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人爽朗一笑，“小友要我露面，何必激我，直言便可。”
楚宥鸣不接话。
那大人顿了下，继续道：“你所言有理，既要合作，需得坦诚相待。”
说罢，那人便从屏风后走出来。
中年男人身量不高，身形稍显富态，有一隆起的将军肚，五官端正，单论容貌是丢在人堆里看过就忘的程度，但周身气度不凡，相辅相成下，令人过目难忘。
楚宥鸣观察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楚宥鸣。
“听闻楚家大公子最是不凡，今日一见，传言属实。”男人笑道。
楚宥鸣：“谬赞了，当不得真。”
男人在楚宥鸣对面坐下，提壶斟茶，送一杯至楚宥鸣身前，“尝尝，上好的雨前龙井。”
楚宥鸣道谢，端起茶盏送至嘴边，碰了碰唇，却未饮下，“香郁，味甘，是好茶，泡茶的手法也是极好。”
男人笑了笑，俩人就茶闲聊了会，东拉西扯一番，楚宥鸣几次想将话题引回合作商谈，都被男人四两拨千斤绕开，好在最后终于回到正题上。
“大人这么有把握助我夺得家主之位？”楚宥鸣问。
“自然。”男人肯定道。
楚宥鸣：“如此确信？我父亲可不好对付。”
男人抿了口茶水，笑而不语。
楚宥鸣继续问：“你们大费周章，帮我夺家产，当真只是为了几成利润？”
“此为其一，这其二……目前不能说与你听。”
“三番四次遮遮掩掩，既不诚心相商，这合作不谈也罢。”楚宥鸣沉下脸，起身欲走。
男人脸色忽地一变，“站住！”
楚宥鸣身形顿住，男人道：“你来了阁楼，便不是你想离开就能轻易离开，我与你透个底，本官乃潘州刺史刘永业，你且仔细想想，要不要踏出这扇门。”
刘永业半是劝说半是威胁道：“楚家家主之位，你当得，楚宥扬、楚宥齐也同样当得，对我们而言都一样，但我们选择与你合作，只要你答应，我们便是最坚固的盟友。”
“你放心，我不会提你能力之外的要求，只要你去做，一定会做成。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楚家，也只会是你的楚家。”
楚宥鸣神情压抑，却酝酿着风暴。
刘永业，潘州刺史，竟是刺史……
刘永业时刻注意着他的神色，适时道：“可考虑妥当？”
第096章 096
楚宥鸣许久未做出回应, 伫立在刘永业面前。
见他不答，似在思考衡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刘永业心知已是十拿九稳，端起一盏茶水慢慢品尝，茶水凉了，泛着苦涩的滋味。
刘永业放下茶盏，“站着累, 小友不妨坐下来，慢慢权衡。”
楚宥鸣望向他，好一会儿后重新入座，眸中神色晦暗，刘永业身份是真是假还待验证，楚宥鸣更倾向于是真。
父亲此前中三月散之毒, 查出的线索，一来指向郑惜予, 二来指向京城的某位天潢贵胄。
此人隐藏的极好，时至今日还未露出马脚，让人无从探知。
此时, 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与虎谋皮虽危险,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有一直觊觎楚家丰厚家产的豺狼虎豹除去, 才不必时刻提心吊胆。
他的神色落在刘永业眼中, 自是是否与他们合作的权衡和纠结，刘永业看得饶有兴致。
此前派慕蝶来靖海, 联系挑拨楚家三子，只是为了搅混水, 让其乱起来，转移楚韶之的注意力，让他不能全心全意投身至海运之上，给他们的人更多发展空间。
不想，楚家三子争勇斗狠，一死一伤，唯一全须全尾的，有意与他们合作，倒是意外之喜。
在刘永业看来，楚宥鸣虽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
楚宥鸣他不看在眼中，但现在还有用，对侵占楚家家产有大作用，刘永业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次询问，“可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楚宥鸣抬眸，眸中神色坚定，“我与你们合作，但，话先说在前头，需要对方做什么，先商量好。范围之外的事，我有权拒绝。”
刘永业眼底闪过嘲讽，上了一条船，哪还有他拒绝的机会，面上却和善依旧，豪爽应允，“好！”
而后，两人行至书案前，就合作双方需做之事，互不想让的仔细商量后拟了个细则，一式两份，签字盖手印。
楚宥鸣待手印晾干，折好后贴身收起。
好似有这凭证在，就似捏着圣旨一般，刘永业看在眼里，眸光讥讽。
“你们要怎么助我夺得家主之位？”楚宥鸣问。
刘永业神色如常，邀请楚宥鸣重新入座，传慕蝶进来换了凉透的茶水后，才与之商量。
“你想要家主之位，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刘永业卖了个关子，“你的三个弟弟都不如你，更有人志不在经商，你斗败他们并不困难，这难的是……楚家主。”
楚宥鸣眉头微蹙，“我父亲？”
竟是要针对父亲吗？
刘永业颔首，“楚家主去年年初中了剧毒，解毒后，身体康健，你若想要早日掌权，坐上这家主之位，他必须让位。”
楚宥鸣心头一凛，父亲中毒之事瞒得极好，知晓之人只有大伯与他们一家，并未外漏，外人只知父亲染了风寒，久治不愈，身体不好，后寻来神医医治，这才养好了身体。
而刘永业却知道。
极有可能当初父亲中毒，也是他们下的手。
他素来冷着一张脸，即使神思繁杂，面对一个可能是对父亲下毒的背后真凶，远没有那么冷静，但没显出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