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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如叙 > 长安乐(六)

“云楼兄,你们聊完了。”

许泽安抬头,见宋临江在路口的梅花树下等他。

“浮文?你怎的在这?没和他们一起走吗?”

宋临江拂去肩上的梅花,笑道,“云楼一走,他们便说着各自分散了去玩,我寻思也不知去哪,不如就在这等着云楼一道,也有个伴。”

许泽安心头一暖,“好,那我们便一道走走吧。”

二人一路走一路闲聊,除去诗文策论,也绕不开家中琐事。见许泽安有些心不在焉,宋临江略加思索,便开口道。

“早就听闻云楼兄家的妹子性情温婉,是个贴心的,我可羡慕了好久,毕竟云楼兄该知道,我们家的丫头是个闹腾的,叽叽喳喳的,那张嘴就没怎么听过,吵得我们家可谓是‘不得安宁’了,我总期望着她能和别人家的姑娘一样安静些才好。”

“你也就嘴上说说,宋姑娘天性活泼,叫人欢喜还来不及,若是哪一天她和我家楠楠这样不爱说话了,你才要忧心呢。”

宋临江配合着笑了两声,“怎的,云楼兄这是操心上了?”

许泽安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言尽于此,许泽安不愿多说,宋临江也不会不识趣地非要刨根问底惹人烦。

“今日的宴会据说陛下也会亲临,难怪都说长乐郡主受宠,及笄礼破例在皇宫设宴,又是皇后娘娘亲自操持办的,如今生辰宴,陛下也要亲自来一趟,当真是叫人好生羡慕,也叫人好奇。”

许泽安下意识勾唇,像是与有荣焉,带着些许隐秘的炫耀,“鹤宜向来惹人喜欢。”

“是了,云楼兄与郡主也是大小玩到大的,自然比外人要了解她,不知这位郡主是个怎样的人?”

“鹤宜啊......”许泽安愣了愣,带着难掩的欢喜,“百闻不如一见,旁人怎么看都是旁人的看法,喏,她就在前头,宋兄不如亲自去看。”

宋临江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假山前站着一个姑娘,衣着华贵,面容天真,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先是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有人,而后一把解下身上的大氅,放在假山上,抬着脑袋看准了,再撸起袖子跳起来折了高处的一枝腊梅花。

看这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像是个惯犯。

宋临江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谁!”正披着大氅的陈清晓警惕起来,一回头,只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许泽安,还有一个她不认识,只凭着面向上与宋浔江的五分相像,一下子便让人猜到了他的身份。

陈清晓很快便放松下来,不紧不慢地披好大氅,拿着刚摘下来的腊梅朝二人挥了挥手。

“走吧,我带你见见她。”

陈清晓见二人朝她走来,也不曾动,只脸上带着笑,依旧裹得严实,把脑袋埋在毛领里吐了口热气。

“鹤宜,好久不见,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然母亲也不能放我出来啊!”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宋临江,“泽安哥,这位是?”

宋临江拱了拱手,“正是,见过长乐郡主。”

陈清晓抱着花仔细瞧了瞧这人,方从眉眼间瞧出几分熟悉,“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宋探花,琳琅同我提起过你的。”

宋临江谦虚道,“能叫郡主记得,是临江的福气。”

“宋探花过谦了!十八岁的探花郎,整个大魏目前也就出了你一个,我先前进宫的时候还听见舅舅舅母夸过你呢!”说着,陈清晓眉眼弯弯,又笑了起来。

或许是离得进了,他仿佛这才看清,长乐郡主眼尾缀着银白的月光,清清冷冷的,像是夜色四起时遥不可及的清月。

四处覆着白雪,过路的风不讲道理地将它们吹散。

许泽安瞧着与宋临江相谈甚欢的姑娘,目光略过她苍白的面上,在眼角稍稍停驻,又收了回来,落在那束带雪的腊梅上。

不知怎的,心跳加快了几分。许泽安如平常那般勾了勾唇,只觉得今日大抵还是冷的,把他的嘴角都被冻僵了,不然何以如此僵硬,他甚至不能向长乐郡主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

正在许泽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分外耳熟,熟稔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鹤宜!”宋琳琅和林霜韵拉着手跑了过来,“呀,二哥和许二哥也在这呢。”

几人各自见过礼,林霜韵方才幽幽道,“鹤宜姐手上的花是打哪摘来的?我们分开时可还没有呢。”

这话一出,宋琳琅也看了过来,“对呀鹤宜姐,花哪来的,你自己摘的吗?哪棵树上的?”

陈清晓嗅了嗅怀中的腊梅,“瞧你们说的,还有两个人在呢,怎么就非要我自己摘了?”

这话听着好有道理,林、宋二人瞧这对面俩人,许泽安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自然,我怎会让鹤宜自己去摘花,你们要吗?要的话我和宋兄也给你们折一枝下来。”

林霜韵对花不感兴趣,对别人折的花更不感兴趣,除非,折花那人是孙芜杨。

宋琳琅倒是让兄长给自己折了枝红梅下来,见自己“逃过一劫”,陈清晓缩在毛领里舒了口气,鼻尖嗅着清浅的梅香,有些无趣。

折完花,两波人便分开了走。

“泽安哥和宋探花先走吧。”陈清晓侧身让路。

“还是三位姑娘先请吧。”

林霜韵拉着陈清晓便避着几人走开了,瞧她避之不及的模样,还当面对的不是大家公子,而是瘟神鬼怪呢。

宋琳琅落在后头,款款屈膝请了个礼,便也跟了上去。

宋临江站在许泽安身边,默不作声地望着那位传说中的长乐郡主。

长乐,长喜乐,多好的寓意,只听着便能知晓上头那位对这个姐姐的女儿的偏爱,就是公主都没得她一般的待遇。

但由于某些原因,这确是他第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备受宠爱的长乐郡主。

在此之前,他所了解的一切有关长乐郡主的消息几乎都来自于他人的传言或是偶尔在宴会上的惊鸿一瞥。

宋临江瞧着,那位长乐郡主被户部侍郎家的姑娘护在怀中,只露出半张侧脸,从他的角度更是只能瞧见一个娇小的背影,还有一小截露出来的腊梅。

宋临江的目光不自觉便追着去了,那道靓丽的身影被拉着走远,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周鹤宜忽然回过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未落下去的笑意,漂亮的杏眼里却显现出几分迷茫。

只眼尾一抹红痕却冷的很,分明是那般张扬的颜色,也能清冷如遥不可及的皎皎明月。

林霜韵轻轻一拽,她便又笑着把头转过去,专心听友人说话了。

宋临江捂着心口,再看梅花时,却始终觉得,这片园子的红梅颜色都太寡淡了,既不够热烈,也不够鲜活。枝头的新雪也少了点什么,至于寒意太甚。

【关键剧情一现已完成,请宿主注意接收下一阶段的任务】

随着系统的声音想起,任务界面自动弹出到陈清晓的面前,那颗摇摇欲坠的星星如今已经稳定了下来,其上的金光也不再明灭不定的闪烁,而是化作一团白光,像是被钉死在了黑漆漆的幕布上。

陈清晓心念一动,面板就消失了。

追上二人的宋琳琅上前轻轻拍打着林霜韵的肩膀,对着她摇摇头,林霜韵瘪瘪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

“怎样,你现在见到她了,和传说中的长乐郡主像吗?”

宋临江笑了笑,“云楼莫要调侃我了,眼见为实的道理,我还是懂些的。”

许泽安轻笑两声,眸光仍落在三人离去的方向上,又在宋临江转身同他说话时收了回来,仿若无事。

生辰宴举办的十分顺利,除去叔伯家长脸,天子亲临也是给足了这位受尽宠爱的郡主面子。公主府的富裕以及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借着长乐郡主每年的生辰彰显的明明白白,来往人员都是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里头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想来用不上多久,公主府门前又该门庭若市了。

皇帝只待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没过多久,长公主也用郡主身体不好的由头带着陈清晓同宾客告别后,又单独与家里人说了些话后就打道回府了,期间自然又收到了一波关心,长公主含笑收下。

离开时又在门口见到了站在屋檐下躲雪的宋浔江。

“见过长公主,驸马爷,见过长乐郡主。”

长公主同驸马对视一眼,周平岚握住长公主的手,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长公主纵然还是担心,却也知晓有许多事他们应该适当放手。

“你们想必还有些话要说,我们就先去马车上你。”

周平岚放下话,就牵着长公主先走了。陈清晓有些头疼,尤其是瞧见宋浔江一脸殷切,似是在期待些什么。

“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宋浔江苦笑一声,“先前我来得早,在外头被雪水打湿了衣服,倒是让你们操心了。”

陈清晓看了他一眼,“倒也不算操心,不过你下回还是长点心吧,若是来的不是我们,而是旁的什么人,还不知道会如何传呢。”

“是,郡主说的对,浔江往后自会当心。”

“那便好!”陈清晓笑着拢了拢大氅,“还有别的事吗?若无事,我可就要回去了。”

宋浔江拱了拱手,“好,郡主一路小心。”

车帘落下,宋浔江忽然便觉察了几分寒意。

“浔江啊,宋将军近日可好?”周平岚掀开帘子看了过来,目送着载着长公主和周平岚的马车下山,只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

“回伯父,家父一切都好,本来母亲是说要来参加鹤宜的生辰宴,无奈琐事缠身,不比在佛堂清净,颇有些疲于应对,托我向您,还有公主道个歉。”

周平岚也知道此事,便出声安慰道,“萱娘这性子,倒还是一如既往,等过几日我与公主得了空闲,就去府上看看她。”

宋浔江连连道谢,瞧见地上的车辙,咬了咬牙,又道,“伯父,浔江还有一事,浔江早便听闻伯父伯母年轻时的事迹,那时伯父为公主舍了功名利禄,只愿同伯母琴瑟和鸣,白头到老,浔江心向往之。”

这话说的明白,却又不算太明白,但周平岚知晓他的意思,却偏要装作不明白。

“哈哈哈,这些怕是萱娘告诉你的,我那时还年轻,做事也冲动,倒是叫不少人看了笑话,索性家中不缺我这么个无用之人,父母亲只惶恐,总觉得我尚公主是攀了高枝,生怕哪天公主厌烦了,要赶我回家。因而每每见了我便耳提面命,叫我千万要对公主好,要让他们听见我对公主不好了,就打断我的腿。”

“可如今谁见了您,不得羡慕一番。”

周平岚便也笑了,“是啊,当年那些笑话我的,认为我自毁前程的,如今都闭了嘴了。那时虽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但时至今日,我不曾有过半刻后悔。”

“浔江啊,你是个好孩子,人懂事,也有才华,我和你伯母都很喜欢你,欣赏你,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家栋梁。”

“伯父抬举了,浔江,志不在此。”

周平岚捋了捋胡须,笑道,“那是你还年轻,等到过个几年,一起玩的那些人都功成名就,再想追上去可就晚了,这样吧,平阳在陛下更前还算说得上话,等开春了,我和她去陛下面前提一提你,也来做一做伯乐,你可别辜负了我与公主一番苦心。”

宋浔江袖中双手握得死死的,他望着面前温和的长辈,却是难得糊涂,“伯父,为什么我不行?”

“孩子,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称心如意的。”周平岚有些不忍。

“为什么?您能为长公主做的,浔江未必不能做到,浔江只是希望您和伯母,能给我一个机会。”

周平岚看着满眼不甘的少年郎,思绪却回到了多年前,看到了他同阿芙,那时似乎也是如此,但他到底比宋浔江要幸运。

“罢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开春前,若你和宋将军能来,我便不拦你,若来不成......我先前所说的依旧做数。”

宋浔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周平岚话中深意,他看着周平岚乘车离开,带起的风打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冷,却意外地吹开了那团从许久以前便被他忽视的迷雾。

宋浔江此时无比冷静,他下意识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如他在“梦中”所做的那样,那些梦太过斑驳陆离,许多事他其实并不记得太清楚,许多困惑如雾里花,因着一阵风,阴差阳错叫他窥见了一点全貌。

这是好事,宋浔江摩挲着扳指,但他此刻竟无端踌躇起来。

他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阵,触及冰冷的玉石后方才从那阵无望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些阻挡在他面前的,在那场梦里想要置鹤宜于死地的人,真的是,宋临江吗?

天地茫茫一片,分外素净,宋浔江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双腿颤颤,生出了几许对冬日的恐惧。

眼前的大雪盖住了前路,该如何走,他有些看不清了。

尽管如此,宋浔江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手心里才结疤的伤口被硬生生剥开,鲜红的雪落下,在衣摆上落了几点红。

宋浔江摸索着往家里马车停靠之处走去,路上因为心神不宁险些跌进雪里,被又奴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这才好险稳住身形,爬上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

这眼睛一闭,就爱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开始鼻头发酸,心里莫名委屈。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来。那时候性子倔,又爱生闷气,有什么事都在心里憋着,也不同人发火,也不对别人说。就喜欢做些莫名其妙但又让人操心的事,想要大家都围着他打转,仿佛这样心情就能变好。

可当所有人真的都来哄着他,他心里却也不大高兴,心里头的火气倒是消下去,就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再生不起一点气来。

那时他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分明他好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还是会不满意。莫不是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直到他认识了鹤宜,好在他认识了鹤宜。

他太了解鹤宜了。

鹤宜从不会不管他,也绝不会不管他,她只会托着下巴像是无可奈何,又分明极尽耐心地半哄着问他——

这回又是因何缘由不高兴了?

现在心情好些了没?

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了你你就找谁去,可别做些傻事,像个软柿子,人家下回还敢欺负你。

宋浔江,幼稚鬼!

......

宋浔江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心的红痕,唇角溢出一声嗤笑,随后从窗边抓了一捧雪,将手上的血迹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他太了解鹤宜了,因而连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能够。

没多久,林霜韵和宋琳琅也结着伴从里头走了出来。

别院外头堆着厚厚的雪,倒是没再落雪,只风吹的仍是冷。

宋浔江揉了揉眼睛,听见外头传来女孩们的交谈声,一个是琳琅,另一个,听声音应该是林霜韵。

姑娘家的谈话他自是不便打搅,便坐在车里,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二人关系向来好,尽管这些天几乎每日都能见,分别时也依旧依依不舍的,拉着手在车前说了好久的悄悄话才不情不愿地分开。宋琳琅挥手望着林霜韵上了马车,这才也爬上车,一掀开帘子,瞧见的便是兄长的面孔。

“哥!你怎么在车上?”

宋琳琅惊叫一声,想起自己同林霜韵的交谈,一时又羞又恼,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瞥着兄长的表情,暗自猜测那些话被兄长听去了多少,若是全听见......那也太尴尬了。

宋浔江皱着眉捂了捂耳朵,“这般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这是我们家的马车,我不在这又该在哪?”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宋琳琅讨好地凑到宋浔江跟前坐下,殷情地帮着捶捶肩,“我的好哥哥,你看的什么书呢,看这么入神,连你最最最宝贝的妹妹来了都不知道。”

宋浔江微微抬了抬眼皮,“我这肩膀也不知怎的了,近些日子总不自在,若是有个人能给我捏一捏肩......”

“我来我来!哥哥肩膀疼早说啊!我可是你最贴心的小妹,自然是要为哥哥分忧的!”说着,宋琳琅抬手帮着宋浔江捏起了肩。

“哥,这个力度您看合适吗?”

宋浔江翻了页书,矜持道,“尚可,就是我这背也......”

“我帮哥哥捶背!”宋琳琅咬着牙挤出一个乖巧的笑,“这样行吗,要不要重一点?”

“就这个力度,刚刚好。”

宋浔江到底还是没怎么折腾自己的亲妹子,等宋琳琅快要忍不住闹脾气前,他便见好就收,道,“也怪我,看书看入迷了,竟连我们琳琅何时来的都没发觉。”

“无妨,哥哥好好看书,琳琅何时来的并不重要。”

兄妹俩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宋临江方才从里头出来,与他一道的还有许泽安。

宋琳琅正掀开帘子往外看,见二人出来,赶忙挥了挥手,“二哥二哥,快上车,我们要走了!”

宋临江听闻只无奈地笑了笑,“对不住了云楼兄,家妹在等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无妨,下回见面再聊便是,可别让宋姑娘等久了。”

“好,下回见面,定要聊个尽兴,临江先走一步,云楼兄、许姑娘,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宋临江一走动,宋琳琅方才瞧见那道绿色的身影,先前被藏在身后遮了个严实,如今倒是叫她看清了,还是一贯的低眉顺眼,故作姿态,只瞧着那不温不火的模样,宋琳琅无端就火大起来。

车帘重重落下,惊扰了车内的宋浔江,“怎的了?就不高兴起来。”

“没什么,”宋琳琅撅着嘴,气鼓鼓的,“瞧见了个烦人精!”

“哦?你确定说的不是自己?”

“哥!”宋琳琅怒目,“我哪点烦人了!”

宋浔江只笑,正想说些软和的话,宋临江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怎么了?在外头就听见琳琅的声音,闹什么别扭了?”

宋琳琅冷哼一声,“大哥说我是烦人精,二哥你是个公道人,说句公道话,我哪里就是烦人精了!”

宋临江撑着下巴许久不作声。

“二哥,你怎么不说话?”

宋临江转过头看着车壁。

“二哥!”

宋琳琅恼羞成怒,双手叉腰怒道,“你跟大哥一伙的,都欺负我!我不要和你们说话了!”

宋家兄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而后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别过头面露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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