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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惊梦萦绕 > 第五章(3)

(第五章续)

“丫丫做的饭菜真香真好吃。”刘树人从心底里佩服刘彩兰的烹调手艺。

“那你多吃点。”刘彩兰从鸡肉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塞到刘树人的碗里。刘树人嚼着鸡肉,吃得特别香甜,刘彩兰心里也乐滋滋甜蜜蜜的。她抬眼朝龚慧成看去,他也在那里埋头苦干吃鸡肉。刘彩兰从桌上拿起汤瓢,在鸡肉碗里舀了一瓢鸡汤送到龚慧成碗里,“来,喝点鸡汤。你把鸡汤喝好了,谁还会叫你喝洗脚汤?”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刘瑞之停住笑,开口问刘树人:“哥哥,你真地不读书了?如若你不读书了,那嗲嗲临终时跟你说的话怎么办?你拿什么去树人呢?”刘瑞之像放连珠炮似的,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别看她年龄还小,她这番话说的可是大人们口中的话。真是自古少年多英雄。

《清平乐﹒年华方富》

青春芳华,胜过玫瑰花。

灿烂辉煌美天下,无限英姿勃发。

趁着美妙年龄,昂首阔步前行。

乐做长城好汉,留得千古芳名。

听了刘瑞之这一连串的问题,刘树人收住笑容,脸上显出一脸无奈和愤恨的神情,大声地说:“我恨这乱七八糟的世道,我恨该遭千刀万剐的刘妨书。”说到读书的事,刘树人又是埋怨又是愤恨,怨恨交加,火冒三丈,最后,简直是在怒吼。他多么希望多读点书,多么希望实现他嗲嗲的遗愿,多么希望为他嗲嗲报仇。他放下碗筷,再也吃不下饭去。

“瑞之,别提你哥哥读书的事了,他何尝不想多读点书呢?就这么个世道,能有什么办法呢?”对于刘树人的怒发冲冠,龚慧成不知该怎么劝说刘树人好,便以训说刘瑞之来抚慰刘树人的那颗受伤的心。

“对,别提了。看他以后的造化吧。我们今儿晚上还是想办法借钱还债吧。”刘彩兰看到刘树人那么伤感和愤恨,心中顿生痛楚,赶紧把话题转移开。她心想,刘树人不在家时,债主们三天两头来逼债,简直快把人逼死了,当务之急是还债。

“不提就不提,哥哥心里有数。不过,哥哥,我们怎么还债嘛?”刘瑞之聪明伶俐,边吃边说。

“把我卖了还债。”刘树人仍在气头上,不假思索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哇,呜呜——”刘瑞之信以为真,索性把自己吃饭的碗筷往桌上一丢,便嚎啕大哭起来,“哥哥,你不能卖你自己。哥哥,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我们就兄妹两个,你还要跟我做伴的,你还要教我读书的。”刘瑞之越说越哭,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声越大。她知道,在这个世道里,卖人买人是常有的事。她听说,就在离家不远的青草岗,有户人家穷得没办法,只得把小孩卖给人家。那小孩在别人家里挨打受骂,食不饱肚,衣不遮体,一天到晚做牛做马,过的真不是人过的生活。想到这些,她心惊胆颤,哭得更加不可开交。

“瑞之,瑞之,看你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大家都不吃饭了,坐在饭桌旁安慰刘瑞之,“你哥哥是在气头上,别哭了,再吃点饭。”

“不吃了,不吃了。呜呜——”刘瑞之不管刘彩兰怎么劝说,还是痛哭流涕。

“瑞之,别哭了。你哥哥也是一时没有办法才这么说的。”龚慧成也帮助劝说起来。刘瑞之见劝她的人多了,哭得越发厉害。

“再哭,再哭我就真地卖我自己了。”刘树人的这个激将法倒是起了作用,刘瑞之扎把儿不哭了。

“那你要答应我,你不卖你自己。”刘瑞之争辩说,“不过,你即使把你自己卖了,那几个钱也还不完阎王债。你还是赶快想其它办法吧。”

“是啊,瑞之说得对。树人,我们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龚慧成不想让刘瑞之哭下去,赶紧把话题引开。他想,刘树人刚才在吃夜饭之前又亲眼目睹了债主们逼债的情景,这个时候他该想点法子了。虽说他是刘树人的长辈,不能袖手旁观,但对这还债的事,主意还得让刘树人拿。

“人不卖了,那就卖屋吧。看这几间屋值多少钱?”刘树人的心略微平和了些。

“那干不得,干不得。”刘彩兰首先反对,“这几间屋,既不金碧辉煌,又无宝藏万贯,能值几个钱?虽说不值钱,但它们是我们遮风挡雨的藏身之处。要是没有屋住,你住露天里去啊。”

“就是,就是。老鼠有个洞,鸟儿有个巢。如若我们没有屋住,就会流离失所,那不成了野人!”龚慧成也不赞成卖掉这家里唯一能栖身养息的陋屋。

“屋也卖不得,那就把山地卖了”刘树人想来想去,又提出这么一个主意。

“那也干不得,干不得。”又是刘彩兰提出反对意见,“这山地卖不起价钱不说,如若你把山地卖了,你去哪里弄柴火做饭吃?”刘彩兰说这话都说红了脸,作为沏茶烧饭的女人,她最清楚柴火的重要性。

“还有,这山地上还葬着几代祖宗,卖了山地,那不等于卖了祖宗。”刘瑞之跟着反对。

一家人为借钱还债的事,争论得如火如荼,面红耳赤。

骤然间,隔壁的刘之福两夫妇摸着黑走进横屋,他们俩刚从刘之福的丈人老那儿回来。他们先是听到这边有哭声,以为刘瑞之做错了事,她丫丫在教训她,所以没有过到这边来;后来听到刘树人的声音,知道刘树人和龚慧成回来了。于是,他们洗完脚后,就走过来看看。“做饭吃没柴火了?没柴火了就到我那里搬一捆来。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吗?树人回来了得做饭吃啊。”刘之福就着刚才进门前听到的只言片语说着。

“是的,树人老弟回来了,要做饭吃啊。要不要我过去给你们搬一捆柴火来?”郭仙偶接过刘之福说的话热情洋溢地说着。

“福哥,偶姐,”刘树人即刻站起身来打招呼,“我吃了饭嘞。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在这里吃饭哪?”

“我们在丈人老那里吃过饭了,刚才回来,听见你们这边这么热闹就过来了。”刘之福泛泛而谈,“你们好像是说要卖什么东西吧?”

“是的,还不是为了还债。你晓得的,我家欠了很多债,而且,这些债都是高利贷,几年下来,本滚利,利滚本,滚成一大笔债了。现在债主们逼债逼得紧,没得法,只得对不住祖宗了,变卖祖宗的遗产了。这不,我们正在商量嘞。”刘树人把一家人刚才商量的事都说了出来。

“之福,你说,这屋卖不卖的?”刘彩兰对刘树人刚才出的主意仍然耿耿于怀,“你说,这山地卖不卖的?”

“那卖不得,卖不得。”刘之福观颜察色,看见刘彩兰一脸怒气就知道她不同意卖屋和卖山,便附和着说。

“这也卖不得,那也卖不得,那还有什么可以卖呢?”刘树人说话说得很冲。

“我也是这么想,那还有什么可以卖呢?”龚慧成六神无主。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晓得说不说的?”刘之福试探着问。

“说出来听听。”刘树人心里满是希望。

“你们家不是还有田吗?何不卖一点呢?”刘之福这样说是有他自身的考虑的,因为刘树人有块田就在他的田的下方。每逢天干灌溉时,刘树人灌溉的水必须经过他的田里。他认为,那水经过他的田里时,水会把他田里的肥气带走。他早就想过,刘树人的那块田要是是他的就好了,在给田灌溉水时就无所谓了。要是手头剩钱多,他早就把刘树人的这块田买下了。不过,即使他有足够的钱,刘树人也不一定会卖。这会儿见到有机会,他便试着提出这么一个主意。

“不行,不行,不行!”刘树人坚决不同意,把个脑壳摇得像个拨郎鼓似的,“这点田是我们家几代人节衣缩食省吃简用置下的。要是把它们卖了,那死去的祖宗能绕得了我吗?即使我在阳间时他们能绕得了我,将来我死后到了阴间他们也绕不了我啊。”刘树人就像放连珠炮似的反对变卖家里的田。他深深地知道,土地是自己的命根子,丢了土地就等于丢了性命。有土地在才有生存的希望;有土地在自己今后才会有读书的机会。

“我刚才说过的,我不晓得说不说得吧。你看,这就说不得。”刘之福有些委屈。

“就你乌鸦嘴,一开口就没说好话。”郭仙偶埋怨刘之福出言不慎。

“不怪福哥,只是我不同意这个主意而已。”刘树人连忙打圆场。

“之福,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个主意,你还有什么其它主意吗?”龚慧成鼓励刘之福继续往下说。

“没有了,没有了。”刘之福连连说道。他暗自思忖,刘树人和他只是堂兄弟。他是他一家,刘树人是刘树人一家。刘树人家里的事应由刘树人自己想办法,他操哪门子心?他要不是早就想买下刘树人的那块田,他才不会出这个主意嘞。

横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小方桌上的桐油灯火苗忽闪忽闪,似乎在开动脑筋,想方设法拿出万全其美的主意帮助刘树人解困去难。是啊,刘树人年纪轻轻就承受这么沉重的负担和打击,那火苗要是能帮刘树人拿出什么好主意,那该有多好啊。

小方桌旁的这几个人,为了还债,该说的,说了。该想的,想了。除了刚才说的那几样,还有什么能变钱的呢?

“瑞之,半天都没听到你说话了,你倒是说说看。”刘彩兰打破屋里的寂静,对着半晌没说话的刘瑞之说道。

“叫我说啊,卖了我吧。”刘瑞之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好生害怕。

“怎么卖你呢?”大家惶恐不安。

“不卖就算了。那大家听我说,哥哥有个没过门的媳妇儿,她家发财,何不去她家借钱呢?”刘瑞之快言快语,想到说到,不像大人们那样瞻前顾后。

“嘚,嘚,嘚,”刘彩兰把个嘴巴磕得响当当,对刘瑞之这番话赞赏不已,“瑞之真不简单,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是好主意就好。”刘瑞之得到大人的夸奖,显得有点飘飘然。

“树人,瑞之的这个主意值得试试。荣爷跟你嗲嗲关系好,而且硬要把女儿塞给你作未婚妻。我们现在有困难,荣爷看在这个情份上,他不会撒手不管。他会考虑,如若我们这里破落了,他女儿今后嫁过来又怎么生活呢?”龚慧成这下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跟刘树人推测因果。

“借,借,这拆东墙补西墙的,能行吗?”刘树人愁眉不展。

“行,行。你想,东墙那边没有风,把东墙拆了去挡西墙那边的风,不就能挡一阵子吗?如若能借得钱来,还了这几个债主的债,就能保住稻田。等明年收成好了,不就有钱还给你未来的丈人老吗?”龚慧成想,姚家应该理所当然地把钱借给刘树人,只要刘树人登姚家的门,借到钱就一定不在话下。

“树人,你姑丫说得对。你还是早点去姚家吧。”刘彩兰无可奈何地劝说。

“哥哥,你赶快去吧,那姚家嫂子想你嘞。”刘瑞之说话风趣。

“嗯,自古华山一条路,去就去。”刘树人点头应许。夜深人静,刘树人的话清脆响亮,在屋里久久回荡。

刘之福见刘树人有了办法,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兴,因为事情并不如他所想。跟刘树人道别后,回到他自己的家中,对郭仙偶说,他很想买下刘树人的那块田。

刘彩兰送走刘之福两夫妇之后,返身一看,大家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一筹莫展的神情,她便提起桐油灯,送他们回小卧房歇觉。然后,她又返回横屋收拾碗筷。最后,她提起桐油灯,回到她的那间小卧房里。龚慧成已酣然入睡,她便宽衣解衫,上床偎依在龚慧成的身边歇觉。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刘树人从衣柜里找出那套崭新的服装。上装是件棉布衬衣,衬衣上的一条布扣子从右上方胳肢窝旁往下排开。比较别人的上装,只是没有别人的那么长,就像是把别人的长衫从中间剪掉了下面一截似的。下装是条灯笼裤,裤腰腰围五尺,裤腿下方有绑带,穿在身上后,可用绑带将裤腿拉紧。这套衣裳呈蓝灰色。布是刘彩兰织的,衣是龚慧成缝的。这套衣裳是刘树人的珍品,一直放在衣柜里保存着,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会穿的。现在,刘树人拿出衣裳以后,抖了抖,理了理,十分高兴地欣赏着,他真舍不得穿。要不是今儿为了穿着它去姚家,他才不会拿它出来。他迅速将衣裳穿上身,拿了个镜子上照下照,自我欣赏起来。人们常说,菩萨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好衣裳穿上身,人就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刘树人心里甜蜜蜜美滋滋。想到马上就要去姚家,想到能借到钱还那些阎王债,想到还能见到姚小妹一面,他心里激动无比,身上热气直冲,脸上泛起一大块红晕,他赶紧找了一双新布鞋穿上,又把那把用竹钎和皮纸做成的雨伞装进伞袋,然后将其斜背在背后,准备上路,他恨不得这个时候就到了姚府。

“哥哥,今儿就像新郎倌了。”刘瑞之看到刘树人别致的打扮,故意打趣地逗他。

“要当新郎倌就好了,我们屋里就会多一个伴。”

“哥哥,那你赶快走啊,去把那姚家嫂子接过来。”刘瑞之又添上这么几句。

“是啊,快走吧,早去早回。”刘彩兰催促着。

“慢点,树人,我有句话跟你说,你今儿去姚家,不管借不借得到钱,你都要早点回来。早回来早想办法。”龚慧成郑重其事地叮嘱着。

“好,我晓得了。”刘树人答应着,心里满怀着憧憬,健步上路去姚家。

第六章千年寻那半,情爱重如山;

可恨财迷鬼,拆开好姻缘。

(本章大意:刘树人满怀希望去姚家借钱,姚家富裕无比,餐桌上菜肴可见一斑。不等他开口,姚小妹的爹要他给她指点学习作业。他暂时把借钱的事放在一边,在她的学习间既欣赏又委婉地指点,甚至还现身说法,共同作画赋诗,二人满心欢喜,爱情更浓厚,然后,跑去沅江江滩戏水赋诗,爱情更猛烈,再入河洑山山庙抽签,二人的签中意似乎是美好:姚小妹的签中有句话:择日缔结连理枝,安排喜事只宜前。刘树人的签中有句话:文武双全勤劳作,美景良缘无内出。他们在菩萨面前信誓旦旦,爱情升至顶峰,只待择日成亲。

当二人回到家中,他提出借钱,并告之辍学时,她的爹娘心生变术,给他一点小钱打发他走。她只能暗自伤心落泪。没几日,丫鬟姚小美突然摔死在楼梯下,姚小妹的爹娘偷梁换柱,诈称姚小妹摔死,大办丧事,以假乱真,通知刘树人前来赴丧,硬是把一对相互倾慕的恋人拆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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