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
刘期不顾刘琴的话,只让李光将画都给他。每一张,每一幕。或坐或站。一笑一怒。皆是他。【何以分离,才知真爱】【每每回头,都望汝在身边,可惜可惜,明白太晚太晚】……这每一张画,下方都有对应的一句话或一首诗。【榖则异室,死则同穴】【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原来她超爱我,就连死后,都想和我葬在一起。刘期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丽姬等人再次懵了。皇帝这是气傻了?王妧也有些惊讶,这次是真的惊讶,她偷偷起身,看了眼那画作上的文字,脸一下就黑了。“这些都是真的?”王妧无法,只能故作羞涩地低下头。阿姀啊阿姀,让你临摹几幅画,没让你二度创作啊!!!刘期此刻心情大好,他扶起王妧,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丽姬,你们误会了,”刘期解释道,“妧儿画的人,正是朕!”现场突然陷入一片沉默,每个人脸上五彩缤纷。““即便王美人并未与他人有染,但她与李南等人勾结,陷害刘蜜,间接导致楚世子身亡,破坏了掖庭的安宁,这是不争的事实。”“李芳便是人证,她手中的画便是物证。”程姬补充道。李芳此时开口,“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此,程美人可还满意?”李芳这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她这是什么意思?“奴才自问未曾做过骗人的事,但今日却骗了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程姬闻言,勃然大怒,将李芳猛地一推,“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李芳身形踉跄,但她仍旧咬牙坚持,“奴才名为李芳不假,可我根本不是什么李南的妹妹,刚才说的话,都是程美人让人教我说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桂坊去查,我家世代就在那里做小买卖,坊长街里都知道的!”两极反转,程姬愤怒至极,连连咳嗽,她怒目圆睁,狠狠瞪了刘琴一眼,而刘琴却故作镇定,跽坐于席。唐儿见状,趁机询问:“你既已诬陷王美人,又为何突然改口?”李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因方才,奴才突然发现,真凶并非王美人,而是程美人。就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一十三口尽皆丧命。奴才恳请陛下,定要彻查此事,还我全家一个公道!”唐儿惊呼:“啊,莫非便是那起震惊京城的桂坊杀人案?这事都传到掖庭中了,妾也有所耳闻呢。”刘期亦忆起此事,那是廷尉府上报的案子,那案是在深夜发生的,死状凄惨,现场混乱不堪。 刘期虽仍有疑虑,但仍旧下令廷尉府进宫陈述。丽姬此时心中懊悔不已,她未曾亲自查验,便轻信了刘琴之言,此刻她阴沉地盯着刘琴,心中盘算着对策。壁虎断尾,才能求生。那舍弃谁,是最好呢?刘琴则感觉上了王玩的当,也许是她踏入崇芳阁开始,自己就在王妧算计之中了,技不如人,她心服口服,但来日方长。廷尉监风尘仆仆赶来,他尚未平复急促的呼吸,便瞥见了跪在地上的李芳,眼中顿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陛下万岁万万岁,各位贵人千岁千千岁!”刘期微微摆手示意他起身,随后指向李芳,询问公孙珏是否识得此人。“回陛下,此人正是臣之前奏报的桂坊案唯一幸存者。臣一直在找她,未曾想她竟出现在掖庭。”刘期微微点头,他冷冽的目光锁定在李芳身上,“你刚才说凶手是谁?”“是程美人。”“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认为是程姬?”李芳磕头说道,“那晚,奴才清楚地看到凶手左手持刀剑,剑身上刻有特殊的图印。直到那日,我在廷尉府亲眼见到与凶手剑上相同印记的刀剑,这才知道凶手是掖庭的禁军。于是,我想方设法进入掖庭,就在此时遇到了程美人。”“是她让我相信王美人是凶手,可就在禁军前来捉拿王美人的那一刻,我注意到一个人。他原本右手持剑,但在拔出时却迟钝了。更令人费解的是,当陛下命令他们停下时,他瞥了一眼程姬的方向,固执地继续,在情急之下,他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拉王美人。”李芳的话语落下,她的目光直射向披香殿守卫的禁军。待那人走近,刘期仔细打量了一番,“朕记得,你是程家的人吧?”那人恭敬地回答,“回陛下,臣是平阳程家的程为之。”“嗯,朕对你有印象。记得那年兵营比武,你拔得头筹,怎么不继续从军了呢?”“臣在乾元三年打仗的时候遭受重伤,不适合上战场了。”刘期听后,心中了然。那年正是七国之乱爆发之际,为了平定叛乱,他不惜腰斩姚错于东市,但依旧未能迅速稳定局势。幸有赵亚夫等忠臣良将的辅佐,七国之乱才得以平息。他的目光落在他握剑的右手上,“爱卿,一直惯用右手使剑吗?”“回禀陛下,是的。”就在此刻,李光突然挥剑向程姬刺去,程姬闪避不及,跌倒在地。程为之见状,下意识地用剑抵挡,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人顿时持剑对峙。“表兄!”程为之闻声回头,只见程姬面色惊惶,显然被吓得不轻。他这才意识到,在刚才的危急关头,自己竟然习惯性地用左手挥出了剑。李芳激动地指着程为之说:“陛下,您看,就是他!”程为之如握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般,急忙松开了手中的剑,铜剑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刚才爱卿不是还说惯用右手吗?怎的转眼间就改变了习惯?”面对皇帝的质问,程为之无言以对,只得跪倒在地。刘期的目光在程姬和程为之之间游移不定。“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彻底交代?”“臣……臣确实无罪,不知说些什么。”刘琴忽然开口,“程将军,你还是坦白吧,否则只会连累到程美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程为之身体一僵,叹了口气,随后便将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