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高文安高公公?就是,就是圣上身边的那位?”
高文安跟着文启帝看着陆闻渊长大, 若是他帮一把倒不奇怪。
“嗯, ”初灵姿收好腰牌,“宁贵卫几年前便没了监军,如今我这个初监军可像?”
她转了个圈,沈潭啧啧称赞:“还真别说,比起扮小厮, 扮起太监来更像。”
“不是,等一下,”沈潭突然意识到什么, “难怪要穿成这样, 你是监军太监, 我跟着你,那我是什么?不是,阿次, 你等等我,等等……”
沈潭一路喋喋不休,初灵姿烦不胜烦, 最后还是用一颗酸梅堵住了他的嘴。
三百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两人跑了两个时辰, 站在了肃州城南城门外。
宁贵卫在城北外驻守,两人横穿肃州城, 远远看见了宁贵卫的营地。
还未至营地大门前,守门的军士已经持刀横在了两人前面。
初灵姿下马,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角,装模作样地掀起眼皮,捏着嗓子:“咱家奉命监军,烦请大帅一见。”
宁贵卫已经多年未有监军,守门的军士一怔,刚准备呵斥,只见初灵姿抬着的手中一松,一枚铜制腰牌挂在了半空。
那军士未喝出口的话卡在喉间,一阵猛咳,随即扭头跑进门报告去了。
大邺朝太祖一生戎马打下天下,大概正是因为皇位是靠兵权抢来的,他对各地驻军尤为不放心。
派太监监军便是太祖时期立下的规矩,百年间,这个规矩逐渐形同虚设,只留下了每三年一次换防的规定。
听闻来报监军到达,大帅周羽坤吃了一惊,他并没有得到京城派监军的旨意。
“来人什么模样?”
军士:“就是太监样,细皮嫩肉,讲话细声细气,哦,对了,还翘个兰花指。”
周羽坤略一迟疑,起身:“随我出去看看。”
初灵姿歪着头:“沈大人,又得演一场戏了。”
沈潭:“这回演得不好可不是被人打出来那么简单咯,怕是要人头落地。”
初灵姿心里没底,强撑着道:“那便好好演。”
远远看见一身着铠甲的魁梧汉子,二人一拱手:“见过大帅。”
周羽坤走近,眯着眼打量两人,冷哼一声:“本帅没接到朝廷派了监军的旨意,将这二人绑了。”
“慢着,”初灵姿抬手亮出腰牌,“大帅可认识这个?圣上亲赐的腰牌,不过事有紧急,大帅尽可以派人回京核实……”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看了周围的军士。
周羽坤一挥手,让人离开。
见人走远,初灵姿才压低了声:“宁贵卫新制的舆图丢失,事关边陲防守,大邺安危,圣上大怒,监军不过是幌子,特派咱家避了人连夜赶来肃州调查此事。”
周羽坤眉头紧锁:“舆图丢失?被盗还是……”
“杀人劫图,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厉宗庆被害。”
周羽坤咬了咬后槽牙,又看了二人一眼:“随我进来。”
落了坐,周羽坤:“不知二位公公怎么称呼。”
初灵姿:“咱家姓陆,单名一个渊字,他是副手闻录。”
周羽坤随意地点点头:“陆公公,闻公公。”
沈潭嘴角踌躇,鼻孔翕张,险些将口中的茶全数喷在对面的周羽坤脸上。
“舆图并非在我军中被盗,二位打算怎么查?”
初灵姿叹了口气,松了松脖子,没了外人泄去了方才的气势:“大帅有所不知,此案查起来怕不是一般的难,那厉大人连头颅都被割去,尸首分离,至今头颅下落不明,大理寺少卿被指偷盗舆图下了大狱,京城里风声鹤唳,圣上要查,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能不从,不过谁心里都明白,图是在京城丢的,与大帅这里有何关系,不过欺负我们俩没人罩着,打发我们来这山高水远之处……”
初灵姿忽地一捂嘴:“哎哟,瞧我这张破嘴,我可不是嫌弃大帅这里,不过……不过……”
周羽坤“哈哈”大笑:“陆公公不必解释,本帅懂,既来之则安之,二位公公在我这里放心待着,必不会有人为难。”
初灵姿:“如此,多谢大帅……额,不过……”
“陆公公有话直说。”
“大帅敞亮,我也就直说了,虽说我们两个是被打发过来的,可到底有皇命在身,总归要做做样子,回头若是有人问起或者有人来查,我们俩能有个交代,也不连累大帅不是。”
“好说,”周羽坤显得十分大度,他起身欲往外走,“我让人带着二位四处转转,有什么要问的,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尽管问,本帅还有公务便不奉陪了。”
初灵姿:“如此便谢过大帅了,大帅慢走。”
周羽坤回到自己帐中,对身旁的人招招手,耳语道:“让叫四子带着这两人,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让他自己掂量着,还有,马上派人去那边问问情况。”
“是。”
那人躬身退下。
初灵姿和沈潭使了个眼色,两人撩起帐帘要出去。
还没踏出一步,门外两名守门的军士各往中间迈了一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初灵姿耸耸肩,转身回帐子,见沈潭站着不动,正要叫他,却见之前在军营外拦着他们俩的军士又急匆匆地往周羽坤的军帐跑去。
她扯了把沈潭。
一猫身,两人回到帐内。
沈潭用气声道:“是不是又有人来了,不会是来揭穿咱俩身份的吧。”
初灵姿咬着唇:“咱们俩走的时候特意改了装扮,还有孟大人和袁大人打掩护,一路上也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多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