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站在床前,视线缓慢地滑过张起棂的面容和身躯。
张起棂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原本就清瘦的身躯更加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格桑在床前站了许久,但张起棂始终闭着眼,就像是不知道有人来了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是张起棂啊,百米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格桑俯下身,抬手握住了张起棂消瘦得皮包骨的手腕。
格桑原本以为张起棂会反抗,可是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像是没有感觉的木偶一般。
格桑的动作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卷起了张起棂的袖子。
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痕迹,直到卷到了手肘处,鲜红的针眼刺进了格桑的眼帘。
密密麻麻好几个针眼出现在张起棂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看到张起棂手臂上的针眼,格桑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格桑不禁想起,门口垃圾桶里的那些废弃针管,那里面曾经装的又是什么药。
是控制他的镇定剂,还是……
格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炸了这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力道,张起棂的手指动了动,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
格桑马上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
看着张起棂手腕上被自己握出来的红痕,格桑下意识地低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又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片刻后,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格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起棂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
格桑看着映在张起棂眼中,那张陌生的脸,突然有种卸下伪装,让他的眼里出现自己面容的冲动。
但格桑刚抬手摸上了耳后人皮面具的边缘,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还不是时候,如果她暴露了身份,那还有谁能来救他?
格桑放下手,看向即便睁开了眼睛,却还是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分毫未动的张起棂。
他就像尊瓷娃娃,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淡淡地看着一切。
就像是把自己藏了起来,与外界隔离,外界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反应。
这五年,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张启山,你怎么敢……
格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扎进了肉里,鲜血滴在地上。
格桑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木偶一般的张起棂。
片刻后,格桑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格桑很想再多陪陪张起棂,想和他说说话,想……
可是没时间了,送食材的车只会在疗养院内停留两个小时。
格桑必须在车离开疗养院前上车,否则前功尽弃。
格桑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摸张起棂的脸颊,但还没靠近,格桑就放下了手,转身,迈步走向门口。
门上并没有把手,因此从里面是完全打不开门的,里面的人要想出去只能让外面的人开门。
格桑抬手准备敲门,却在手指关节碰到门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兜里那颗白色圆柱状的糖果,那是一块大白兔奶糖,是格桑从“刘博士”那里顺出来的。
格桑并不喜欢甜食,但看到这块糖时,她却鬼使神差地将它装进了口袋里。
格桑转身快步走回床前,一把抱住了张起棂,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等我,很快,我就能救你出去了。”
说完,格桑就松开手,把朱雀血玉和兜里的那块糖塞进了张起棂的手心。
然后,格桑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再回头。
她怕自己一旦回头了,就会不顾一切地带他走。
格桑走到门口,抬手敲响了门。
门外的守卫听到声音,打开门,让格桑走了出去。
格桑先是把“刘博士”的衣服还了回去,然后才赶去停车的地方。
格桑到的时候,车已经卸完了,点着了火,即将开车了。
格桑跑了两步,抓住了卡车后面的横杆,挂在了卡车的下面。
卡车离开疗养院,到达疗养院视线之外后,格桑松开手,趴到地面上,等卡车走远后,才起身。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丹看到格桑,连忙迎了上来,“族长,怎么样?”
格桑没有回答丹的问题,而是冷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通知长沙那边把张启山的私库给我点了,还有北京的新月饭店也给我砸了。”
“新月饭店点到为止即可,张启山的私库连根毛都不能给我留下!”
喜欢盗墓:从墨脱到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