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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惊梦萦绕 > 第十六章(1)

第十六章传书终露馅,家法处罚严;

斩断一手指,处罚身上添。

(本章大意:华府管家华子良从肖自丽背包中搜出一张字条,追问逼打她几天。她死也不招,姚小妹承认是自己写了教肖自丽认字的。胡蝶认为信是情书,说姚小妹图谋不轨,下令砍掉肖自丽一个手指,以便教训姚小妹,并要责打姚小妹三十大板,还责令姚小妹在半个月之内创作出画来。

华相公与华二公自告奋勇各代替姚小妹受罚十大板,王尔丽说华二公有非分之想。宗什善和华大公对胡蝶说的图谋不轨疑虑重重。华成福埋怨胡蝶用刑过重,胡蝶说姚小妹图谋不轨是想把信送给刘树人。姚小妹从肖自丽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华相公耐心地安慰和说服姚小妹。)

华家大院的一间柴房内关着肖自丽。她几天前获得胡蝶的同意,打算回老家去看望她的伯父。前天,她离开华家大院后没走出多远,就被华子良和王老五拦住去路,华子良强行从她手里夺过小包,将小包翻了个底朝天,从包中搜出一张字条,打开一看,那字条上写着:

十五月儿圆,两情缠绵绵;

如仙哥妹喜,相爱在人间。

他看得出,这是一首五言绝句诗,就内容来看,这是一首情诗。他想,她一字不识,她不可能写出这首诗来。他料定,这首诗是姚淑贞所写,是姚淑贞写了以诗当作信,让肖自丽带给什么人的,这肯定是一封传情信。因此,他质问她,这张字条是谁写的?她身上带着这张字条干什么?她没有回答。他便把她带回华家大院,将她捆绑着锁进了这间柴房。几天来,她遭受到多次严刑拷打,但她始终没招出半点实情,因此,她吃没得吃,喝没得喝,饱受皮肉饥渴之苦。

这时,王老五打开柴房门,凶巴巴地走了进来,扬手举鞭,又劈头盖脸地抽打她,边打边问:“那张字条是谁写的?你说不说?”

她仍是一如既往,咬着牙,横着眼,忍着鞭打的疼痛,一声不吭。

王老五正准备再次举鞭抽打她时,忽听华子良在门外吆喝:“别打了!把她带到太太那里去,太太要亲自审问她。”

王老五放下手中的鞭子,拖着她去见胡蝶。

华家人都端坐在堂屋里,肖自丽被拖进了堂屋。

胡蝶眼露凶光:“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好心待你,你却在背地里玩我的名堂。说!那张字条是谁写的?”

肖自丽躺在地上,仍是无言以对。

姚小妹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肖自丽不是回老家去看肖自丽的伯父了吗?肖自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肖自丽如今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听太太刚才追问字条,莫非她让肖自丽带的那张字条被太太发现了?有可能。她千万要镇定,根据事态的发展随机应变。

胡蝶见状,怒火忽地腾起,猛地站起身,暴跳如雷,吼叫道:“打!給我打!打到她招出来为止。”

随着胡蝶一声令下,家丁们抡起大板,雨点般地毒打起来。肖自丽痛得在地上打滚,还是不肯说出一个字。

姚小妹看到肖自丽如此刚强,深感敬佩,但目睹肖自丽为她遭受这般毒打,心里深感内疚。毒打肖自丽的响声一阵紧似一阵,她心里实在按捺不住了,嚯地一声从座椅上站起来,大声制止:“住手!那张字条是我写的。”

众人听了,深感愕然,议论纷纷。

华成福和胡蝶并未表露出异样的惊奇。那张字条是姚小妹所写,这是他们预料中的事。要华子良搜查肖自丽带的小包,还要她招出那张字条是谁写的,也是他们俩的布置。他们那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教训教训姚小妹,因为他们要求她画印花画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们还不见她画出一幅画来,印染坊的生产和华家的生意都被耽误了,所以,他们心急如焚,非常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怀着什么用心。但是,他们又觉得,她毕竟还是华家人,不能像对待肖自丽那样对待她。胡蝶忍了忍,但还是盛气凌人地说:“淑贞,你雅性不小,还有心思写情诗。”

“娘,这是随便写着玩的。”姚小妹若无其事地第一次喊了胡蝶一声娘。

“那我问你,那情诗是写给谁的?”胡蝶说话咄咄逼人,根本不领姚小妹这个情。

“那是写给华相公的。”宗什善挑逗着说。

“让你说话了吗?”华相公听了,心里好不是滋味,斥责宗什善。

“我是写给肖自丽的。”姚小妹毫不含糊地说。

众人听了,哗然大笑。

姚小妹的话使胡蝶感到心里好像是火上浇油,她边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边吼叫道:“你那诗里说,哥妹神仙人,相欢在人间。我问你,难道肖自丽是你的哥吗?”

姚小妹沉默不语。

“既然肖自丽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下人,又不是你哥,那你写诗给她干什么?”胡蝶进一步逼问道。

姚小妹还是沉默不语。

“你还让她把诗藏在包里,你是不是要她送给什么人哪?”胡蝶始终不松口,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姚小妹听到胡蝶多次说到肖自丽,她恐怕,胡蝶还会下令毒打肖自丽。要是这样,肖自丽如何受得了。她实在于心不忍,便打破沉默:“我写给她,是用来教她识字的。”

众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肖自丽从地上爬起来:“是少夫人教我识字的。”

胡蝶对肖自丽怒斥道:“一派胡言!你一个下人要识字干什么?”然后,她侧转脸对华子良命令,“来人呐!砍掉她一个手指!”

“夫人,砍手指就免了吧。”华成福心里生起一种莫名的怜悯,也许是因为肖自丽长得有点像他吧,但他不能因为这点就完全反对胡蝶的命令,只是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要免?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有点像你吗?”这是胡蝶有史以来这样当众反对华成福。其实,她心里对这事曾经有过许多猜想。

“那倒不是。”华成福也说不清楚他要免砍的原因。

“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不能砍?”胡蝶生气拍案而起。

“看夫人说到哪里去了?”

“砍!砍掉她一个手指!看她下次还敢不敢为人送信。”胡蝶下了死命令。

姚小妹忽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冲上前拦阻:“不要砍!不要砍!”

不管姚小妹如何呐喊,也不管肖自丽怎么哭叫喊冤,华子良拿来菜刀,将肖自丽按倒在地,残忍地砍掉了肖自丽一个手指头。

华成福暗暗蹙了蹙眉头。

肖自丽因受多日的折磨和饥渴,加上此时的酷刑,她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昏倒在地上,那只断指流血不止。

华成福教训姚小妹:“淑贞,你说你教她识字,那你也是不务正业。你知道的,我们的印花板已经坏了,生产因此受到了影响,生意更是受到了很大的损失。我安排你抓紧时间画印花画,你却在这里写情诗,教下人识字,你该当何罪?”

姚小妹听着听着,不免强词夺理:“我不知道印花板坏了。”

华成福惊愕地问:“你不是去过印染坊吗?难道你没有看见?”

“看见了我还敢说不知道?”姚小妹毫不畏惧地回答。

“你还敢顶嘴!你要下人送情书就是图谋不轨,你迟迟不画画耽误了生意就该受重罚。”胡蝶顾不得姚小妹是自家人,又有刚才对肖自丽的愤怒作底,对众家丁命令道,“来人哪,罚她三十大板。”

胡蝶的话音未落,华子良向众家丁使了个眼色。众家丁齐刷刷地冲到姚小妹的面前,将她按倒在条凳上,举起大板欲打。

就在这时,华相公大声喊道:“住手!板下留人。”

众家丁立刻放下手中的大板,松开姚小妹。她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华相公从座椅上站起来,急忙走到胡蝶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说:“爹,娘,恕孩儿不孝,是我没管好堂客。要罚就罚我吧。”

胡蝶听了,心中怒火又起,对华相公训斥道:“你说的也不错,堂客不佳,丈夫有责。但责任主要在你堂客,你要代她受罚,也算理所当然,罪有应得。这样吧,罚你十大板,少罚你堂客十大板。来人哪,用刑!”

华相公不再多言,等候替堂客挨那十大板。

众家丁毫不顾忌,将华相公按倒在条凳上,举起大板,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在华相公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遭受这样的重打。板子一板一板地落在他身上,他痛得呀呀直叫,左右躲闪。

众家丁打完这十大板,胡蝶紧接着喊道:“罚淑贞二十大板!”

众家丁又将姚小妹按倒在条凳上,举起大板欲打。

就在这时,华二公大声喊道:“且慢,板下留人!”

众家丁停住手脚,放开姚小妹。

华二公从座椅上站起来,王尔丽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他便迅速地跪倒在胡蝶面前,央求说:“爹,娘,请听孩儿一言。人们常说,兄弟犹如手足。老弟有难,兄长必助。淑贞是相公的堂客,帮淑贞就是帮相公。我请求替淑贞受罚,请爹娘成全。”

华成福深感意外,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但是,他又一想,既然有人替姚淑贞受罚,那也好。因为姚淑贞出身于富家,在娘家时娇生惯养,她爹娘视她为掌上明珠,哪曾受过这般重刑。要是真地把她打坏了,今后不好向她爹娘交代不说,往后怎样靠她画印花画呢?想到这里,他果断地说:“行。你作为兄长,甘愿替人受罚,也算符合道理。好,我成全你。罚你十大板,再少罚淑贞十大板。来人哪,用刑!”

华二公昂首挺胸,大步走到条凳边,干净利索地卧倒在条凳上,等候挨那十大板。

众家丁举起大板,朝着华二公的屁股狠狠地打着,打得他呻吟不止。

他替人受罚,而且他替的人是他的弟媳妇,王尔丽心里不但不为他的助人行动感到自豪,反而是吃醋难忍,但她还是忍着那股酸劲,装出一副十分体贴的样子喊道:“别打!别打!”

众家丁打完十大板,胡蝶抢先喊道:“听着,大家听好了。再也不许其他人讲情替淑贞受罚。刚才我说要罚她三十大板的,现在只剩下十大板了。这十大板无论如何也得由她自己亲自受罚。我要让她知道她耽误我华家生意的后果,我也要让她想个清楚她图谋不轨的下场。来人哪,用刑!”

“不!那是强加给我的罪名。我不服,我不服!”姚小妹愤愤不平地抗议。

众家丁再一次将姚小妹按倒在条凳上,由不得她如何挣扎抗议,举起大板,朝她的身上无情地打下去,她痛得本能地抽搐着,但她没有发出半点呻吟声。

众家丁对她用完刑后,华成福厉声厉色地说:“淑贞,你听好了,限你半个月之内画出一幅画来,不得有误!”然后对众人说,“好了,议事完毕!”

众人散去,姚小妹一瘸一拐地朝昏迷在地的肖自丽走去。她蹲下身,用手轻轻摇曳着肖自丽,嘴里轻轻地喊道:“肖妹,肖妹。你醒醒,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姚大姐。”

肖自丽是叫也叫不醒,姚小妹潸然泪下。她抬起肖自丽那只被砍断手指的手来看,那断指仍然淌着鲜血。想到肖自丽为她办事竟落得如此不幸,她心如刀绞,暗自抽噎着,火速地从她的内衣上扯下一条布,细心地为肖自丽包扎起来。

十指连心,包扎断指引起的疼痛传到了肖自丽的心里。她眉头紧锁,不禁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是姚小妹蹲在她身边,她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细声细语地告诉姚小妹详情。

姚小妹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更是内疚不已,十分抱歉:“肖妹,让你吃苦了,我真是对不住你。”

肖自丽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十分自责:“姚大姐,我没有把事情做好,对不起的该是我。请姚大姐见谅。”

“哪里的话。肖妹,别这么说了。来,慢慢站起来,我扶你回房去。我去给你弄点药。”

肖自丽点点头。姚小妹扶着她步履蹒跚地朝她的卧房走去。

王尔丽跟随华二公回到自己的卧房,他手摸着受伤的屁股,慢慢腾腾地坐在了座椅上。她刚才的那股酸劲不但没有半点消失,反而有增无减。他的屁股刚落在座椅上,她的嘴巴就唠叨开了:“好啊,二公,你今儿算是大义凛然,出尽了风头。”

“堂客,此话怎讲?”他冷不防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你当着大家的面替人受罚,那还不算是出风头吗?”

“堂客,我哪曾这么想过。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我只是想帮相公。如若他的堂客被打坏了,他会伤心地赖在家里,不再外出和我跑市场,那样,我只得一个人去跑市场了。因此,我帮他也等于是帮我自己啊。”他刚才受了那十大板,这时,疼痛仍然在身。尽管她把事情往歪理说,他还是忍着痛耐心地解释着。

“你说得好听。相公的堂客有相公帮,关你什么事?”她心里对此事耿耿于怀。

“相公不是帮了她吗?”

“那他还可以帮嘛,帮她挨完那三十大板。”

“那可好了。他要是挨完那三十大板,那不也把身子打坏了去?今后你老公我真地只能单打独斗地去跑市场了,那才叫出风头嘞。”他竟不免挑逗起她来。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应他,只得说:“要是换了是我,我被罚了三十大板,你会有相公的那般慷慨吗?有相公的那般勇敢吗?”

“哪能没有呢?我为了相公不是那般慷慨那般勇敢了吗?”

“当然,你为了别人可以是那样。我是问你,为了我,你能那样吗?我看,那就不见得了。”

“何以见得?”

“你那样做哪里是为了相公,你那是为了他堂客。为他堂客献殷勤罢了。”她绕着圈子说了半天,到这时候才把她吃醋的实话说了出来。

“说哪里话,堂客。我即使有那个色,也没有那个胆啊。有你在,我哪敢啊。”

“量你不敢。你如若有非分之想,到时候看我怎么揪掉你的脑壳!”她说着话,嘴角露出一丝耻笑,接着又说,“唉,二公,叫我说啊,你不敢有非分之想这暂且不说,可那相公的堂客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此话怎讲?是不是她对我有非分之想?”他瞠目结舌,十分不解。

“你别自作多情,净想美事。”

“那你说,她是对谁有非分之想呢?”

“肯定不是你,也不是大哥,更谈不上相公了。你没听到娘说她图谋不轨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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