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也不知道跟我说句话。”陈念插嘴道。
“我还没说你呢,”陈昶据理力争“陈念,怎么跟你哥说话呐?”
陈念则冲着陈昶搞怪,吐舌头扮鬼脸儿。
“你个小机灵鬼儿。”陈理霖道。
饭后,陈昶和柏千芮一起回到北屋的里间里“千芮老师,我没记错的话,我爸对这些漆料过敏,对罢?”他佯装无意的说道。
“我让他碰了吗?”柏千芮不假思索。
“扔了罢。”他不予理会,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柏千芮听罢,霎时间,脸色骤变“我告诉你陈昶,你这辈子,你要是敢不画画了,我死给你看。”她歇斯底里道。
“是你死给我看,”陈昶注视着柏千芮“还是说,要我死给你看啊。”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说什么?”柏千芮听罢不由得愣了一愣。
“没什么。”陈昶道。
他又顿了一顿“千芮老师,你想家吗?”他问。
“这就是我的家。”柏千芮不假思索。
“千芮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陈昶若有所思,片刻“嗯…你说,什么是对的事情呢?”
“什么是对的事情,”柏千芮问“什么意思?”
“就是善恶,”陈昶解释道“一个对你很好的人,身上却背着那么多条人命和一个说话难听,但还算老实本分的人相比,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柏千芮不假思索“杀人就一定是恶吗?那杀掉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他是善是恶?即便这个人再怎么杀人放火,可他如果就是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大义灭亲又是善是恶?社会的性质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弱肉强食,好坏,其实根本也没那么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我找了花当家一样的人,那我到底和她过日子是对的,还是踏平她的山?”他继续问道。
“你会扫了花擎粤的地盘儿吗?”柏千芮问。
陈昶摇了摇头。
“给你本事的,你敢找个棺材板儿里争日子的,我打死你。”柏千芮不假思索。
“那你会骗我吗?”他问。
“你有话直说。”柏千芮道。
“1983年…”
“谁告诉你的?”柏千芮立时意会到了他的话,她打断陈昶说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千芮老师,坏人自食恶果,总有法律来制裁。”陈昶说。
“贪官污吏么,快二十年了陈昶,你看到反腐政策的未来了吗?”柏千芮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陈昶据实相告“千芮老师,你爸妈对你不好吗?”
“他们,挺好的,思想前卫,不重男轻女,”柏千芮道“会哄我开心,知道把好吃的都留给我,兄弟姐妹也很积极,他们会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干了,当年,我就是看着外边儿下雨,绳上还晾着衣服,都不用我收的。”
“他们怎么死的?”陈昶追问道。
“我杀的。”柏千芮漫不经心。
他听着这句话,格外的刺耳。
“理由呢?”陈昶咽了咽唾液,他说。
“非遗需要传承啊,”柏千芮道“哦,对了,他们也不都是我杀的,我有个姐姐,过敏死了。”
“你知道,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是什么理由吗?”陈昶说话间,忍不住哑了嗓子“他说,是经济问题。哪怕你就真的只是为了钱呢…”
“有什么区别吗,为了钱好听?”柏千芮反问“二十多年了,我连纸钱都不带给烧的,你哭什么坟啊?”她态度冷漠,仿佛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