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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惊梦萦绕 > 第五章(2)

(第五章续)

“任儿,这塆里肯定是来了土匪。我们进塆去教训教训那些土匪。”刘原清愤恨不平。

“椒椒,走吧。”刘之任马上响应,拔腿就跑,跟着刘原清飞奔进塆里。

没跑多远,二人就遇见那群土匪。众土匪正在扒女人们的xx,女人们左右躲闪,叫骂声连天,但哪能抵挡得住土匪们的兽性强暴。有的xx被剥掉了xx,有的xx被扒掉了xx,有的xx被土匪按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刘原清一声吼,刘之任大声臭骂。二人猛地拳打腿踢,一通拳脚直捣那些土匪。

土匪们被那突如其来的拳打脚踢打懵了,吓呆了,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穿衣,更来不及开枪。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叫苦连天,鲜血直流,纷纷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下次不敢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刘原清牙关紧咬,大声喝问。

土匪们跪在地上只是瑟瑟发抖,都不吱声。

“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刘之任脸上青筋凸起,怒目圆睁。

土匪们低着头,眼睛瞟向旁边一个干瘦的方脸男人。说那男人是方脸,他的脸的确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他脸方,眼睛方,嘴巴也方。只有鼻子没方,但是很塌。他光着上身,手搂着裤子。一支匣子枪横在他身旁的地上。

刘原清从土匪们的眼神中看出,那方脸肯定就是匪首。他一个健步冲上前,从那方脸身旁的地上抓起那把匣子枪,迅速地从枪套里抽出枪来,顶上火,用枪指着那方脸:“说!你是什么人?”

“别……别开枪。我说,我是向光宗。”

一听他是向光宗,刘原清记起他以前听说过这个人。向光宗是石门县人,是一个无恶不作心狠手辣的匪首。听说,几天前,他还洗劫过那上面的彭家哑。没想到,才几天他就来到这黄妈塆里干坏事。他简直就是洪水猛兽,一个塆接着一个塆,一个村接着一个村,一个塆不漏,每个村必到,席卷而过。真是让人孰不可忍。出于他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也不再想开杀戒,便对刘之任说:“任儿,把他们枪里的枪栓下了,丢到那堰塘里去。”

“好。”刘之任答应一声,很快将一支支大盖枪里的枪栓退了下来,一齐丢进堰塘中间。

刘原清也弯过手来,取下匣子枪的枪栓,正准备侧身将枪栓丢进堰塘时,向光宗想到没有了枪的威胁,便一个鹞子翻身扑向刘原清。刘原清手里的枪栓落地,人也向前踉跄几步,但他猛地刹住脚步,和向光宗打斗起来。

土匪们仗着人多势众,便也纷纷从地上爬起,群斗这二人。

那些女人们飞逃而去,女人们得救了。想到他们二人寡不敌众,刘原清一边打斗,一边虚张声势:“任儿,快走。我们去拿家伙来收拾他们。”

刘之任明白这话的意思,也不再恋战,猛地跳出圈子外,跟着刘原清钻进了树林。

这二人跑到刘原清家中,刘原清的娘李翠莲听说他们二人招惹了土匪,虽为他们不畏强暴救人于水火的精神感到欣慰,但不免忧心如焚,忐忑不安:“我儿,你们俩惹了那些土匪,他们哪会善罢甘休。”

眨了眨他的眼睛,刘原清不以为然:“娘,我质问了那些土匪。他们是石门县的。他们并不认识我们两人。”

“此话差也。他们敢来这边做坏事,你还以为他们查不出你们二人是谁?”刘原清的堂客陈玉清惶恐不安。

陈玉清长得秀美:瓜子儿脸,细长整齐的眉毛,两个眼珠黑漆一般的黑里透亮,微微翘起的鼻子,一头不短不长的乌发,闪着油亮的光泽,中等身材,胸脯丰满。那件蓝花白色细布斜襟衫总是被那对硕大的汪水白高高顶起。她臀部浑圆,双腿细长。灰色裤子在腿间随风荡漾。她生得一男两女。儿子名叫刘树人,大女儿名叫刘瑞之,小女儿名叫刘琳之。后因男人和小女儿死于非命而伤心欲绝,一病不起,含恨而逝。享年不到三十岁。

“我们两个都没有透露名字嘞。他们恐怕查不出来吧。”刘原清心存侥幸。

“是啊,婶娘。椒椒只喊我为任儿。我也只喊他为椒椒啊。”刘之任也自以为是。

“你们俩啊,怎么就不想想,他们身上长着嘴巴呢?难道他们就不晓得打听吗?”

“娘,即使他们去打听,我恐怕,他们一时半会也打听不到。”

“婶娘,我们这可怎么办哪?”

刘原清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妹儿刘彩兰已带着他的儿子和大女儿去了涌泉寺学堂,在他爹那里读书,这家里只剩下四个人。他望了望他娘,马上拿出主意:“娘,我们赶快走,到我丈人那里去躲一躲。”

李翠莲摇了摇头:“我儿,我这把年纪了。我想,那些土匪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这家里还需要人看管。要走,你带着堂客和女儿走吧。”

刘之任焦急万分:“椒椒,要走就快点走。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这几个人顾不得收拾东西,说走就走,立即走出屋来,刚走到刘之福那边山嘴上,刘原清这边山嘴上涌来一帮人,为首的正是在黄妈塆被刘原清教训过的匪首向光宗。他看见前面山嘴上匆匆忙忙走着几个人,便大声喝问:“刘原清,你往哪里走?”他顺手举起那把匣子枪,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击中刘原清的小女儿刘琳之。

“娘——”刘琳之手捂着胸口,左右摇晃了两下,嘴里呻吟着,“爹——好痛啊。”随后就歪倒在血泊中。

刘琳之,时下八岁。她高额秀脸,眉毛弯曲,犹如柳树叶儿,眼睛阔大,鼻梁高挺,两耳低垂;五官端正,脸上总是荡漾着笑意,水灵灵的逗人喜欢。她嘴唇扁平,牙齿雪白,身段微胖,身穿蜡染蓝色小衬衫,脚穿蓝色布鞋,头上披着短发。

陈玉清扑倒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

向光宗再一次举枪朝刘原清射击时,刘原清和刘之任双双扔去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击中向光宗拿匣子枪的右手,那匣子枪响着枪掉在了地上,地上的泥土被打出了一个大洞,洞口直冒烟;另一块石头击中向光宗的太阳穴。他眼前金星直飞,像个醉汉团团转,嘴里狂喊:“打!给我打!”

土匪们的大盖枪里没有枪栓,不能开枪,只得急起直追,朝刘原清那几个人扑过去。

李翠莲在屋里听到屋外有响动,急忙跑出屋来,远远看到媳妇抱着刘琳之痛哭不止,知道大势不好,便高声大喊:“跑啊!快跑啊!”

几个土匪急忙刹住脚步,转身扑到李翠莲身旁,用枪托猛击她的脸部和身子。

她被打得眼珠外露,流血不止,跌倒在地上。

刘原清悲痛地叫喊:“娘——娘——”

土匪们甩下李翠莲,又转身朝刘原清他们扑去。

一手拉了刘原清,一手拉了陈玉清,刘之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二人连拉带拖地拖进了树林。

土匪们追到树林边,看不见人,又没得到向光宗的新命令,不敢进到树林深处追人,立即转身去顾及倒在地上的向光宗。

向光宗的脑壳痛得他在地上直打滚。许久,他才勉强坐起来,一看身边地上直挺挺躺着的李翠莲,命令道:“去摸摸,看死了没有。”

有个土匪上去摸了摸她的鼻孔,又看了看她的脸色,惊恐万状:“死……死了。”

向光宗一听,心里一想,这里是刘妨书的地盘,现在接连死了两个人。虽说这两个人不是刘妨书的什么亲信,但他在刘妨书的地盘上闹出了事,那就等于是打狗欺主,刘妨书那家伙是会报复的。想到这里,他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睁大眼睛,从地上捡起匣子枪,把枪一挥:“撤!”

过了一个时辰,刘原清和刘之任来到山嘴上,朝屋顶上丢了几个小石子,小石子打得瓦片咂咂地响,家中没有出现任何动静。太阳快下山,他料定那帮土匪已经溜走,这才返身进到树林深处,将陈玉清找了回来。来到刘琳之的身旁,他俯身从地上抱起她,悲愤交加,痛哭不止,脚步沉重地朝自己家里走去。

陈玉清摇曳着死去的女儿,声泪俱下,痛彻肺腑。

刘之任几步冲到李翠莲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颈项,又用大拇指指甲掐她的人中穴。好一会,她才吁出一口长气。刘原清抱着女儿来到她身旁时,她才微微动了动嘴唇:“我儿,是你来了吗?”

“娘,”刘原清将女儿轻轻放在地上,扑过去抱住李翠莲,“娘,我让你吃苦了。”

“娘为你的大义凛然感到自豪。”

“娘。”刘原清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我儿,娘不怪你。那些土匪迟早都会洗劫到这里来的。”

“可是……”刘原清很想说他没有保护好娘。

李翠莲懂得他的心情:“你怎么还不走?”

刘原清伤心欲绝:“娘,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不走。我儿,我刚才听到玉清抱着琳之哭,琳之怎么样了?”

“娘,琳之就在你身边,你自己看吧。”刘原清刚才看见他娘时,只见他娘脸上血肉模糊,没有看见她的眼睛是什么样。

李翠莲挣扎着,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双手左右摸索:“我怎么看不见。我的眼睛瞎了?”

“娘,你的眼珠都掉出来了。你真地看不见了?”

“我真地看不见了。”

“哎呀,我的娘啊!那些该死的土匪啊!他们把你的眼睛打瞎了,把琳之也打死了。”

“琳之死了?天哪,我的好孙女儿啊!琳之,你在哪里?琳之,你让我看看你,你让我摸摸你。”

“娘,琳之就在你身边。”刘原清眼里流着眼泪。

“琳之啊!”众人哭得惊天动地。

刘彩兰回忆到这里,心如刀绞:“向光宗那个该死的土匪后来枪杀了我哥哥刘原清。这就是他向家给我们家酿成的深仇大恨。向九重知道这一点,因此,他表面上装得很随和。”

“丫丫,我们家跟他向家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们怎么报这个仇啊?”刘瑞之问道。

“xxx游击队把他镇压了,xxx游击队给我们报仇了。”

“感谢xxx游击队。丫丫,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他向九重也会不会学他爹的那样心狠手辣呢?”刘瑞之忧心忡忡。

“虽然话不能完全这么说,但多少是有关联的,是有影响的。”刘彩兰语重心长。

“这我懂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黄鼠狼的儿子会偷鸡,土匪的儿子会心狠手辣。”

“是啊,有道理,有道理。他爹虽然被xxx游击队镇压了,但他爹对他的影响是难以消除掉的。”刘树人直言不讳。

“对。瑞之啊,我们不能从表面上看人。尤其是对那些土匪,我们应该多一份防备之心。”龚慧成郑重其事地说。

“嗯,我记起来了,有一句话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刘瑞之悟出了这个道理。

“好了。我们吃饭吧。”刘彩兰说着,从木碗柜里端出四碗菜,两荤两素。两荤是油炸小虾和鸡肉。鸡是自家养的,一清早就宰杀炖好了。两素是水煮南瓜和鹅眉豆,辖神岗人把扁豆叫做鹅眉豆。鹅眉豆是刘树人最喜欢吃的菜。刘彩兰把这四碗菜放在灶台上,然后转到灶台前,拿起柴草把和洋火,划燃洋火,点燃柴草把,将柴草把塞进灶膛里。她喊来刘瑞之添柴烧火,后又回到灶台旁倒水涮锅,热起菜来。

“树人,”刘彩兰热情洋溢,“昨儿我与瑞之去前面的溪里捕了些虾子。今儿早上又杀了一只鸡,这些都做熟了,等着为你们接风。”刘彩兰待刘树人就像待自己的亲儿子那样温暖贴心。她和龚慧成结婚后生下龚一峰和龚飞卓,如今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她看着孩子就打心底里喜欢,何况,刘树人还是她亲哥哥的儿子。她对刘树人那个喜欢劲儿就别提有多强烈了,对刘树人那份爱就别提有多深了。

“多谢丫丫。”刘树人有礼貌地说。他的爹娘和嗲嗲奶奶相继去世之后,龚慧成和刘彩兰在这里照料他们兄妹俩,自那时起,他就把他们当作亲生爹娘看待。刘彩兰把饭菜热好后端到旁边的小方桌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差点忘了,树人是最喜欢喝蛋汤的,我还要为他做碗蛋汤。”她走到火坑边,从草窝里拿出鸡蛋。那草窝原先是刘喜廷生前冬天烤火时坐的。刘喜廷去世后,那些母鸡便找到了这个草窝生起蛋来。刘彩兰从草窝里挑选了一个大鸡蛋,正要往灶台走去。

“我也喜欢喝鸡蛋汤。”坐在灶台前添柴烧火的刘瑞之使劲拨弄着灶膛里的柴草,把火烧得毕剥直响,烈焰滚滚。刚才,她闻到锅里的鸡肉香时,口水就直往肚子里咽,真想立即吃上几大口,安慰安慰她那咕咕叫的饥肠。要是换了是以前,她早就光着手指抓上一块鸡肉填入肚子里了。今天,刘树人刚刚回到家,她不好意思去耍娇,只好忍饥挨饿强撑着。她甚至有点埋怨刘彩兰老在那里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刘彩兰从草窝里只拿出一个鸡蛋时,她急了。她想,那一个鸡蛋做汤只够刘树人一个人喝的,哪里还有她的份呢?哪里还有两个大人的份呢?想到这些,她才喊出了刚才的那句话。

“好,乖侄女儿也喜欢喝鸡蛋汤,我再加一个鸡蛋。”刘彩兰从草窝里又拿了一个鸡蛋,这才赶忙往灶台走去。

“他们两个喝鸡蛋汤,那我喝什么汤?”龚慧成这两天一路跋涉,显然是精疲力乏,刚才只是听别人讲话,自己没气力参言,看到马上要吃饭了,他也来说说话,凑凑热闹。

“你也想喝汤?要喝就喝自己的洗脚汤吧。”刘彩兰白了龚慧成一眼,打趣地说。

“噢,姑丫喝洗脚汤,喝洗脚汤。”刘瑞之不懂事似地跟着喝形,弄得龚慧成好不尴尬,只好自我解嘲:“行,行,我喝洗脚汤。”他这番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这横屋里蹦出了数月以来少有的喜笑颜开。

锅里无水无菜,早已烧得通红通红。刘彩兰赶忙从水缸里舀来多半碗水,往锅里倒进去,那冷水落锅,水立即开起水花来。刘彩兰又将鸡蛋打破,让蛋汁流进碗里,再加进一点盐,迅速用筷子搅拌着。她边搅拌边将蛋汁往锅里的开水中倒进去,一碗蛋汤立即做成,端上了小方桌。

“好啊,好啊。我有鸡蛋汤喝了。”刘瑞之放下手中烧火的火钳,拍着手高兴地向小方桌走去。她站在桌旁,拿起桌上的汤瓢舀汤,“哥哥先喝汤,丫丫先喝汤,姑丫先喝汤,最后我喝汤。”她把一瓢一瓢的汤分送给各人。

“几日不见,妹儿真令我刮目相看了,懂事多了。”刘树人说得津津有味。

“谁叫你刮木头来看我,下次你砍木头做饭就行了。”刘瑞之不懂刘树人说的那句成语,就这样牵强附会地说了一通。她这一说,倒把大家又弄得哈哈大笑。刘瑞之见大家笑她,心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大家傻笑。一家人全然忘掉了刚才债主们逼债引起的烦恼,尽情享用着这可口的饭菜,享受着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

《清平乐﹒天伦乐》

房屋窄小,总有床歇觉。

饿了桌边围坐好,分享三鲜水饺。

难说美味鱼鸡,却闻家产香茴。

乐得大人痛快,孩儿笑脸嘻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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