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长空伤势好转,但县衙终归不是疗养之地,他大哥便让他回家休息,等伤势痊愈再来县衙。
这几天,他曾经多次问道,关于内奸之事,但他这个大哥别的都好,两兄弟一聊到这个点,就立刻闭嘴不谈。
似乎忌讳莫深。
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这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县令如此忌讳莫深。
“大哥,东西不多,我收拾好了,走吧。”岳铭在一旁提醒道。
两人出门,县衙是在安定县中心位置,离家倒是不远,只需要穿过一条街道即可。
安定取“安宁稳定”之意,于北宋绍圣二年,始筑城,名为“定西寨”,金皇统二年,始建定西县。
明洪武十年,降安定州为安定县。英宗正统八年,在宋城基础上,扩筑新城,东城部分突出,形似“凤凰单展翅”,故又名“凤凰城”。
安定县是古“丝绸之路”重镇,也是新欧亚大陆桥的必经之地,素有“甘肃咽喉、兰州门户”之称,距省城兰州约200里。
城池是四边形,城周长共六里二十四步。
境内沟壑纵横,梁峁起伏,南高北低,西南为山地,北部为丘陵,丘陵之间为河流切割成的沟谷阶地。
因地处甘肃,为防蒙古犯边,故墙城高三丈二尺,万历四年包砖,四角立有塔楼,最北门外建有瓮城。
出县衙门,走入街道,黄土路面,有行人马车走过,尽是灰尘土雾,街道不算宽敞,烈阳直射,燥得人心烦。
街道两侧,房屋皆是单层砖瓦房,是县中心缘故,多是商铺,商铺外挂着布幔招牌,喧闹繁华,熙熙攘攘。
黄土路上,行人众多,衣着大多俭朴,身材消瘦,面色蜡黄,男女大抵一样,有种看光之国百姓的既视感。
李长空脑海虽有记忆,但身临其境,颇有新奇之感,走马观灯,不时向岳铭询问几句,弄得他莫名其妙。
走过这一路段,行人渐渐稀落。
天干物燥,热浪波动,忽见其远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李长空记忆竟不大清楚,于是赶忙问道。
“岳铭,前方是何人家,府门前竟如此热闹?怕是县衙也不过如此吧。”
大哥不是背上被砍伤,怎么还失忆了,周家居然都能忘记?真是奇哉怪也。
岳铭摸不着头脑,十分疑惑,然后又说。
“嘿!大哥,您受个伤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这可是周府啊。”
“咱们安定县最有名的人物,就是咱们县尊老爷,也要给其几分颜面。”
听到岳铭语中信息。
李长空突然联想到前几日,大哥那副忌讳莫深的模样。
能让知县吃亏,且不敢报复。
他感觉也许和这个周府有些关系。
随着两人渐渐走近,热浪里波动的房屋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朱红色大门约两人高,坐北朝南,阳光直射在朱红大门上,耀得行人不敢直视。
灰白府墙,飞檐翘角,犬牙交错,若飞举之势,威严庄重。
门口放着硕大两只石像,不知是什么动物,但莫名很有气势。
府前马车成群,像前来赴宴。
一管家模样的人,肥头大耳,穿锦锻华袍,富贵无比,正在四处迎客,脸上挂着热情笑容。
“岳铭,这周府的派头快赶上县衙了。”李长空诧异道。
岳铭笑道:“大哥,您这是倒反天罡了,县衙虽有权,但可大不过周府。”
这时,正在两人议论之时,正巧听一行人八卦道。
“什么今日周老爷办寿宴,周府里面玉盘珍羞,美酒佳肴,红飞翠舞,美人如云。”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周府前,四方来客,往来如织。
但却有一衣衫褴褛之人,猥琐着身子,想去趁着周府喜庆的日子要饭吃。
那行人又说道。“惨了。”兀自叹息。
李长空听到便问:“这位兄台,周府寿宴,大喜日子,一乞儿讨口饭吃,周府莫非不给?”
行人愣神片刻,神情疑惑,上下打量了李、岳二人一圈,扭头查看,眼见四下无人注意,于是压低声音说道。
“你二人莫非不是安定人士?”
“岂不闻,杜工部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府虽富,但为富不仁,向来一毛不拔,素为人知。喏!瞧着吧。”
那行人努努嘴,让二人看着那蓬头垢面的乞丐。
果不其然,那管家看见乞丐后,本热情洋溢的胖脸立刻变了颜色。
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好似碰见苦大仇深的仇人一般。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在一旁说三道四,颇有兴致地看着。
忽见乞丐,从华贵马车下来的宾客,穿着锦衣绣袍,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面露不喜之色。
乞丐只是刚刚走到府门,只见门后突然窜出几位护院,手中提着长棍,气势雄壮。
那乞丐瘦骨嶙峋,这一棍下去,岂不是要没了半条性命。
几个护院汉子也不说话,迎头便打,劈头盖面,一通乱棍打出去。
乞丐惨叫连连,头破血流,又打了一会儿,渐渐不动弹了,便被几位护院扔到路远处了。
大多数行人驻足观看,神情麻木,呆滞。
路边还有几人,同样衣衫褴褛,指着躺在路边那乞丐直笑,好像几人打赌,赌赢了钱,如春风拂面,欢喜极了。
待到乞丐抬走后,管家在府门前,连忙致歉,点头哈腰,又让方才打人的几位护院,打扫一遍乞丐走过的位置。
一番折腾过后。
众宾客又恢复之前表情,管家脸上也恢复了之前的笑容满面,府前再次恢复熙攘往来的景象。
行人也纷纷散去,除了路边上一动不动的乞丐,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哥,走吧,这世道,没办法的,唯徒增烦恼而已。”
“大多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顾好自己就够。”
岳铭见李长空出神,于是主动打断道。
“哈,我倒不是因这乞丐,走吧。”
李长空没有倒是没有解释,只是感到有些疲倦想到家,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