经过两宗谋杀案的连续发生,电影《青蛙杀人事件》一度遭到停止拍摄,投资方那边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女一号遇害,剧本以及拍摄计划都要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大篇幅修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参与拍摄的人员开始变得人心惶惶,除了是离奇的死亡,最关键的是新闻传媒那里,将很久以前怀疑的诅咒事件强行接驳到这一次的拍电影的现象上,到处散播谣言,声称这是一部遭受了诅咒的电影,参与拍摄的人都会接二连三地出事,最为可见的是,连续死了两个女一号,一名替身演员又受了重伤,所有的事情虽然是谣言所传得那样可怕,但其煞有介事的程度也有表面现象可以看得出。
一部电影在还没有完成拍摄之前,就已经遭到其他电影公司的流言蜚语攻击,投资方的股市一直在下跌,信誉方面也在不断地受到影响,报纸新闻标题一条接着一条地更换,此时此刻我很明白那些投资方的老板的担忧程度,再这样拖延下去,他们投资的项目估计就要亏损到底了,眼看着情况不断地恶化,投资商只好给执法部门施加压力,勒令要尽快抓到犯罪嫌疑人。
本来这宗案件是当地警方的责任,完全与特案组毫无关系,但黄雁如在第一名受害者出现时,以部门主管的身份亲自接下了案件调查的决定权,我们的决定权也很重要的,决定了一宗案件的走向。
奈何的是,我们目前的人手只有两个,黄雁如由于被怀疑涉案,不能轻易参与调查,钟警官又好像闹了个不愉快的情绪,不愿意参与调查工作,坚决要留守在那边的办公室,说是守着大本营,实则就是不愿意参与此案的调查工作。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她,在最棘手最难熬的时刻,她竟然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我是法医,但那两副尸体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检验,别说是检验,就连我的办公室都没有,实验室那是别人的工作重地,就算调查凶案也不能占有别人的资源,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让我放弃了从检验尸体中寻找破案线索的念头。现在整个特案组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最正常了,最起码可以正常沟通,其余两个已经不可理喻。
田青手里的一堆纸张,全是片场的工作人员的口供供词,光是手写的那一份已经多得让人发狂,还要一份一份地看过,研究过,才能找到可疑的线索,但问题是,田青同志已经面临崩溃的状态,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呼天抢地,莫求也忍不住笑了,迫不及待地调戏她:不用那么灰心吧,说不定真正的凶手根本不在录口供的名单呢。
她很不愉快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对了,你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莫求停止了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的手势,停顿了一会:还行吧,医生说她的情况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还吩咐我多点去看她。
她连忙说:那就行了!陪伴是治疗奇难杂症的最佳方案,你多点陪她,说不定哪一天就自动康复了呢。
莫求苦笑着说:这样是不存在的,精神分裂只会越来越严重,她能熬到那种程度,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失去了耐心,连忙敲着桌子提醒她们:不要偏离主题!说点正经事好不好?
她笑着说:好啊,在这之前,你先帮个忙,迅速过一遍所有的供词。
我只好说:其实呢,也不必太执着于供词那方面的线索。况且我相信录口供的那一群人里,也许不会有凶手。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问题。
她一下子接受了我的建议,开始认真地翻着现场的照片,而我则在研究着鸣姗姗的消费记录。
“哇……现在当红的小女生真不是一般人,烫个头发都要用八千多块,一套两万多块的化妆品,一套礼服都要三万多块……怎么感觉像维多利亚时代的悲观主义那样呢。”
莫求不以为然地说:你别少见多怪了,演员的片酬可谓是天文数目,投资方的金额越大,回报率就越高,这是定律。她随随便便花掉的一个零头,就是我们整个月的工资了。
田青突然发话:奇怪了,你们看这里,鸣姗姗被车撞到的地方,你们看她这个姿势,会不会很奇怪。
我按着照片说:对啊,一个人被车撞,怎么会被撞在墙上呢,难道她看到有车准备撞过来,她为了逃生故意跑往一堵墙的前面,明知道自己不会穿墙而过,还要跑那边去,怎么,她会法术,有着金光不坏之身?如果不是,那就不是求生那是求死,但从她在现场那凄厉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很深的哀怨,表明了她当时想逃跑,但逃不及而被撞到了那种恨意。
田青皱着眉头,转着手中的笔,突然在空中停顿着,冒了一句:那如果她当时根本就没有逃呢?
啊?我们共同发出了一片疑惑的声音。
“不好意思,应该是如果她当时是站在原地不动,到了最后一刻才发现有车子撞过来,那个时候她发现已经来不及逃跑了,所以被撞死在墙上,似乎这个说法比较合理一点。”
我接着说:那问题来了,一个人在什么的情况下,才会意识不到其他东西在朝自己的位置移动着呢?
“看书。”
“想事情。”
“听歌。”
我摇了摇头说:都错了,应该是打电话。鉴证科的同事在案发现场找到死者的手机,换言之,她当时很有可能在与其他人在通电话,或许是谈论的内容过于兴奋,以至于让她完全麻木,感觉不到身边的危险。那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谁呢?莫女士!
是的!她在迅速地查找着,很快就有了结果。
“根据死者最后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号码是本地的,该号码的所属人是占材。”
“占材是谁?”我好奇地问着。
田青毫无兴趣地说:又是一个有钱人,还是一个暴发户的类型呢。
此时,租借而来的办公室其座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田青下意识地接了起来,我提醒她:开免提。
“这里是特案组的临时办公室电话,有事请说!”
电话里传出一把温柔动人的声音。
“请问黄主管在吗?”
“她不在,执行工作暂时由我负责,请问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这边发生了一宗谋杀案,希望特案组的同事接手调查。”
“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但事实是这样的,我们的办公室在那边,要处理的案件也只能找值班的探员,这边只是临时办公室,按照一般的程序来说,我们是不需要接手那边的凶案。”
“是的,我最初也是这样想,但钟警官让我们打电话给你们这边,她还说你们会亲自处理的。”
田青愣了愣,不太满意地问:案件很复杂吗?如果是普通的案件,我们这边是有权过滤的。
“这个……我也不太会形容给你听,但我知道,找特案组的人员来处理就对了。”
她对着我作出默默的不满意神情,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死者是什么人?”
“当地的一个富商——占材。由于他的死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特案组的人来处理会比较好。”
她顿时惊愕不已:什么?占材死了?
“是的,我也很遗憾这件事居然发生了!真的!”
通话结束以后,田青不禁在抱怨着:怎么会那么凑巧呢?两宗命案几乎在同时发生似的。
我好奇地问:我们是否现在过去那边?
她犹豫了一会,集中了精神:不用,你自己先过去,然后给我传话,让钟警官负责那边的命案,告诉她,这是命令,必须要执行。
要命了,两边不断地往回走,为了方便照顾crazy,我决定带她回去,反正她想要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再留在这边,对她来说反而没有更大的意义。我先送了她回家里,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去所谓的凶案现场——一栋令人羡慕不已,结构面积庞大之极,成千上万老百姓所渴望的一个安乐窝——一栋别墅。
或许是因为田青的公告凑效了,钟警官乖乖地出现在现场了。
一路赶来,我有点头昏脑胀,急急忙忙地挂上工作证件,随口地问道:什么情况?
“死者是本地的富商占材,其秘书有重要的事情过来这边找他,结果就发现他死在客厅里,于是第一时间报警。其余的事情暂时是一头雾水,很难说得清楚。”
我戴上手套,看着占材的头颅压在一张凳子上,身体呈蜷缩的状态,眉角上面破了个大洞,伤口呈四十五度角,其头颅是侧放着的。我蹲下去,轻轻地捏着他的颈骨,发现有移动的迹象,颈骨折断,脸部的骨头已经全部粉碎,整张脸都快要压扁了,两颗眼球挨得很近。我测试了他的四肢,发现他的四肢遭受了重击,至于头颅的重压创伤,我相信是被笨重的铁锤给活生生地敲下去给压扁的,凳子上血迹斑斑,脑液都从眼球里迸了出来,可见其敲袭的力度是多么的严重。这种死亡的形态很奇怪,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穿衣服呢?
“死者没有穿衣服,具体是什么原因?”我没有由来地问她。
她默默地指向一个房间,我半信半疑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空气并不是很流通,而且还散发着各种腐烂的气味,我定眼一看,发现是两名全身赤裸裸着身体的女孩,嘴巴撑开着,口流白沫,眼睛翻白,分开地躺在床的两边。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有两副尸体?
钟警官站在我身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都说了,诡异的案件才会找上特案组,要是真的那么普通,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出现。”
两个女孩的尸体上没有血迹,除了口吐白沫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看来是服食过量的某种药物所导致的。
一下子送了三副尸体回我的实验室,其中两副就是口吐白沫的女尸,她们俩的情况就比较简单,根据血液测试,证实她们是服食了过量的催情药品和氯胺酮,再加上过量的酒精,种种份量混合在一起,就酿成了杀害她们的物质。
“现在的人啊,怎么就不懂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尤其是女孩子。”sarsh为两名可怜的女孩的尸体铺上白布,不断地嘟囔着:究竟是谁杀害了她们呢。
“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我在检查着占材尸体的同时,也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她倒是来劲了,追着我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凶手?
我皱着眉头,用手抖动着尸体的手臂:一个受害者是惨遭毒打的份上;另外两个是死于滥用药物,这作案手法的性质的差距显然很不一样,要么有两个凶手,否则根本不可能。难道你会这边厢用药物弄死两个人,然后又粗暴地将另外一个毒打致死。换了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差距如此之大的模式。况且,两个女孩死亡时间比较接近于较早之前,与占材的死亡时间差了至少两个多小时,不可能是同一个时间作案。
她拿着本子在记录着验尸的情况,不满意地说:耗了那么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是谁杀害她们两个的。
我饶有兴趣地说:你怎么不好奇是谁杀害占材的呢?反而关心两个女孩?
她恶狠狠地说:这些有钱人,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臭钱,就到处显摆,不把人的自尊当一回事。
我老实地告诉她:根据莫求给我的资料显示,这两个女孩是夜总会的oa,属于那种为钱服务的行业。事发当天,占材出手阔绰,一下子包了她们两个会别墅玩。钟警官也向夜总会的其他女人要了供词,她们都声称,占材是出了名的心理变态,各种花样都玩,层出不穷,除非他出了很高的价格,否则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与他待在一起。
她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那样,迅速地掀开那块布,摸着其中一副尸体左边的脸庞,惊奇地说:这里有一个按压的痕印,挺深的,说不定那些药是有人强行灌给她们服用的。
“占材的手指上也有相同程度的磨损,根据他的血液测试,也发现了他的血液内含有高程度的违禁药物,药物的成分与两名女受害者是吻合的,大概可以推测,占材强行灌违禁药给两名女受害者,致使她们两个用药过度而引致急性死亡,之后犯罪嫌疑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拿了一个硬物伤了他,然后再将他毒打致死。其手段之凶残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要么那个犯罪嫌疑人是两个女人的朋友或者亲人,目睹了她们俩被虐待的情景,因此怀恨在心。”
她摇了摇头说:那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目睹了,当时怎么会没有跑出来阻止他呢?在逻辑上说不通。
我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她好不容易才中了我的计一样。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这个人与两个女人非亲非故,可以说是毫无关联,他到来时,两个女人已经死亡,他的目的只有占材一个,其余的都与他无关。”
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钟警官一点礼貌都不懂,径直地走了进来。
“我查过了,占材一向很害怕自己被害,无论出入哪些场所都会要求保镖跟在他身边,去聚会也罢,去喝酒也罢,这些身手不凡的保镖都从来不会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但在他带着两个女人回别墅时,他那些保镖竟然消失了,所以凶手的阴谋才会得逞。”
我念叨着:关键时刻保镖居然不见了,看来这绝非偶然,或许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她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我会的,不过鉴证科的同事在搜查屋子的时候,神奇地发现,占材书房里的一部分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来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并没有很着急地逃走,反而还在书房里逗留,他似乎很有自信,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冲进来,绝对安全的自信感是从何而来呢?
“莫非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又或者他很清楚占材的日常安排,知道哪个时间段会有人找他。”
我摇了摇头:这一次,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单独破案了,剩余的事情就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