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渊看起来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不过，若是日后再有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嗯。”初灵姿喝光了碗里的红豆莲子汤：“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陆闻渊慢了一步，走在初灵姿身后，他压根不信，初灵姿多次问过他同一个问题——“大人，您有没有过明明心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时候？”
她的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她心底有秘密没说……
初灵姿心里藏着事，压根没注意陆闻渊没跟上来。
她没说实话，不是不相信陆闻渊，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缕孤魂穿进别人的身体，鸠占鹊巢地顶替别人的人生，与抢盗有何分别。
初灵姿在心里叹气，还是另外再找一个时机吧。
两人便这么各怀心事地回了大理寺。
沈潭见到初灵姿回来，关切道：“你怎么不回去休息，这会感觉如何？”
初灵姿扬扬手臂：“简直生龙活虎，查到什么没？”
沈潭摇头：“还没，京城里首饰铺子多，他们已经出去找了，灵姿，要不你还是留下来休息，老大，我先去了。”
“沈大人，”初灵姿叫住沈潭，“我和你一起去。”
沈潭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陆闻渊，陆闻渊点点头。
初灵姿已经走出一段，扭头：“沈大人，看什么呢，走啊。”
沈潭“哦”了声追上去。
初灵姿一路没怎么说话，沈潭竟也难得的话少。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沈潭终于开口：“灵姿，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鹤知不太对劲？”
初灵姿颇为惊讶，连沈潭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发现了。
“不瞒你说，”沈潭道，“其实我俩最近关系挺好，他虽搬出了章家的老房子，但是到底也和我岳丈亲近，我们偶尔也会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但近段时间以来，我喊了他几次，总也说没空，起先我还以为他认识什么姑娘了，但是发现也没有，你猜怎么着，前几天我陪茉茉去买胭脂，竟然在茶楼里看见了云鹤知与谢尚书在一起。”
初灵姿：“你去与他打招呼了？”
“那倒没有，茉茉在，我也懒得让她应酬上官，便没让他们瞧见，我原本也没在意这个事，方才突然想起来，前面孩子被害的事又与谢尚书家脱不了干系，灵姿，你说，鹤知是不是早便发现了什么，咱们要不要去问问他？”
初灵姿沉着道：“大人已经问过了，不过，我猜大概没问出什么来。”
想到两人在香饮子铺的对话，她问他，被他岔了过去，想来是没收获。
沈潭有些泄气：“老大都问不出来，我们就更不可能了。”
正路过一间收拾铺子，沈潭立刻被吸引：“灵姿，进去问问。”
铺子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见有客人热情地招呼：“哎哟，二位快进来看看，都是新到的首饰，喜欢哪个我给您拿，这位姑娘这么好看，戴什么都是锦上添花，公子给选选。”
沈潭慌忙抬手制止：“别瞎说，选什么选”他从怀里拿出于知乐画的发簪样式，“这种簪子你们这里有没有卖？”
老板娘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什么材质？”
“玉。”
“喔唷，”老板娘将纸推回去，“咱们这小店，小本经营，哪卖得上玉簪子，您二位上别家看去吧，说不准还是定制的，这款式眼生的很。”
此话一出，沈潭一拍大腿：“瞧我这脑子，我娘认识一位做首饰的老师傅，手艺一绝，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灵姿，走，去找我娘。”
第142章 你另请高就吧
大理寺里, 陆闻渊正在仵作房等许老头的验尸结果。
许老头摘下面巾：“死因现下无法判断，我只能告诉你，死者是女子, 年级不超过双十, 盆骨看来未有生子迹象，不过……”
许老头长叹了口气：“是个可怜人, 生前不知道受着怎样的折磨, 四肢均有骨断骨裂的痕迹，还有肋骨，”他指了指，“我怀疑是被殴打致肋骨断裂，刺穿了脏器而亡, 不过，无法证实，你看这里, ”陆闻渊顺着许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 喉头处骨头发黑, “这里被灌下毒药造成的。”
陆闻渊问：“毒死？”
许老头摇头：“不像，若是毒死，被灌毒药, 毒药顺着喉咙往下进入腹部，不该只有这一处发黑。”
陆闻渊顿时明白了：“你是说，毒是她死后被灌, 因此她没有下咽, 沉积于此, 只有这一处的骨头被毒药浸染发黑？”
“没错。”
最美好的年华，却受着非人的虐待, 连死都不被放过。
许老头又道：“我准备恢复相貌，端看你等不等得及。”
陆闻渊：“不妨碍，你恢复着，我也查着，许老，”他难得这么郑重地叫他，“要快，辛苦你。”
付家当年被抄，宅子被朝廷收回充公却一直未再未赏赐给任何人居住。
陆闻渊去找了文启帝。
拿着文启帝的旨意，陆闻渊直奔户部。
户部如今没有尚书，侍郎黎霍亲自带人将国库里记录罚没财产的册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黎霍是个做事一丝不茍的人，直来直往，不会变通，颇遭同僚排挤，幸好有个好家世才能做得如今的官位。
那是一次太后出巡，捡了个孤女，彼时，太后还没有孩子，便带在身边抚养长大，赐了安国郡主的封号，这位安国郡主便是黎霍的母亲。
算起来安国郡主与穆琴川算表姊妹，陆闻渊要叫黎霍一声表哥。
可虽说黎霍大了陆闻渊十多岁，打小陆闻渊便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