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些距离,掩嘴与马云禄小声,“我觉得阿芜大概是希望他在的,即便不希望,他也有知道阿芜如何选择的权利。”
法正说完,还一副你懂的样子,暧昧地笑了笑。
马云禄瞪他。
诸葛亮与马超其实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都没说什么,马超是想不得那么多,诸葛亮则是懒得去想,法正这个人素来都是如此行止不羁,他说什么做什么,未必就是真的。
于是,四人一起走进牢狱。
进去的路上,马云禄还警告法正,“你不要妄想乱拉阿芜与孔明,他们不适合。就算阿芜有不该有的心思,但你成全了她,就是推她入火坑。”
法正不敢苟同地反问,“为什么?”
马云禄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和一个古代人掰扯一些有的没的,便只凶恶地道,“反正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阿芜的事情,要由我把关,才能作数。”
法正骂她,“你管得真多。”
俩人打打闹闹地也就到了庞德所处监房的隔壁,狱卒早已经为他们把门打开了。坐在里面,他们轻易就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
黄芜其实没带什么去见庞德,并未如电视上总是演的那样,提着食盒。一则她觉得没必要,二则她觉得庞德也不需要。
她从日光明媚、视野开阔的外面,来到光线阴暗、狭窄潮湿的里面,先还有些不适应,只觉得眼前很黑。而后静待了许久,才勉强看清周围的一切。
庞德所住的监牢里,只有一堆蓬草铺就的床榻,床榻的顶上是勉强能透光的约有墙体四分之一的天窗。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烛灯碳火,唯一除了蓬草之外的就是一个恭桶。
恭桶里似乎有东西,但是庞德看到她来,用多余的蓬草急急忙忙地遮上。庞德的铠甲退去,只穿着已经破旧、肮脏的深衣,但是,他的身形依旧魁梧挺拔,并没有因为身处牢狱就满腹颓唐。
黄芜让狱卒开了门。
庞德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她坐在床榻上。她迟疑了一会,缓缓地叫了声,“庞阿兄。”庞德正背对着她,弯着腰还在收拾,听她阔别已久地再次这么唤他,整个人顿了顿。
在汉中的时候,她都称呼他为庞将军。
庞德回过头来,站在她距离较远的地方,垂眸看她。他的脸上长出了胡髭,密密麻麻的须毛,看着十分沧桑。
黄芜紧接着又道,“大哥想让我来劝你归降刘皇叔。”
她此话一出,庞德瞬间抬起了眼,原本还迷离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语气也铿锵道,“阿芜,你知晓的,我不愿意。”
“张鲁虽然不是个好的主公,但是跟随他让我有了一个新的开始,我很感激,并且要一辈子报答。”
他说完,又复地静默下去。
牢狱里远处有滴答的水声,近处黄芜坐在蓬草上,随便一个微小的动作,蓬草都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黄芜聆听了一会,略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而后继续说,“大哥让我告诉你,我一个人在刘皇叔那里其实很可怜,云禄有他照拂,他常常对我分身乏术,益州士族吴懿他们就像曾经的西凉军一样瞧不起我。”
“偏偏我是文士,建功立业要比云禄真刀真枪地劈砍来得既难又慢。”
“我来年就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心仪的郎君,也没有郎君瞧得上我,毕竟我没有母族可以依靠,更没有父兄。”
“虽然大哥的朋友李恢说要为我找青年才俊,但是大哥估摸着最后也只能择一个普通小吏。这样,倒不如把我嫁给你。”
“庞阿兄,你愿意娶我吗?”
黄芜一字一顿地郑重问出,庞德听了,倏尔瞪大眼睛,眼里的情绪不明,但是眼上的眉头深深紧锁。他至少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庞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阿芜,我……”
“如果我愿意托付终身,庞阿兄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黄芜没管他的为难,顾自地又继续说。
庞德就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为了劝他,但他听黄芜楚楚怜地与自己吐露心声,仍旧觉得心疼不已。他犹豫了,可是,犹豫之后,结果未曾改变。
他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些,靠近黄芜,认真而耐心地告诉她,“阿芜,如果你真的极尽哀求地拜托我,我大概会同意。但是,那样活着的庞德,并非是你记忆中的庞德,而只是一个想要给你依靠、没有自我的庞德。”
“如同行尸走肉。”
“你会想要一个这样的庞阿兄吗?”庞德微微地笑着问她,伸手想去抚她的发顶,可是她的发髻精致、整齐,自己的手上脏乱、污秽,他根本不敢,只自己无力地捏了捏指尖,接着说,“你其实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这世上总会有一个疼爱你的郎君,或许不够出色,但是对你好也成,不是吗?”
“你之前离开汉中可以放弃我,现在也同样可以的。”
庞德低着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黄芜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