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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有教无类 > 第110章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秦可卿听到弟弟的话,心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贾宝玉忽然地示好。

莫名其妙地传信。

必然有鬼!

于是厉声喝问。

秦钟被姐姐吓了一跳,却缩着脖子道:“这,这个不能说,这是我和宝玉的秘密。”

秦可卿闻言更怒:“秘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秘密!多大个人了,还分不清个好坏与亲疏?我是你姐姐!不是外人!”

秦钟缩着脖子,依旧不愿意回答。

秦可卿见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对策。

鲸卿已经被贾宝玉蛊惑,更被贾家的富贵迷了眼,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听话乖巧的鲸卿,说什么都没用。

就算这次松口,也必然会怨恨我破坏他与贾宝玉的交情。

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斩断这个苗头,否则,他就废了,就像贾宝玉那样。

可贾宝玉含玉而生,富贵之极,就算不读书那也是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当个废物也不耽误荣华富贵。

鲸卿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只能自己拼搏。

总不能一辈子当贾宝玉的跟屁虫吧?

贾宝玉喜欢年轻漂亮的男女,再过几年,还能把鲸卿看在眼中?

怎么做?

秦可卿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

师兄足智多谋,必然有办法。

于是,不再追究贾宝玉让弟弟传信的事儿,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在这儿歇歇,想住就多住两天,我派人传信给父亲。”

说完,朝丫鬟道:“看着钟哥儿,都不许他乱跑,让他跑了,你们统统打死!”

又对宝珠道:“去泉宕园请潘先生来一趟,就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宝珠心领神会,到泉宕园请潘又安。

潘又安跟着宝珠到秦可卿院里。

整顿后的秦可卿院里更显得清净,门口两个婆子,里面有四个三等粗使丫鬟,还有两个二等洗涮丫鬟,再就是宝珠瑞珠这俩贴身丫鬟。

守门婆子只能守在门口,不能进院子。

粗使丫鬟也只能在院子里干活,打水扫院这些。

二等丫鬟权限稍大,但也不许出入秦可卿的房间。

能进出秦可卿房间的只有宝珠瑞珠。

当然,秦可卿身为大奶奶,可以多提拔几个一等丫鬟服侍自己,但她很显然并不愿意让更多的丫鬟接触她的秘密。

潘又安进门,瞧见秦可卿满脸焦虑和忧愁,挨着她坐下,一手拉起她柔软的手掌,一手把她揽入怀里,低头在她光洁的脸蛋上点了一下:“好师妹,跟我说说,谁惹你犯愁了?”

秦可卿依偎在潘又安怀中,低声道:“鲸卿。”

“钟哥儿?他干什么?跟贾宝玉厮混?”

“你怎么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虽然去荣国府次数不多,但全是受贾宝玉邀请,府里人谁不知道贾宝玉最喜欢俊美的人,不分男女,不过他们应该没机会干坏事儿吧?”

秦可卿急忙摇头:“不是那个坏事儿。”

“那是什么?”

“他受贾宝玉蛊惑,来府里打听消息,我怀疑,这是那老太太指使。”

潘又安听到这话,忍不住挑眉:“贾宝玉还有这能耐?”

秦可卿叹口气:“贾宝玉只是不喜读书,不是痴傻,相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慧,写得一手好诗,五言七言都好,也能填词,他若用心哄骗鲸卿,鲸卿万万不是对手。”

潘又安赞同,贾宝玉这个混世魔王缺点多多,但要说聪明,也是真聪明,原著中在诗词一道的表现非常出色,这种人若是专心做一件事情,必然有所成就。

但狗改不了吃屎,这人已经被贾母贾政养废了,就算以后发愤图强考个状元回来,也改不掉性格中的种种弱点,难成大器,了不起也就是第二个贾琏。

洗心革面?

哪有那么容易。

除非做高强度思想和劳动改造,否则到死都是那个吊样子。

不过,贾宝玉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听秦大美人的意思,主要担心秦钟。

秦钟和贾宝玉一路货色,家里条件不好,玩得比贾宝玉还花,勾搭的是小尼姑,而且在姐姐送葬的时候还跟智能偷偷摸摸,和贾家这几个爷们真真一路货色。

不值得拯救。

不值得!

但低头看到秦可卿的脸色,便知道这事儿不好拒绝。

果然,秦可卿接着道:“我担心鲸卿学坏,更担心鲸卿被他们利用,师兄,帮帮我。”

他故意重重地叹口气:“你那弟弟我见过,说句难听话,比贾宝玉好不到哪儿去,我也没办法。”

秦可卿闻言,面色微微变化,鲸卿有那么差?可师兄这么说,必然不是夸大其词。

难道鲸卿还瞒着我干了别的事情?

也有可能。

我嫁过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回家一次,全然不知鲸卿这半年多的所作所为,他就是干了什么坏事儿,我也不知道。

而且老父亲对鲸卿溺爱之极,更不会告诉我。

但事已至此,再说那些已经没用,让师兄想办法管教管教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搂住潘又安的腰,轻轻扭动,抿起红唇,轻眨眼眸,媚眼如丝道:“师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潘又安摇头:“难,太难了。”

“师兄~”

“你要知道,三岁看小,八岁看老,鲸卿秉性已定,常规教训已经无用。”

秦可卿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两眼放光,双臂却软软绵绵地缠住潘又安的脖子,凑到潘又安面前,红唇几乎贴在潘又安嘴上,呵气如兰,轻声呢喃:“师兄的意思是,有非常规手段?”

潘又安摇头。

秦可卿缓缓贴上去,红唇饱满火热,贴在潘又安嘴上,调整身姿,正面对着潘又安,扭动腰肢,一丝丝地坐下。

同时媚眼如丝地呢喃道:“师兄,你有办法,对吧?”

潘又安依旧不答。

秦可卿见状,心领神会,心中恼羞,狠狠咬了一下,然后解开一只扣子。

一只。

两只。

三只。

动作简单却轻柔妩媚,举手抬足间的风情惹人想入非非。

潘又安的眼神也一点点变得火热,按捺着冲动仔细欣赏秦大美人的无边风情,眼睛一下不眨,唯恐错过最美的画面,静静地欣赏。

秦可卿则彻底放飞自我,强忍羞涩,认真表演,只求让潘又安满意。

许久之后。

软软地爬在潘又安身上:“师兄,帮帮我。”

潘又安眯着眼睛躺在榻上,通体舒畅,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玩,脑子里却在想办法。

不管?

那是小舅子。

秦业是秦大美人的救命恩人,秦大美人肯定要报恩,但秦业垂垂老矣,只能报在这个小舅子身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个弟弟放任不管。

与其让她瞎折腾,不如我想个办法。

还能从秦大美人这儿换取更多好处。

嘿嘿嘿。

思索半响,睁开眼,轻声道:“我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秦可卿大喜:“当真?”

他却又笑而不语。

秦可卿见状,恨得牙根痒痒,却乖巧爬起来,掉头,俯身,狠狠咬一口。

他猛地瞪大眼睛,一巴掌拍下去。

啪——

碧波荡漾,无风平起三尺浪。

又过许久。

潘又安才认真道:“鲸卿这个年纪,再让他读书走科考之路,也是折磨,空耗十几年也未必能考个进士回来,就算考上了,也不是个做官的料,不如习武。”

“拜入参合庄?”

“不不不,绝对不行,”潘又安摇头:“他想有所成就,就不能与参合庄扯上关系,武林门派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想有所成就,就不能沾边。”

“师兄的意思……让他习武从军?”

“对,这条路虽然危险,但更合适。”

“这……”

“舍不得。”

“嗯,”秦可卿爬在潘又安胸膛上,眼神忧郁:“我父亲就这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如何对得起他?”

潘又安摇摇头:“你这么想就错了。”

“错了?”

“你不懂男人的心思,这么说吧,你父亲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碌碌无为甚至胡作非为过一辈子。”

“这……”

“再说了,也不是现在就让他上战场,总要让他学得一身能在战场上保命的本领,有这么一身本领,就算不参军,当个富家翁,也能更好地守护这份家业。”

“当真?”

潘又安捧住秦可卿的脸蛋:“你牺牲这么大,我能没点表示?”

秦可卿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却嘟起红唇:“师兄,只是因为我牺牲大?”

“没错,你师兄我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大恶人,你想要多少,就得付出多少。”

“多少付出才能换来师兄的亲自教导?”

“这么嘛……”

“宝珠瑞珠一起够不够?”

秦可卿不等潘又安回答,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宝珠,瑞珠,进来。”

潘又安瞪大眼睛,好大一波经验丹,今天又是个大丰收。

到中午。

潘又安仔细盘点这些天的收获,光春风几度的经验丹就攒了1298颗。

另外,那天在天香楼又收了银蝶儿和炒豆儿俩丫鬟,亲密度也都达到50点,爆了2600颗经验丹,外加丹药若干,功法若干。

大部分功法是大路货,但也有两样不错的。

瞬息千里:欧阳锋家传轻功,速度极快。

腹语术:段延庆所学奇门秘术,嘴巴不动,以腹部带动嗓子发声,迷惑性极强。

腹语术是标准的奇术,没有实战意义,但用处很多,妙用无穷。

瞬息千里更厉害,是欧阳锋家传上乘轻功,突出一个快字,单论“快”字,在金武世界中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欧阳克使出来都能陡然间出现在柯镇恶身边,使柯镇恶根本反应不过来。

若是欧阳锋使用,必然更快。

原著中,在数里之内比郭靖的小红马还快,只是耐力略有不如,慢慢被甩开。

小红马可是汗血宝马,耐力、速度、爆发力都远超普通驿马。

他只尝试着点了10级,就觉察到这门轻功的不俗之处,若是满级,再搭配他现在的内功,能始终保持巅峰速度,真到那个境界,往返神京与扬州只需十一二个时辰,一昼夜就能跑个来回。

待到易筋经也练到满级,还能更快。

可惜,经验丹太少,还没轮到瞬息千里。

潘又安继续点易筋经,从68级点到72级,真气又雄浑了好几分。

到这个境界,每升一级,带来的提升都不可忽视。

连升四级,提升更大。

顺带着又点了10级腹语术。

但没有显摆,只对秦可卿道:“让我亲自出手教训钟哥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

秦可卿满脸幽怨:“师兄~我都这样了,还提什么条件。”

他摇摇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条件?”

“我教他的时候你和爹都不能干涉。”

“好!”秦可卿满口答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反正好过跟着贾宝玉厮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就从现在开始,”潘又安直接道:“你把他支出去。”

“支出去?”

“嗯,我换个身份教训他。”

“好,”秦可卿忍住究根问底的冲动,咬牙点头,简单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出去找到弟弟,和声道:“鲸卿,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你与宝玉关系好,把他请来,姐姐要当面问清楚他想干什么。”

秦钟也来了脾气,扭头,背对秦可卿,赌气道:“我死也不会出卖宝玉!”

秦可卿气得脑门突突跳,收敛起笑容,冷冷道:“你要不同意,我这就让你姐夫把你送去云南,让你再也见不着贾宝玉!”

“我……”

“去!”

秦钟第一次见姐姐这般神态,不多的硬气立刻烟消云散,委委屈屈地离开宁国府,一出门就往荣国府狂奔。

到荣宁二府之间的巷道口,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待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半空,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山脉,山脉中到处都是皑皑白雪与不见一片叶子的树木,只是显得那般矮小,全在脚底下。

举目远眺,竟能望见些许云彩。

这一幕,让他骇然之极。

这是哪里?

天上?

回头看,却是一个破败的山洞,山洞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仿佛巨大怪兽的喉咙,阴森恐怖。

脚下一软,瘫在地上,碰到几颗碎石,哗啦啦地掉下去,却迟迟听不见回声。

目睹这一幕,秦钟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一动不敢动。

正惊恐时,一道青色人影自天而降,面色惨白,如同僵尸。

他更恐惧,下意识往后缩,只一下,右手落空,头朝下倒栽下去,耳边是急呼呼的风声,冷冽,刮得脸生疼。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急速坠落带来的恐惧占领。

但下一瞬间,腰被缠住,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飞回悬崖。

确定脚下踩得实在,才缓缓睁开眼,满心都是大难不死的激动,却瘫在地上,刚刚那惊魂一幕耗尽他全身的气力。

正性情时,却见那青衣白面人抬手,鞭子狠狠地抽下来。

“啪——”

鞭稍一拐,撕碎他的锦袍,抽在他背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深入骨髓。

“啊——”

刚张口尖叫,又一鞭子抽在背上,还有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闭嘴!”

秦钟顿时胆寒,强忍剧痛,咬紧牙关,含泪吞下到嘴边的尖叫。

见青衣怪人没有再抬手,这才悄悄吐气,以缓解强烈的疼。

一阵冷风吹来,寒风刺骨。

又冷又疼,又惊又怕,可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只能壮着胆子小声问:“你,你是什么人?”

“你现在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那,那你把我掳来,意欲何为?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姐姐是宁国府少奶奶,我朋友是荣国府贾宝玉,一门双国公的贾家知不知道?”

“知道,我还知道你叫秦钟,字鲸卿,你爹秦业现任工部营缮郎。”

“那你还不快放了我,不然,他们可不饶你,贾家的势力很大,全天下就没有不怕他们的。”

“呵呵呵……”

秦钟听到青衣怪人的冷笑,心里直突突,只能服软:“你要怎样才可能放我走。”

青衣怪人面无表情,嘴巴紧闭,却有声音传出:“我会传你一门内功,一套刀法,一套枪法,练成之后,自然会放你下山。”

“啊?”秦钟愕然:“这,这算什么?”

“受人之托,向你传艺。”

“那你没必要把我掳到这种地方啊,我在家里一样能学。”

“呵呵,在家能学?”

“能!”

“那你年过十六,学了多少经典?”

秦钟低头不敢回答。

青衣怪人冷笑一声:“站起来!”

秦钟略微犹豫,就见青衣怪人抬手,一个激灵,急忙爬起来。

“站直了!”

“双脚并拢,双手自然下垂。”

“抬右脚,向右跨步,站稳当!”

“屈膝,少点!”

“抬起一点!”

“双臂向前搂,环在小腹前,撑圆!”

“撑圆!撑圆!你不知道圆什么样?”

“啪——”

“吸气——”

青衣怪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是一鞭子,语气更极凶厉。

不大会儿,秦钟便挨了十几鞭子,身上不便宜的锦袍夹袄棉裤被鞭子撕成碎片,大腿后背手臂上更长了一道道血檩子,又疼又痛,起于肌肤,深入骨髓。

又有寒风刀子一样劈在身上,很快就没了知觉。

这时,青衣怪人勃然大怒,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废物!连一刻钟都撑不住!”

“真真废物!和贾宝玉一样废物!”

“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不孝敬爹娘,也不尊重姐姐!”

“读书你不是那块料子,习武也坚持不下来,你对得起爹娘和姐姐的殷切期盼?”

“人贾宝玉生来是富家子,你呢?你踏马一个五品营缮郎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跟贾宝玉一块胡闹?”

“废物!”

“没有自知之明的废物!”

“我要是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寻个痛快,一了百了!省得受罪!”

“你踏马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全然没有一丁点男儿之气,被我拳打脚踢,连反抗都不敢!白长了那根玩意儿!哦,难怪那么小!长了跟没长没区别!不用动刀子也能修炼辟邪剑法!”

“不服气?来,不服气你就站起来,打我一拳!”

“没卵子的孬种废物!”

秦钟听着青衣怪人的阵阵辱骂,羞愤之极,可面对劈头盖脸的拳脚,动都动不了,那拳头或轻或重,砸在身上却酥麻痒痛,难受到骨子里面,只能紧咬牙关不出声。

出声要挨鞭子。

拳打脚踢比鞭子好点。

好一阵后。

青衣怪人停手,冷冷道:“懒得跟你这废物浪费时间,不想死就练刚才那套呼吸引导之法。”

话音落下,纵身跃下悬崖。

秦钟见状大骇,下意识伸手,却见那青衣怪人展开双臂如大雁展翅,飞掠数十丈之后才向下坠落,但又很快冲天而起,沿着树梢急掠而行,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山脉中,而树梢的积雪才缓缓坠落。

片刻后,山脉中恢复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钟呆呆地望着青衣怪人消失的方向。

这青衣怪人是人是鬼?

竟能凌空飞度数十丈的虚空!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也不见受伤,更能踏着树梢快速飞奔。

难道话本小说中的陆地神仙是真的?

可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折磨我?

秦钟百思不得其解,再一阵寒风吹来时,急忙钻进黑漆漆的山洞里,可依旧寒冷彻骨,惊怕之时想到青衣怪人留下的那句话,急忙站起来,努力回想青衣怪人指点的要诀,尝试练习。

试了片刻,竟然真觉得有点用。

但没坚持多久,又冷又饿,只能哆哆嗦嗦缩成一团。

会冻死在这儿吗?

正害怕时,忽然听到一缕异常的风声,冲到洞口,见果然是青衣怪人,大喜,急忙哀求:“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好好孝敬父母姐姐,努力读书,努力练功,求求你,带我回去……”

青衣怪人抬手,隔空一掌。

秦钟腾云驾雾般摔回洞穴中,接着就见青衣怪人扔下一堆零碎,有水袋,有干肉,有饼子,有炭,有火折子,还有一床被褥。

青衣怪人扔完,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练成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去,一年内练不成,我就再也不来了,你自求活路。”

话音落下,再次纵身而下。

秦钟冲到悬崖边时,连背影都没见着。

回头看看那些零碎,只能咬牙收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点燃木炭,裹紧被子,一口饼子一口水,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休息片刻,想到青衣怪人的话,鼓起勇气,脱掉棉被,起身练习那套引导术。

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啃饼子,有炭,倒也不怎么冷。

闲了就祈祷。

姐姐,快快派人找我。

还有宝玉,一定一定要央求府里老祖宗派人搜寻,老祖宗面子大,肯定能请动许多人。

……

宁国府。

潘又安搂着秦可卿笑眯眯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只一年就能让他有所长进,最多三年,绝对会脱胎换骨。”

秦可卿大喜:“他在哪儿?”

“一处好地方,有吃有喝有住,很安静,没人打扰,可以专心学习和练功,对了,你给他准备些书籍,四书五经,医术,道教经典,甚至杂书。”

“谢谢师兄,师兄你太好了。”

“我既然答应你要亲自教导,那就一定不会食言,不让他洗心革面,哪好意思再与你双修。”

“讨厌~”

“嘿嘿嘿,好好感谢师兄吧,最多三年,就能还你一个全新的弟弟。”

秦可卿感动到掉眼泪。

师兄贵为参合庄庄主,功力通神,却愿意为了我而亲自教导弟弟,只要弟弟能成才甘心永生永世当师兄牛马。

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再次缠住潘又安的脖子。

许久之后,潘又安笑道:“钟哥儿这么无缘无故地失踪,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立威!”

“师兄的意思……借机向荣国府发难?”

“对。”

“会不会太损了点?”

“你说呢?”

“有点损!”

“那你干不干?”

“干!”秦可卿想都不想地拍板:“待到天色渐晚时,我便带人去西府寻找鲸卿。”

“嘿嘿嘿嘿嘿,坏得流水儿。”

“师兄也是满肚子坏水儿!”

“……”

荣国府。

荣禧堂。

贾宝玉心神不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时朝外张望。

贾政坐在主位,紧皱眉头,见儿子那模样,忍不住心中来气,喝道:“逢大事须有静气,连这点定力都没,如何能成大事?坐下!”

贾宝玉缩着脖子坐下,畏畏缩缩道:“老爷,眼看着天色将黑,鲸卿会不会……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儿?无非被秦氏留在府中而已。”

“可,可他说下午就来回信儿。”

“那又如何?天下不守信诺之人何止千千万?不差秦鲸卿一个,正好看清他的真面目,以后离这种人远些,亲君子,远小人,方是正道。”

贾宝玉闻言,小声嘀咕:“咱们所作所为,才是小人……”

贾政大怒:“放屁,你我所作所为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家族安定繁荣,若非东府尤氏搞风搞雨,我们何须如此。”

这时,茗烟推门而入:“老爷,少爷,东府秦氏求见。”

秦氏?

贾政和儿子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难道,秦氏看穿了我们的谋划?

兴师问罪来了?

贾政想到这,朝儿子摆摆手:“你去屏风后面躲着。”

又对茗烟道:“请她进来。”

坐下,强作镇定模样,急速思考对策。

待秦可卿进门,淡淡地问:“秦氏,天色已晚,可有急事?”

秦可卿屈膝行礼:“回二老爷,正因天色已晚,才贸然登门,接舍弟回去,他是外男,不方便留宿府上。”

“嗯?”贾政猛地抬头:“鲸卿?”

“回二老爷,正是舍弟之字。”

“他没在你们府上?”

“二老爷何出此言?鲸卿午饭都没吃便来寻宝二叔玩耍。”

“不可能!”

“二老爷知晓鲸卿行踪?”

“我……”贾政一时语塞,又飞快道:“宝玉一直在房里读书,我亲自监督,并不曾见鲸卿来过。”

“宝二叔可在?”

贾政咳嗽一声:“宝玉,你出来。”

贾宝玉战战兢兢地转出来,偷偷瞟了一眼秦可卿一眼,眼神瞬间直愣。

秦氏竟然比之前更加明媚美艳,越发得像林妹妹与宝姐姐的合体了,比鲸卿更俊俏百倍,可惜不在府中,不能时常一起玩耍。

以后定要多多去东府玩耍……

想入非非中,听见秦氏问话:“宝二叔,鲸卿上午可是与你一块玩耍?”

“没错,我们上午一块逛了院子,又吃了许多果子零嘴……”

“可曾约好了中午再见?”

“也没错,我与他约定早早来府中玩耍,”贾宝玉说到这里,回过神来,急忙补充:“但下午一直没见他来。”

秦可卿面色微变:“我刚刚问过门房,都说鲸卿在午饭前离了宁国府,直奔这边而来,这么点路,总不能走丢了吧?”

贾政听到这里,面色也变了,急忙朝茗烟道:“你去门房问问,问问他们鲸卿午饭前可曾来过?别是来了府中却迷了路或者藏在哪个角落里了。”

茗烟飞快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回老爷,门房说秦公子上午出去后再没回来过。”

“当真?”

“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贾政面色再变,看向秦可卿:“秦氏,会不会回了家里?”

秦可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侄孙媳妇告辞,这便派人回去寻找,若是没有,再来与宝二叔理论。”

说完匆匆就走。

贾政和贾宝玉望着秦可卿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不妙之感。

若是秦钟走丢,他们无论如何都撇不开干系,尤其他们指使秦钟打探宁国府消息这件事情实在棘手。

说出来,不但丢人,还会破坏两府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给尤氏可趁之机。

不说出来,又无法解释秦钟不吃饭也要来见宝玉这件事情。

怎么办?

爷俩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好办法。

贾宝玉一咬牙道:“我去问问老祖宗,老祖宗最疼我,一定有办法。”

贾政想说老祖宗疼你跟老总有办法没有必然的联系,老祖宗只是老祖宗,不是老神仙,若那秦钟走丢了,老祖宗也变不出来第二个。

但事已至此,只能让儿子出面。

贾宝玉跑到贾母房里,小声说了这事儿。

贾母搂住贾宝玉揉了两把,笑道:“无妨,丢不了,神京城就这么点大,就算走丢了,只管报官便是,与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弄丢的。”

贾宝玉立刻放心,腻歪在贾母怀里撒娇:“还是老祖宗有办法。”

“呵呵,”贾母朝王熙凤招招手:“开饭开饭,别饿着我这宝玉喽。”

王熙凤咯咯笑道:“老祖宗真真心疼这块玉,玉不露面就不开饭。”

贾母笑呵呵地摆手,却在王熙凤耳朵边淡淡道:“派人盯着东府的动静,有情况立刻来报,姓秦的死活不重要,不能让她吓着宝玉。”

王熙凤面上一直笑盈盈的,一直点头,不露丝毫异常,心里却暗暗发冷。

自从林丫头提出搬家后,老祖宗行事越来越狠辣,越来越激进,手段也越来越强硬,我只听着就全身发冷,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难道,尤氏提出分家,也跟老祖宗的态度有关?

照老祖宗这些日子的变化,尤氏有句话还真说对了,若是大祸临头,老祖宗绝对不会管宁国府的生死,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拿宁国府当挡箭牌。

只是,尤氏如何觉察得这一点?

还有,我该怎么办?

是不是也得预留一条退路?免得被牵连!

思虑中出门,找亲信仆人吩咐下去,才回贾母房中伺候老太太用餐。

贾母还没吃完,有仆人赶来,小声禀告:“二奶奶,秦氏派人回娘家寻人,刚刚得到准信儿,那位秦公子也没回家。”

王熙凤面色不变,摆摆手,趁着给贾母填汤的功夫凑到老太太耳朵边,低声道:“秦氏派人回去没找着人。”

贾母吐了一口气,伸起胳膊:“凤丫头,你扶我回卧房。”

到房里,声色俱厉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氏骚扰宝玉。”

王熙凤小声道:“可秦氏丢了亲弟弟,又与宝玉有点干系,恐怕会闹大。”

“她敢!”

“她可能……真敢,她胆子比尤氏还大。”

贾母听到“尤氏”两个字,心口又阵阵刺痛,尤氏已成她第二个心病。

第一个是林黛玉。

王熙凤不敢在说话。

贾母缓过劲儿,低声道:“就算撕破脸,也不能让他们吓着宝玉,宝玉金贵,决不能跟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扯上关系。”

王熙凤点头:“那我直接去东府走一趟,跟秦氏和尤氏说明白,让他们赶紧找人,别打扰宝玉。”

贾母很满意:“去吧,辛苦你了,家里这么多人,还是你最贴心。”

若是往日,听了贾母这夸奖,王熙凤的嘴角早就裂到耳朵根了。

可此时,内心却毫无波动,甚至觉得可笑。

空口白牙的感谢,当真廉价,亏得我以前当个宝呢,每次受了夸奖比吃了仙丹还开心。

王熙凤心里鄙夷,却像以前那样立刻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裙角扬起老高。

出门,坐车直奔宁国府。

通报进门,一边走一边暗暗叹息。

这才几天,宁国府便有了新的气象,这尤氏当真有点手段,以往真小瞧了她,以后得多多往来,一则维持关系,二则偷偷学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到秦可卿房中,却见潘又安正在洗手,登时一惊:“又安兄弟,秦氏这是……”

潘又安淡淡道:“大奶奶受了惊吓,又连续奔波,旧症复发。”

“严重吗?”

“很严重,若非我就在府中,很可能危及性命。”

“这,这……”

王熙凤只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

弟弟丢了,姐姐也差点没命。

待秦氏缓过来,岂能轻易罢休?

这时,尤氏也从里面出来,面带怒色:“凤辣子,你来做什么?”

王熙凤连忙安抚尤氏:“当务之急是寻人,寻人要紧,干生气干着急没用,对不对?”

尤氏哼道:“这还用你说?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你的好宝兄弟,他突然寻鲸卿玩耍,一连几天,又说什么回信儿,总要请他当面说清楚。”

王熙凤愕然:“什么回信?”

“上午鲸卿从你们府上回来,不等吃饭又要急匆匆地回去,秦氏问他缘由,他说宝玉在府里等他回信儿,秦氏问他回什么信儿,他却说是秘密,宝玉叮嘱过他谁都不能说。”

“这,这……”

王熙凤愣住。

她真不知道这点,只当宝玉和秦钟只是贪玩。

可尤氏所言若是属实,那么二人之间的事情就那么简单了,搞不好真有什么猫腻。

难怪那老太太反应那么强烈。

接着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又被利用了!

王熙凤越想越难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心里更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尤氏分家本就闹得那老太太如临大敌,还没解决呢,又蹦出来个这事情,看尤氏这态度,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宝玉。

难道,这荣宁二府真要分道扬镳了?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掺和。

绝对不能掺和!

以老太太的德行,若是结果不如意,必然要拉我当替罪羊出气筒。

怎么办?

王熙凤瞥到仔细洗手的潘又安,计上心头,捂住额头,踉踉跄跄倒下。

平儿惊呼,急忙搀扶。

尤氏也吓了一跳,跟着扶王熙凤到椅子上坐下,又看向潘又安:“潘先生,快来。”

潘又安走到王熙凤跟前,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却紧皱眉头仔细把脉,许久才道:“二奶奶这是积年的老毛病了,生产时带来的,久治不愈,越发深重顽固,再加上操劳过甚,日夜奔波,以至于忽然迸发……”

说到这里,摇摇头,叹口气:“这病可不好治。”

平儿急忙问:“潘先生,能治吗?”

“很麻烦。”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平儿噗通跪下:“求潘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潘又安反问:“这得你家小姐甚至你家老祖宗点头,他们不点头,我可不敢治,你们先回去,请示过再来寻我。”

说到这,又补充一句:“要早做决定,否则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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