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安好歹从小到大牌局玩过不少，他们二打一，从林洛书的手里赢几局应该比他简单多了。
菟丝思考着，往贺承安的方向挪了挪，将手里的牌举到他眼前，“我们一起玩。”
“行。”
贺承安抽走他手里的两张牌丢在桌面上，语气自信满满，“这就给你秀两把贺少的赌神水平。”
林洛书拿牌的手指微微收紧，凉凉地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眼底有某种不悦的情绪闪过。
……然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贺承安他们仍然一局也没有赢过，甚至输得比菟丝一个人玩的时候更惨。
最后牌桌上全是空酒瓶，而贺承安也喝得不轻，醉倒之前还念叨着，“我靠，这家伙是变态吗？”
此时的夜色深浓。
林洛书的视线扫过横七竖八的一群人。
有的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唱情歌，有的干脆睡倒在地上，醉酒后丑态百出。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缩成一团的菟丝身上，缩在柔软的红绒布沙发里，手里还捏着纸牌，小小一团，唇色比平时红润，一张一合，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林洛书俯身，贴近时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味，灼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侧，断断续续道：“再…再来一次……”
林洛书：“……”
这时，农庄老板敲了敲门。
工作人员开始搀扶喝醉的一行人上车，而唯一清醒着的林洛书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握住手边那杯酒，拿起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流转。
林洛书静坐着，一言不发看工作人员来来回回，陆续将房间里的人都清了出去。
忙活了许久后，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窝在沙发上的菟丝，手伸向菟丝，指尖差点碰到他腰时。
另一侧坐着的林洛书忽然站了起来，“我来吧。”
林洛书走过去，手臂微微用力就把人提了起来。
菟丝醉的厉害，身上软绵绵的，扶着他的腰侧手心下的触感也是绵软的。
对比起喝了酒就耍酒疯的其他人，菟丝安静的甚至有点乖巧。
林洛书正这么想着，忽然腰上一紧。
菟丝的一双手缠在他的腰上，紧接着把头也靠了过来，靠着他下颌时头发绵软的蹭过去，蹭过他紧绷的唇，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林洛书身体僵住。
偏偏醉鬼没有半分自觉，甚至因为懒得走路，两条腿往他腰上一缠，理所当然地勒着他的脖子低低要求道：“抱抱。”
原本悬空的手落在了后腰往下的位置，他托住菟丝，柔软的皮肉几乎将他的手指陷进去。
沉默片刻，他拖着八爪鱼般黏糊的菟丝上了车。
车内的灯光昏暗，菟丝坐在他的腿上，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颈侧，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微张的嘴巴呼出热热的气丝。
过分的接近让菟丝身上的味道更明显，林洛书可以很轻易的从酒气里准确的剥离出他的味道。
眼前的少年黏糊爱撒娇，完完全全依赖着他。
林洛书的手在菟丝腰侧扶着，避免他乱晃栽倒，用温柔的语调在他的耳侧呢喃：
“宝宝，你是我的。”
菟丝听不清他在讲什么，皱着眉头，大概是酒劲儿一股脑的上来了，菟丝的身上热得慌，细密的汗水洇湿了发丝。
林洛书低下头。
冰凉的薄唇碰上来时，菟丝彻底丢了约束，毫无负担地贴着林洛书，汲取对方唇上的冰凉。
幽暗的大巴车角落里，身影交迭。
只是想要站起身找瓶水的男生回头，看到这一幕，酒意醒了一大半，视线定定地看着。
车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落入车窗，呼吸不畅的少年脸上添了几分神奇的蛊惑力。
男生口干舌燥地喝完了手里的矿泉水，但还是没能缓解，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嘴巴好红，看起来很软……
-
大巴车在宿舍前停下后，车内亮起暖黄色的顶灯。
隔着一条过道的座位传来醉醺醺的沙哑嗓音，“嗯？到了吗？”
贺承安支起身子，“我老婆呢？”
“好像下车了吧。”
“怎么可能，他醉成那个样——”
贺承安看向对面的座位，那儿已经空了。
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句，“贺哥被偷家了啊……”
他们住的这栋宿舍楼周围的梧桐树又高又深，婆娑树影倒映在铅灰色的旧式石板街。
舍不得分开的情侣会悄悄躲在树后，交换隐秘的吻。
林洛书步伐匆匆，将那群走路打晃的男生远远甩在身后。
菟丝骨架子轻，但怎么说也一百多斤，林洛书负重大气都不喘，打开宿舍门后将人放在椅子上。
林洛书扯了扯衣领，身上原本整洁熨帖的校服上被菟丝弄出了数道折痕。
他别过头，深深吐了一口气。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绵软略弹的触感，压在他的手掌上，柔软丰腴的几乎要将他的手指吃掉。
菟丝呆呆地坐着。
在白炽灯下他的皮肤都泛着一层醉酒后的红意，鼻尖，眼角之类的皮肤比较薄的位置更是红得仿佛快滴血。
因为酒醉后出了汗，菟丝现在口干舌燥，下意识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水杯。
“砰。”
菟丝撞到没盖紧的杯子，来不及扶稳，里面的冷水全部撒了出来，哗啦啦倒了一身。
纯白色的T恤被水浸透了，冰凉的贴在身上，紧贴着身体的衣服近乎透明地勾勒出他身上每一段弧度，他的腰很窄，身上的颜色也很浅。
菟丝冷得瑟瑟发抖，胡乱抽着纸巾擦桌子上的水，吸满水的纸巾湿哒哒堆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