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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惊梦萦绕 > 第四章(3)

(第四章续)

“我听刘树人说过他的学习经历。黄先生,刘树人的雄心壮志很大,学习也很专心。我刚才说的树干分五层就是他告诉我的。”

“嗯,原来是这样。”黄先生连连点头。

李光前继续往下讲:“刘树人的‘树’字不仅是当名词用,代表着松树,意思是要使自己成为顶天立地的松树,而且还当动词用,他要为国为家树起众多的杰出人才。”

黄先生惊愕不已,用鼓励和期望的眼光看了看刘树人。

黄先生的眼光和李光前的话使刘树人激动得甚为腼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泛起一阵一阵的红光,那红光就像彤云般展开,充满整间教室。

黄先生惊愕之余,首先为刘树人使劲地鼓起掌来,同学们也一起热烈鼓掌。

刘树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黄先生敬礼,再向同学们敬礼,嘴里连声说:“请先生多多赐教,请同学们多多帮助。”

下课钟声鸣响,黄先生宣布下课。他拿起教课本,笑在眉头,高抬着头,夹在同学们中间走出教室,心里乐悠悠。

这堂《自然》课激发了学生们的兴趣,学生们既学到了自然知识,又锻炼了吟颂诗能力,又懂得了如何做人,真是硕果累累。这样的课把跨学科的知识自然地融为一体,使得几个学科相得益彰。像这样的课难道不比那种各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课更使学生有兴趣吗?理解得更深吗?记得更牢吗?

同学们余兴未尽,簇拥着刘树人走向操场,准备上《体育》课。

篮球场上,秦立明突然把篮球抛给刘树人。刘树人眼尖手快,像老鹰抓小鸡,嗖地一下抓住篮球,向前猛冲三步上篮,腾空一个三百六十度侧身转体,将篮球扣进篮圈内。正当同学们打篮球兴趣正浓时,不料这时篮球场外传来同学的叫喊声:“刘树人,有人找你。”

这叫喊声来得如此突然,刘树人来不及思考,停下脚步就问道:“是哪个啊?”刘树人来桃源师范读书两年多了,现在正临近毕业。自打他入学以来,从来就没有人找过他。莫非是那位同学在开玩笑?他那被汗水沁得模糊的眼睛使劲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他似乎看到几个中年人正朝这边走过来。那些人中,有个人身材矮胖,是那么面熟,但不像是一个学生。那些不速之客到底是谁呢?刘树人揉揉眼睛,定定神,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那不是他的姑丫吗?姑丫怎么会来这里?姑丫旁边的几个人都是家乡的熟人啊,他们怎么也来了?刘树人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打招呼:“姑丫,你来了。”接着,又冷淡地问刘妨书:“妨爷,你们也来了。”刘方书一声不吭。

“嗯。树人哪,妨爷要债来了。”龚慧成开门见山地说道。

“刘树人,你别读书了。你回家吧。”刘妨书气势汹汹。

没听错吧?别读书?对于读书人来说,读不了书,那简直是火山爆发、大水冲了龙王庙,那简直是要了读书人的命,破了读书人的梦。这突如其来的言辞让刘树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奇地问:“妨爷,你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就不读书了?”

“你要读也可以,不过,你现在就还清我的债。要不,我就拉你妹儿去抵债。”刘妨书穷凶极恶。

“还债的事不是有约在先吗?要到年底才结算的呀。”刘树人据理力争。

“我等不及了,我要钱用。你还钱吧。”刘妨书不改变说法。

“树人,”龚慧成说出他来这里的原因。在刘树人在师范读书这两年多时间里,他在家里为人缝补衣裳挣一点钱,时不时地为刘树人还上一点债,刘树人才读得了那么长时间。前儿,刘妨书说他还债就像是打发讨米的,很不满意,限定龚慧成在半个月内还清他的债。他说到这里,眼睛都涨红了,但他仍然坚持说,他想来想去,办法都想完了,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凑够钱还清刘妨书的债。就这样,刘妨书硬拉着他来找刘树人,“妨爷硬要你还清债。要不,他就拉你妹儿……”龚慧成再也说不下去了。

真是晴天霹雳,刘树人愤慨已极,嘴里不停地喊道:“不是要到年底本息一起付吗?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欺不欺负人,你还钱哪!你还了钱,不就没人欺负你了!”刘妨书态度异常强硬。

“不,姑丫,我眼看就要毕业了。我不能回家,我要读书。姑丫,你能再帮我想想办法吗?”刘树人没有理会刘妨书,而是转身对龚慧成说话。

“树人哪,我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我要是有别的办法,那不就没有事了。”龚慧成无可奈何。

“刘树人,你别读书了!你回家吧!”刘妨书又吼叫起来。

“不,我要读书!我要读书!”刘树人这时不是在说,而是在呐喊,是在对苍天呐喊。

篮球场上正在打篮球的同学们听到刘树人的叫喊声,都纷纷停止打篮球,快速地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龚慧成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同学们纷纷安慰说:“刘树人,你不要着急。我们去告诉黄先生,让我们大家一起为你想办法。”

在同学们的邀请下,龚慧成走进了学校接待室,刘妨书也跟了进去。龚慧成刚坐定,同学们就问长问短。刘儒宏非常遗憾地说:“姑丫,刘树人眼看就要毕业了,你怎么不让他读书了呢?”

“不是我不让他读书,是债主逼的呀。”

“那你想了什么办法吗?”李光前急切地问情况。

“办法都想完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呀。”龚慧成万般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同学为他捐点钱吧。”刘儒宏提出建议。

同学们也纷纷说道:“对,让我们同学为他捐点钱吧。”

众人正说着话,刘福平领着黄先生走进接待室。

刘树人走上前去做介绍:“黄先生,这是我姑丫。”然后,他转过身去给龚慧成做介绍,“姑丫,这是我的班主任黄先生。”

龚慧成从座椅上站起来,往前紧走几步,伸出手和黄先生握手,焦急地说:“黄先生,刘树人的债主来了,就坐在对面,等着要钱嘞。”

黄先生说出看法:“你们的情况我刚才听说了点。刘树人是个好学生,他的志向高远,今后是个栋梁之材。他快要毕业了,要是不读书了,那真可惜。这对他的成才会有很大的影响,姑丫,难道你就没有办法让他毕业吗?”

刘儒宏马上接过黄先生的话头:“我想请我们同学给刘树人捐点钱,帮他解决这燃眉之急。同学们刚才都同意捐钱。”

龚慧成十分感激:“多谢同学们,”但他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学生,不可能捐得了那么多钱的。”

“要多少钱呢?”李光前问道。

“五百大洋啊。”

“啊,那么多钱哪!”同学们惊叹万分。

“能不能请黄先生跟校方商量商量,向校方借点钱呢?”刘儒宏提出这么个办法。

刘福平也赞同这个办法:“对,请黄先生出面。”

“好,我马上去找校长,你们等着。”黄先生说完,便快速地走出接待室。

建议得到黄先生的支持,刘儒宏满心欢喜:“也许会有办法了。”

“是的,别急。或许校方会答应借钱的。”李光前也安慰刘树人。

“刘树人,你不可辍学啊。如若你辍学,那你这两年多时间就等于白读了。”

“是的,你不能回家。你要是回家了,你的梦想就无望了。”

“你要是回家了,我们会多么想你的。”

同学们站在刘树人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这些话对刘树人既是鼓励又是挽留,同时,大家期待着黄先生能从校方那里为刘树人找到出路。而刘树人心里,对同学们的话语无比感激,同时又忐忑不安,不知同学们刚才说的办法是否会有用,因此,他对同学们只能微微点头,嘴里却说不出办法来。

不大工夫,黄先生回到接待室,他的脸上满是沮丧的神情,看来,情况不妙。但同学们还是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着他。而他半晌才说出话来:“刘树人哪,我找过校长了。校长说,这年头,学校办学举步维艰,许多学生还欠着学费,校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黄先生这么一说,同学们都傻了眼,刚才的热情和期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都为刘树人感到特别遗憾,谁也说不出话来。

刘妨书虎视眈眈地坐在一边,刚才先生和学生们的言行举止他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当他听到黄先生说无能为力时,他突然精神搏发,立即站起身来:“无能为力了吧?我现在倒要问你,刘树人,你到底是要你妹儿抵债呢?还是要读书?”他说后,双手在胸前抱臂,显得十分得意忘形。

刘树人心里明白,如若他能继续读书,他以后就能实现嗲嗲的遗愿,还能找到办法为嗲嗲报仇,消灭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土匪。但是,他如若要继续读书,那就等于承认他让妹儿去抵债,那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刘妨书决不会把她当人看当人使的。想到那种像奴隶般的情景,刘树人毅然决然地做了选择,宁可牺牲他自己,也决不能让他妹儿去受那种非人的苦难。怜悯和愤怒交加,他义愤填膺地骂道:“你卑鄙!卑鄙!”

“你别读了!别读了!”刘妨书毫不退却,“管家,你们几个听好了,即使刘树人今儿同意让他妹儿去抵债,我们也得把他绑回家,叫他读书不成。”

黄先生和同学们对刘妨书的横蛮无礼横眉怒目,但束手无策。黄先生惋惜地说:“如若你一回家,你就拿不到毕业证了。学了没有毕业证,将来别人很难承认你的学识水平。从你的真才实学来讲,你是可以毕业了,但这不能由我个人说了算。现在,我只能为你另想一个办法。”

“黄先生,你还有办法?那太好了。那你就帮一帮刘树人吧。”同学们听说还有别的办法可想,个个喜出望外,就像是见到了大救星。

“我这个办法只能帮你的将来,帮不了你的现在。”

“啊,这是个什么办法啊?”李光前急切地问道。

“我只能帮你保留学籍一年。如若你一年后想来继续读书,那时,学校还可以接纳你完成你的学业。”

“是这样啊,可是一年后,我们这里的同学都毕业了,刘树人要是再来读书,那他又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读书了。”刘儒宏十分遗憾地说。

众人说的话,刘树人句句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此时,他伤心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能有什么办法呢?社会就是这么黑暗,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命运就是这么作弄人。刘树人感到继续读书是望尘莫及了,他咬咬牙,狠狠心,最后说道:“多谢大家,我不能连累大家。我希望黄先生为我保留学籍。将来如若家境好转,我再来接受黄先生的赐教。”

“好,我会为你保留学籍。”黄先生满口答应。

“多谢先生。”刘树人深深地向黄先生鞠躬敬礼,然后拱手向同学们行礼,“多谢同学们。”

同学们和黄先生随刘树人来到学生宿舍收拾行李。

李光前一边为刘树人收拾行李,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塞到刘树人手里,痛心地说道:“来,树人,拿着,路上用。你这一走,不知道我们哪年能相见。我会想念你的。”

刘树人急忙推辞:“你也是一个学生,我哪好意思要你的钱。后会有期。”他推着李光前那只拿钱的手,但李光前硬是用那只手压着他的手,坚持要他收下。他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收下,装入袋中。

刚才,黄先生和同学们随刘树人前去学生宿舍收拾行李之时,刘妨书带着他的人冲进校长办公室,一进门就质问:“你是校长吧?”

校长见来人气势汹汹,穿着打扮不一般,就知道他们来头不善,便沉着气应付:“鄙人就是,请问有何贵干?”

校长,姓吴名光清,快要步出中年的年纪,古铜色的脸,脸上已长出几道皱纹,端正的鼻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镜,整齐的八字胡,漂浮在宽阔的嘴唇上,他身穿一件宽大的蓝布长衫,外面套着青布马褂。

“那好,我找的就是你。”刘妨书仗着他身边带有几个人,把校长毫不放在眼里。

“有事请说。”校长很冷漠。

“你们的学生刘树人欠我的债不还,现在我要把他弄回家。刚才我听说,你们还为他保留学籍一年,是吧?”

“是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学生有特别情况时可以保留学籍一年。”

“不行,我说不行。我决不让他再读书了。”刘妨书蛮不讲理。

“你是他什么人?”校长惊问。

“我是他的老爷,债主老爷。”

“欠债还钱,还了钱不就没有事了吗?为什么不能给他保留学籍?”校长极力维护着学校的规矩。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若你们学校将来敢接受他读书,我就要血洗你们学校。”刘妨书口出狂言,穷凶极恶。

“你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校长下了逐客令。

刘妨书带着他的人怒气冲冲地冲出校长办公室,在学生宿舍那里找到刘树人和龚慧成。他强令龚慧成挑着行李走在前面,命令刘树人跟在龚慧成的后面。刘妨书就像押解犯人似的尾随在刘树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刘树人向黄先生和同学们挥手道别。他三步一个回头,五步一个回首,眼含着热泪,依依不舍地离开桃源师范。

第五章身负阎王债,催还债主来;

全家齐怅惘,再借又生哀。

(本章大意:债主们多次登门提前逼债,在刘树人家里摇唇鼓舌,苦苦相逼,而他多日四处借钱,最终还是空手而回。债主们愤怒满腔,含恨而去。他一家人才得空吃饭,但欠债的重压怎能让他们吃得悠闲,席间,他们说到,刘妨书之所以成为土匪,是因为他爹娘死得早,缺乏教养,而且他还弃学不读书。刘树人说:“凡属土匪,没有一个不缺德,没有一个不心狠手辣。”刘彩兰还回忆说:“石门县匪首向光宗也心狠手辣,那年,向光宗横行乡里,强x女人,被刘树人的爹和刘之任教训了一顿,向光宗立即跑到他家里报复,开枪打死刘树人的小妹刘琳之,打瞎他祖母李翠莲,后来枪杀刘原清,但被xxx游击队镇压了。”对于债务,他无法可施,提出出卖自身还债,然而遭到家人的一致反对。他只得提出变卖微薄的家产:房屋,山地和稻田,同样也遭到家人的反对。他妹妹提出卖她自己,大家都不同意,她又提出向他的未婚妻姚小妹家里借钱,他同意并准备去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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