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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游戏竞技 > 星际特警回忆录 > 新生:意义何在(新生篇完)

在海边见证eh-422完成星球的自转是一次很新奇的经历——海面由黛色变为深蓝,再因为太阳光的照射而出现镜面反射,最终太阳完全升起,云层又被染色,丁达尔效应出现,周围的空间显现淡淡的红棕色——显然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

胡东政府的人没再找上我们,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消息。

“你现在有进食欲望吗?”

仿生人应该不需要实质性的食物,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超过27小时没有进食,但仍然没有感到饥饿。

“暂时没有。”

我还想继续说些关于案件的事情,但是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开始震动发出声音——不仅仅是我的,也包括特里苏的。显然现在是星际内部有紧急事件出现了。

【二级警告:现飞船总部遭到袭击,所有具备作战能力以及救助能力的人员立即回到飞船总部。修理人员立即前往指挥室。重复:现飞船总部遭到袭击,所有具备……】

这样的通知对于现在正在执行任务的我来说似乎没什么用,抛下任务去保护飞船总部这种事情似乎不太可能。

“根据星际规定第一章第二十四条:凡是二级及二级以上警报或命令,所有符合规定的人员都必须前往指定地点,不得有意外情况。违反命令或无视警告者,一律按贩卖公司安全以及反抗军处理。我想,我们不得不走了。”

我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定,但很显然,我不需要在这里继续保持无聊了。

“但是我并没有作战能力,至少我现在没有。”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到了哪里,也只会成为负担,没有任何帮助。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我并不想去。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飞船总部遭到袭击,与我无关。我刚刚从失忆中的迷茫缓过来,对于那里,无论我之前和飞船是怎样的关系,现在在我眼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现在是在为飞船工作的,可我仅仅是工作而已,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工作。我既没有对家的归属感,也没有想保护的人在飞船,孑然一身。

特里苏对于我的说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着我的轮椅就朝飞船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现在有行动能力的话,我应该就能多出一个反抗的选项。

今日的星空和往常无异,偶尔飘过的太空垃圾,其他星际的外来使,一切都那么寂静,那么一如既往。

但飞船不是,飞船总部里爆炸声此起彼伏,刺耳的警报声响个不停,周围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宣告这里的混乱。

一位淡蓝色披肩发的男性带着穿透式单边眼镜,手上的激光手枪正进入充能模式,他已经一个人面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已经感觉到耐心和体力的极限,但很显然,他的对手没有。

那是一团正在冒出咕噜声的不明黑色粘稠物,有些像史莱姆,但是速度要慢的多。周围有一股呛人的油烟味,那团不明物也正在冒出黑烟。目前为止任何的攻击手段都只能减缓它的速度,更加紧急的是,这种生物所留下的粘液具有腐蚀性,会腐蚀飞船的金属板。

“这里是飞船a分部副局长鸠野,编号2670,飞船对接口处有大量不明物质侵入,武力压制无效,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这不是生命体,属于无机物。”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在鸠野身后响起,他欣喜地回过头,以为是援军来了,但最终只对上一双冰冷的蓝宝石。

“你的知识体系居然连这种东西也包含在内了吗?”

对于特里苏,或者说对于仿生人,鸠野简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作第二,那么第一只能是他的老师——希塔教授。

特里苏没有接他的话茬,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帮忙的意思,仅仅是站在那。

“这附近的通讯系统已经被破坏,你的求救信号发不出去。”

激光手枪充能完毕,鸠野对准那团漆黑物质,准备按下扳机时,特里苏再次出声打断:“我想我已经说过那是一堆无机物。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归纳于无用功。”

“我知道。不过与其听你冰冷的嘴里吐出来的冷冰冰的语句,我更愿意试试无用功,除非你能给出些冰冷但有用的对策来。我可没有你那集满了高级智慧的处理器,凡事都只能靠我笨拙的大脑去决定。说个题外话,仿生人算生命体吗?”

“烂笑话。”

“说真的,我越来越好奇你了。作为仿生人,你不应该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评价我的问题为【烂笑话】。要是希塔博士还在的话,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参与你身体某个部位的研究。”

“鸠野,什么时候你连【仿生人】和【机器人】的行事准则都弄混了。机器人的三大准则从来就没有压在仿生人身上的道理。仿生人模仿的是【人】,【人】有思想,那么所谓【思想】也是模仿的一部分,不是吗?更何况,你明明知道那个所谓的问题就是个笑话,我不过是评价了更本质的东西。”

说着特里苏拿出一桶药剂,均匀撒在地板上,接着朝着鸠野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涂了那些药剂之后,他们就不会再靠近了。比起那堆不明物体,你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

就仿佛是验证特里苏的话一般,那墨绿色的药剂成为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将俩人与那团不灭的物质分开来。

“其他事情?”鸠野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惊讶,也像是思索。

最终微微皱着眉问向特里苏:“这世上还有你算不出来的事吗?”

特里苏的行动轨迹也情绪值并没有因为鸠野的提问而发生波动,只是继续像目的地前进——俩人来到会议室,一个为数不多安静且危险系数低的地方。

“他失忆了,右眼也失明。根据资料显示,你曾经以学习为由,了解过他的实验过程。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失忆,以及什么时候会恢复。”

鸠野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所谓【他】,鸠野自然明白指的是安利特,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特里苏会问出这种问题。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作为他现在的搭档,有了解过他经历了什么吗?”

“我的权限不允许我知道这些。”

鸠野浅笑,他上次在实验室里看见安利特还是十多年前,哪怕到现在,他对那充满消毒水的铁笼仍然充满了恐惧。

“你真的想知道这些吗?要知道,情感生物的情绪会影响很多。既然你已经激活了情感系统,那么对于这一点,你绝不是一无所知。我知道希塔博士在你的记忆库中输入了许多曾经属于他的回忆,目的只是帮助你更好的共情。不得不说,希塔博士是成功的,你的确做到了【共情】。但越是这样,那间实验室的过往对你来说就更应该藏起来。你不该问的,有的时候你只需要做你的仿生人,不需要你的时候,做好一位机器人足以。”

“我虽然并不属于有机生命,但我和希塔博士之间,不仅仅是造物主与造物的关系。作为第一批拥有情感系统的金属生命,我与他,更像【父子】,【前辈】这类关系。安利特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管我是否有受到记忆情感系统影响,站在替希塔博士完成心愿的角度,我也应该对他进行适度的关照。”

“我不会告诉你,这对你我来说都好。”

特里苏的情感系统能够粗略的分析出为什么鸠野不愿意告诉他,但其中的详细内容,他不明白。

“当年的事我的确没有必须追问的理由。但我需要知道,从实验室走出来的他,是否能恢复记忆。”

安利特的记忆里藏着秘密,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鸠野皱了皱眉,在通讯手表上找出几个文件夹,大致浏览一遍之后又关闭。

“不能。”

“为什么?他的神经并没有受损。”

“这涉及实验内容,无可奉告。”

短暂的沉默过后,特里苏选择换一个话题。

“根据我的情感经验分析,你对安利特怀有恨意。或许那不是恨,但我肯定那是一种负面情绪。这在你当初表示他和你无关时就已经体现出来,希塔博士的死的确是一件悲事,但当个人情感牵扯到他人时,事物本质就会变化。”

鸠野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微微侧着不去看特里苏。

“我对他没有任何情感。我只是觉得希塔博士他不该死,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那天没有人来救援。你不过是一个机器人…一个不懂感情的机器人,那个时候你才研发出多久?甚至没有进入运行稳定期,事情的复杂性可不是你这个机械脑袋能算出来的。”

鸠野的语气有些过于平静,像在诉说一个他已经讲过千遍万遍的故事。

他不敢相信自己最最尊敬的老师就这么死了,那天不仅仅是希塔一个人遇害,是很多人,很多人都没有逃过去。

“特里苏,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像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可现在呢?像块冰,对谁都淡淡的,难道你的情感系统就是这样运行的?”

【摩尔因之血】的傍晚是血红色的夕阳,是黑红色的夜和忧郁的风,那天很多人都失去了什么东西,包括希塔,包括安利特,也包括鸠野和特里苏。

当他被捂上眼睛的时候,越是看不见的画面,他就越是忍不住去想象。

“他在医务室,你要去看看他吗?”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更何况,他现在也不记得我了。上次见到他,他还在冰冷的如同监狱一般的实验室里,适应着他的新尾巴。”

特里苏似是思考了一会,接着朝门外走去。

“抱歉,是我计算错误。我现在要去找他,我拜托布娜丽特给他做了重新的检查。”

“布娜丽特?”

“是的。”

鸠野庆幸——目击者是个哑巴。

我被特里苏安置在医务室后,他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医务室的小护士,或者说是小医生。

她似乎还是小孩子,和我的轮椅差不多高。她扎着一个长长麻花辫,辫子很松散,就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她的头发是白色和浅绿交错着的,眼睛却是黑色,纯粹的黑,但里面又藏着细细的纹路,我看不清。

她和特里苏交涉完毕后便四处打量我,一双大眼睛在我身上转啊转,她似乎想要碰碰我的头,却又够不到,最后竟然爬上我的膝盖。

她如同小孩子一样坐在我的膝盖上,不说话,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先是戳戳我的脸,又扯扯我的头发。

“不做检查吗?”

对于这样的触摸我有些不适应,希望她能结束。

她听见之后果然住手了,又爬下我的膝盖,指了指我身边的病床,示意我躺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情绪不高。

我用双臂撑着床沿将自己放在床上,再把自己的下半身抬到床上——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在搬自己的尸体。

小医生给我打了一针,但身体完全没感觉,而她也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在等我。

“你注射的什么药物?”

小医生没说话,只是急急忙忙的把我的档案看了看,接着给我注射了相同的药剂。

但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我还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她,而她一脸微微惊恐的表情回应着我。

直到第五针时,我才觉得有些困了,不自觉睡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只觉得胸口很沉重,低头看去,发现小医生正在我的胸口蜷着睡觉,像一只猫。

当我思考着要不要叫醒她时,有人进了房间——熟悉的味道,掺杂着有机生命和机械,是特里苏。

特里苏看见我之后直接拍醒了小医生,而小医生看见他之后先是一惊,然后急急忙忙蹦下床去干些什么了。

而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手上都被贴满了贴纸,不是创口贴,是贴纸。贴纸的图案很多,食物,动物以及一些常见的图案,贴满了我全身,从头至尾,包括我的手脚。

而特里苏递给我一个镜子,看见镜子中的我,才发现我的脸上也被贴满了贴纸。

“介绍一下,这位医生叫做布娜丽特,属于谷佳族,能力是治愈。在成年之前不能发声,所以她现在还没有语言交流的能力。至于你脸上的贴纸,属于她的个人爱好。据我所知,她本人私下很喜欢男性,确切的说,是样貌姣好的男性。并且她会给自己喜欢的东西贴上贴纸,喜欢程度和贴纸数量成正比。而实际上谷佳一族都很擅长治疗,并且都不缺钱。所以这位医师的报酬只是她想要的东西。”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听着特里苏的陈述,撕下身上的贴纸,贴纸会撕扯到我的皮肤,很疼。

布娜丽特将一份纸质报告递给特里苏,然后扒在我的床沿,似乎有些难过——我正在将我的贴纸撕下来。

当送出的礼物却被嫌弃,的确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在空中的手愣住,身上被贴纸包裹住的无力感,布娜丽特投来的目光,无一不在影响着我的举动。我伸着僵硬的胳膊,将那枚粉色的爱心贴纸贴在她的脸上。

布娜丽特很开心,几乎是蹦起来,然后又围着整个医务室蹦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被特里苏打断。

“布娜丽特医生,这里是什么情况?”

特里苏指着报告单的某个地方,布娜丽特看了看后写了张纸条给他。

“布娜丽特医生,谢谢你的帮助。这次的报酬是什么?”

布娜丽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指着我,眼睛里满是兴奋。

“抱歉,他是我的逮捕官,不能陪你。而且布娜丽特医生您是岗位医生,在岗位年限到期之前,也不能加入我们搭档。”

布娜丽特还是指着我,生气地跺脚,鼓着脸很不高兴。

“这是规定,还请您换个报酬。”

布娜丽特似乎不愿意让步,她甚至开始无理取闹地抱着我的腿开始耍赖。

“换个条件,您可以随时来找安利特,只要在他的允许范围之内就行。”

布娜丽特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但最终也只是松开我的腿不情愿地点点头。

离开那间医务室之后,特里苏推着轮椅走着,没有告诉我去哪。

“我们回来了,那么eh-422的任务怎么办?”

“我已经采集了异变体的血液,现在只需要等待检查报告出来然后上交就可以了。这次案件属于政治事变,与我们无关。”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的第一次任务就如此草率的结束了,简直快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我只是去胡东旅游的客人,仅仅是看看海景就返程了一样。

“那川美子小姐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特里苏给了个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很关心她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惊讶于你的情感系统还能运行。”

“我是有机生命体,你大可帮我进行透视处理,你应该有那个功能吧。这样你就会发现我身上的一切都是血肉长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我听见一阵有规律的噔噔声,并且那声音正在靠近,说不清从哪里来的。而且那噔噔声之后还掺杂了些别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靠近,速度快到划破空间,正在发出撕裂声。

“有什么东西……”

再一次话音未落,我看见特里苏的身后出现爆炸,他身后的空间几乎是在那一秒之内就瞬间化成了灰烬,紧接着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轰炸。

我们都没有说话,特里苏推着轮椅飞快地跑起来。鞋底啪嗒声夹在着爆炸声让我暂时冷静不下来。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向实力强大的星际公司会被袭击。恐怖分子的随机轰炸还是有针对性的阴谋。

钢片在飞舞,惨叫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头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一切都乱糟糟的。

特里苏将我带到一个看上去还算安全的地方,这里聚集了许多人,医者和伤着,形形色色。不过我认为这艘星舰上已经没有能够称得上安全的地方了。

任何安宁都是短暂将被打破的。

“上层通知遭到失控的小型飞船撞击,暂时稳定下来了。理性判断,你应该没有受伤。”

“我……”

“这里谁是狼族!他受伤了,需要输血?有没有狼族?”

一位护士模样的小姐正在为一名狼族做心肺复苏,但很显然她身下的人需要输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特里苏的手便搭在我的肩头,死死的按住我,生怕我做出下一步动作来。

他在用眼神制止我。

可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

那位护士仍然在大声呼喊,她手下的狼人正耷拉着耳朵奄奄一息。

“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过是仿生人罢了,难道已经绝情到将献血也算作多管闲事的一环了吗?这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合理的。

“你不能去。在这件事上,不可置疑。”

“原因?”

“暂时保密。”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也需要你来保密了?”

“如果你生气,我可以道歉。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正在恳求你对我这种无厘头行为的原谅。”

我不再说话,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我只是一个刚刚从实验室苏醒过来的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一概不记得。而现在有那么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却还被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给控制住了。

就好像被人扼住喉咙,除了感受窒息与无力感,什么都做不了。

在那之后过了几日,特里苏既没有告诉我eh-422的下落,也没有告诉我那场爆炸的详细原因,他只是往我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作为eh-422的报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而在那之后我也尝试着去找些其他线索,比如以陪布娜丽特玩一整天家家酒为由,拜托她帮我做一些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家家酒也进行的很顺利,可是布娜丽特却告诉我我不被允许看这类文件。

没有原因。

法律出现是为了更好的管理,维持治安;考核是为了检验学习成果,选拔人才;那么我的不允许,是为了什么?这背后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我如果真的要探查因果,背后的真相对我是好还是坏,损失和风险又是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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