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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远山,呼唤 > 第五十五章 卷二

“半夜我就来了,位置还正常,但疼得时间太短,她这么瘦,但肚子又这么大,她还吐两次,总是闭眼睛,她说她特别害怕,直哭。给你打电话时,宫口才开一指,她说肚子疼得厉害,但宫口就是不开,腹部一摸还挺硬,弄得我都发蒙了,所以才叫你来。”

“你不用怕,这是子宫收缩乏力,肚子总硬,但宫口不开,这都是无效宫缩,她因肚子疼又呕吐又害怕,已精疲力尽了,现在得让她吃点东西,喝点糖水,补充体力。她羊水过多,精神过度紧张,消耗体力太多,所以更没劲了,头发都湿淋淋的,胎心还好,胎头不算大,头盆相称,现在宫口已开两指了。”

随后家人便喂她进食,之琴耐心讲解,给于安慰,解除孕妇的恐惧感,之后给她肌肉注射西地泮,使其镇静,并促进宫口扩张。

几小时后,宫口进展不大,之琴便人工破膜,随后又静脉注射催产素,排空膀胱。

两小时后,宫缩加强,宫口终于开全。鲍春杰乐了,这回有希望了,两人轮番听胎心,密切注意宫口。

此时,一只小手出来了,“这可怎办周大夫?”小鲍慌了。

“没关系。”只见之琴戴好手套,伸进宫腔边试胎头,“胎头已降”。没几分钟工夫,她便慢慢地拽着小手,然后是胳膊,一点点地胎头已露,“使劲!使劲!”周大夫说着,儿头也已出来了,一个小女婴诞生了。

产事结束后,为预防宫缩乏力性出血,又注射了止血剂一支,观察两小时后,没有异常,两人才离开产妇家。

此时,已快傍晚了,鲍春杰烙的两合面的锅出溜,炒的大叶芹,还有鲫鱼炖辣椒,全家欢迎周大夫的到来。

第二天,鲍春杰带之琴先去看望前两天她亲自接生的产妇。

让她纳闷的是,这个小婴儿不会吮吸,不会吃奶,两片嘴唇能动,就是不会吮乳头,没办法只好把奶水挤到碗里,用小勺来喂。

之琴知道这个病极罕见,民间管这叫“孤嘴风”。几十年前,她刚毕业时,就遇到过这样的患者,后来,请个有名的中医,用针灸的方法扎几次,小婴儿才能吮吸,如果治不好,恐怕以后不能咀嚼食物,生命会有影响。

两人说着就到了患者家,产妇一切均好,奶水已渐多,婴儿经检查发育良好,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吧,今天是第三天了,仍不会吸奶,我建议这孩子必须得治疗,月子里又不便出走,我回医院请求院长派大夫来给扎一扎,看看怎样?”

“那太谢谢大夫啦!”小爸爸高兴地说。

“我不会针灸,很遗憾。”之琴说着两人出了门。

“我觉得学医这东西永远学不完。”

“学无止境吗,活到老就得学到老。”

青马台大队很大,散落在公路两旁的沟沟岔岔里。她俩左拐右拐,走了一里多地,便到了三队这个孕妇家。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怀第二胎,正在院子里翻晒山菜。簸箕里装着山蕨菜,猴腿儿灰菜干,苋菜干。她认识周大夫,很热情地欢迎她们来到这里。之琴先给她检查一下,然后鲍春杰也检查一遍,之琴最后考她几个月了?

“六个月。”

“六个月脐上几指?”

“一指。”

“你没摸到地方,要摸到顶端才行,六个月和七个月有时不好鉴别,她是七个月,肚脐上三横指,你再摸摸。”

鲍春杰重新又按了按,之琴反复教她几遍,她确实有新的感悟,“我老怕把胎儿眼睛按坏了。”

“不会的,没有那么大劲儿,肚皮有一定的厚度,能保护她,你按太浅了,像蜻蜓点水似的,根本摸不准,不用担心这个。”

俩人又查了一下脉搏胎心等,这时孕妇对之琴说:“大夫,我下边长个大疙瘩,以前挺小,现在我摸时比以前大多了,不知生孩子时能碍事不?”

“啊?还有这个,那你往下脱脱。”

之琴一看,马上戴上橡皮手套做了检查,“现在有指甲大,根部较软不硬,在***外侧,我看是个囊肿,不像恶性,但你必须注意它是否越长越大,如果一个月后,它长成鸡蛋大或更大,那你必须来医院检查,平时要注意卫生,勤洗勤换内裤,千万别弄破感染了,最好坚持到把孩子生完,满月后,去市里医院必须手术拿掉,以免后患。”

“谢谢大夫,你要不告诉,咱们什么也不懂。”

两人出了这家,又去了三里开外的五队。顺着山根往沟里走,这个叫鹰嘴的小村,只有十五六户人家。小孕妇很年轻,只有十八九岁,给她检查时,邻居老太太也过来看,之琴发现小孕妇脖子上有疙瘩,两侧都有,因天热,她只穿个背心,看得很清楚。

之琴摸了摸,是指头状结节,又摸了摸腋下,也有几个,孕妇面色苍白瘦弱,有盗汗咳嗽症状,“这是淋巴结结核,现在怀孕期不能治疗,等生完孩子再治吧,现在已四个多月了。”

邻居老太太脖子很粗,“大姨,你这粗脖子有多少年了?”

“有十来年了,现在就是爱咳嗽,嗓子有点哑。”

“你这是缺碘造成的,你要多吃些海带,海鱼什么的,你这个孕妇也要多吃些海带海产品什么的,对胎儿有好处,这村子大脖根还有吗?”

“有,还有两个,比我岁数还小呢。”

“嗯,咱们这个地区这种病我见过不少,是一种地方病,你到医院去看看,有药可以治疗的。”

“这毛病不疼不痒,什么也不耽误,也就不知道得去看病。”

“还是到医院看看吧,用点药,要是严重就不好了,会影响呼吸的。”

两人之后就去了鲍春杰的表姐家,说明来意后,大嗓门的表姐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他两岁了,就是站不起来,原来寻思就是走的晚吧,现在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正好有大夫来了,我就抱来了。”

之琴把孩子平放炕上,全身检查一遍,然后抱起来,让他试着站立,发现双下肢无力,双脚下垂。

“这孩子发育都挺好,但神经系统有毛病,这个病在脑子里,要去市内医院检查,尽量早去弄明白,不要等待他真能站起来,要尽早去看病,千万别在家等。”

“哦?原来脑子里有毛病呀!”

“对,赶紧去看病吧!”

这时表姐又带来一个年轻女子“你和大夫说吧,你以前和我说的。”

“啊大夫,我有个,”

“什么病别害怕,有毛病就说,这都是女人,我专看妇女病的。”之琴笑着对她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就是下边总痒,有时还疼,后来发现还变白了。”

“多长时间了?”

“能有一年多了。”

“我给你查查,肯定是白斑。”

仔细检查后,告诉她“确实是外阴白斑,没大事,个人体质不同,有人就会得这种病,平时要注意卫生,勤洗勤换,少吃辛辣食物,加强营养,你得到医院开点止痒药,然后让中医再给你开点中药,回来洗的,治疗一段时间会好的。”

之琴看了一下表,已是11点多了,“对了大夫,抱小孩的妇女问,我爸爸七十岁了,撒尿费劲,是什么病呢?”

“这个可能是前列腺有炎症,必须到医院检查看看才知道,不能在家拖着,有病就得去看,用点药会好些。”

两人往回走了,12点半的汽车必须得赶上。

“周大夫,你应该吃点饭再走,这都晌午了,肯定饿了。”

“不用客气,麻麻烦烦的,咱们走完这三里地也快12点了,我必须赶上车,要不然我还得走回去,三十五里地呀!”

俩人说着走着,太阳正当午,热辣辣地晒人,出了鹰嘴沟,很快就到了路边的停车点。之琴一看表,12点刚过,好在有几棵大杨树,总算能凉快一会儿,再晚出来就错过汽车了。

这时鲍春杰小跑着走过来,手里拎三根黄瓜,“你吃吧周大夫,也没吃午饭,肯定饿了,我摘下来就洗了,不埋汰你吃吧,解解渴!”

“你真是个热心人,太谢谢啦!那我就吃。”说着咬了一口嚼起来,“真好吃,解饿还解渴了。”

车说来就到了,之琴上车了,两人挥手告别。

之琴回到医院后,向朴院长做了汇报,又谈到了新生儿不会吸奶的病例,然后又去请教孙百千。孙大夫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他知道民间有这个病,但极罕见,曾经治疗过,愿意前往诊治。

第二天,孙大夫坐上午去县的汽车,到了青马台,找到产妇家之后,对婴儿进行了针灸疗法,在下午回来前,又扎了第二遍,主要是人中穴,地仓穴,下关,迎香,听宫,印堂,颊车穴等。

当天没什么明显效果。第二天照旧。

第三天孙大夫继续去治疗,拔针后,产妇就抱起婴儿让他吸奶,当他的小嘴儿碰到母亲的乳头后,一口就咬住了,真的吸起了奶水。

“真咬住了,会裹了!”小妈妈大叫起来,“谢谢大夫了,太谢谢啦!”孙百千也乐了。

晚饭后,之琴和小冯洗漱一遍,今天是星期六,俩人闲着没事,之琴准备给父母写封信,拿出纸笔刚要写,门开了,王敏芳带着四岁的女儿来了,手里拿着织针和毛线,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之琴抽屉里正好有几块糖,连忙拿出来,放到杉杉的小手里,王大夫剥下糖纸,送进孩子口中一块,她便依偎在妈妈的两腿间,几个人坐在炕边,打开了话匣子。

然后小馮开始教王大夫这种帽子花纹的织法,俩人反复织,你教我学,王敏芳终于会织了,这时有敲门声,“进来!”门开了,化验员郭俊海手捧十来条黄瓜送过来。

“你这屋真热闹,我老远就听见哈哈的笑声了,黄瓜买多了,给送七八斤来,吃不了给你们拿点来。”

“谢谢!太谢谢了!”之琴赶紧拿过盆来装里,小郭逗了一下杉杉,又用指头在脸蛋上按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也不小了,还没成家。”之琴说。

“谁找他,肾病在身,长得又瘦又小,我是说啥不能找这样的。”小冯小声说着,“真也是,身体太重要了,和一个病包子怎么生活。”王大夫说。

“杉杉说,你妈得找个什么样的爸爸?”之琴笑问。

“我妈得找个好样的爸爸。”大家都笑了。

“好样是什么样的?”

“就是好的样。”

杉杉的稚嫩语言,大家都理解,再婚绝不能轻率,王大夫是个特别稳重有修养的人,身体微胖,很结实,扎两个小短辫,朴实本分。之琴说:“我看中学有个新来的老师,不知结没结婚,个子挺高,细情不了解。”

“婚姻就是缘分,碰上算,是求不来的。”王大夫说。

几个人聊到很晚才分手。

春耕总算结束了,天越发热了,夏忙又开始了,旱田铲地稻田拔草,杨迈几乎一个工不耽误。

房基打好后,全家人到处收集石头,只要看见适合的石头就搬回来,队里的马车把红砖也拉了回来,这天队长派几个瓦匠来给砌墙,谭木匠用零散工夫,一点点做着门窗,杨松朋扛来了先打好的门框,大家七手八脚先把它立上,然后再砌墙。先用石块砌一米多高,再用砖砌两层,整个外墙一天比一天高,没几天工夫,房子起来了,南北窗框安好了,两个大山也封顶了,整个房架起来了。

闲着没事时,大家都过来看看。檩子和椽子拉来后,几个木匠锯的锯,砍的砍,忙了几天后,大梁及檩子椽子全部上房安好,杨松朋又四处去买苫房草。

过了些日子,天有点长毛了。这天开始阴了,杨松朋怕下大雨,如果不把草苫上,那屋里会特别潮湿。他早上起来,就去队长家说这个事,请求把房草苫上。

“现在夏锄也差不多了,二遍地也铲完了,那就去几个人把草苫上吧!”邱俊舔了一下鼻尖答应了。当天就来十多个人,大家先用秫秸勒好棚顶,然后抹泥,最后上草,整整忙了一天,算是大功告成了,直到此时,杨松朋才算松了一口气。当天就是个阴天,夜里雷鸣电闪,大雨滂沱,全家人都感到幸运,总算赶在了大雨前,把房子盖完了。

这天,日落后,正是黄昏,天闷热,大家都在院子里凉快着,崔大爷摇着扇子,吸着烟袋锅,纪桂兰的老舅丁青有进院了,手里拿着信纸信封,杨迈说:“要写信哪?进屋吧!”

“又来求你啦!”他操着浓重的江苏话说着,“没关系。”杨迈说着起身往屋里走,崔大爷说:“你给他写信,也给我写封回信吧!”

“不成问题崔大爷,我信纸信封全有,你就等着吧!”屋里的灯刷就亮了,杨迈从地桌抽屉里拿出钢笔,又铺上一个大图画本,把丁青有的信纸铺上面。

“把你想说的话说一遍,我再动笔。”她对坐在炕边的丁舅舅说道,崔大爷眯着笑眼也坐到了炕边,杨松朋吃完晚饭,早就在里屋睡着了,丁舅舅大致把要说的话说了一遍,杨迈听懂了一多半,有几个没听懂的词,又问了问,崔大爷直说:“你这狗屁话,谁能听懂,叫你丁傻子就对了。”

丁舅舅长得和姐姐一样,好像全身的肉都长在了脸和颧骨上,两只眼睛像两条小沟,斜吊在臃肿的眼皮里,乍一看上去满脸在肿。杨迈提笔想了想,眨了眨眼,便写了起来。

爹娘:

你们好!

见字如面,儿很是想念你们,不知二老近来身体都怎样?娘的气管炎好些了吗?爹的腰疼病,要吃点药才行,累活少干点吧!侄儿们都还好吗?我一切均好,身体很结实,姐姐家也都挺好,姐姐很是想念你们,在这吃的很饱,不挨饿了,就是冬天太冷,很少吃鱼,想说的话很多,最后祝爹娘身体健康,快乐!

儿:青有

敬上 1968年7月5日

写完后,念给丁舅舅听,又问了有否忘写的,“浩浩,没右了。”

杨迈把旧信封的地址抄写好,把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递给了他。

“些些啦!”

“不用谢,不用!”丁舅舅拿着信走了。接着,给崔大爷写,她没问写什么,摊开信纸,直接就写了起来,

涛儿如面:

你的几封来信都收到了,知道你们工作生活都挺好,我和你妈就放心了。自从你们春节走后,很是想念,特别是孙儿圆圆,我们甚是喜欢,平时要注意孩子的安全。你在工作上要努力上进,发挥共产党员的带头作用,把工作干好,为社会主义做贡献。我和你妈一切安好,身体都还结实,不用挂念,小弟也好。

祝你们快乐健康!

父字

1968年7月5日,晚

杨迈代笔。

写完后,杨迈读给崔大爷听,他脖子朝后仰,笑得两个眼睛更小更没了,崔大娘也乐了,“就这个意思,说的挺全呼,挺好挺好,赶紧写信封吧!”

“怪不得丁傻子总让你给写,不让桂兰写,你写的团呼,受听。”崔大娘说。“我姐作文可好了,她可会编了。”杨策躺在炕上说道。

杨家的房子壳盖完了,里边的细活儿杨松朋只能自己干了,队里的劳动不能耽误,只有下工后再忙活。黄泥快用完了,孩子们和爸爸到龙尾山的山根下,一处黄泥坑里去抬,爸爸挑担,几个孩子俩人抬着,一点点一筐筐运回了院子里,忙了几天后,黄泥差不多了,杨松朋首先得把间壁墙砌上。

每晚吃完了饭,孩子们往屋里搬石头砖头,用剪子把稻草一寸寸剪短,和在黄泥里,然后一锹锹撮进屋里,孩子们看着爸爸一层石头,一层泥砌着,全家一直忙到天黑,忙了几天后,间壁墙也砌完了,门框安好后,东西两屋隔开了,离成功越来越近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杨迈变得又黑又瘦,杨威不念后,就是在家做饭,有时还和孔菊花做做数学题,语文书上的生字词,她早就会写会念,孔菊花回来写作业,就爱在杨家的地桌上写,她家屋太小,杨威愿意和她同写同算,这毕竟是她的玩伴,虽然非常鄙视她爱偷东西,但在生活中又离不开她,俩人去采菜,摘云豆,放鸭子,总是形影不离。

这一年,杨家没抓猪崽,不养了,可是省了不少心。杨威和菊花在街里的小摊上,买几尺绿塑料条,回来和姐姐扎小辫儿用,各种颜色的塑料条哪都有,女人们都用来绑头发,商店里又出现了新产品,大卷的透明塑料布,大家买来当雨衣用,夏天干活时,叠好放衣兜里,多大的雨也不怕了。

这天吃饭时,爸爸说:“听说六队有磨面机了,要是真有,咱们就不用老推磨了。”

“真的呀!太好了,明天去问问。”

第二天干活时,杨迈问可梅,“有这事吗?”“有,我爸最先知道的,我大哥都磨回来了,磨得可细了,做饽饽就不用推面子啦!”

“太好了!省得老推磨。”杨迈乐得手舞足蹈。

这天是星期天,杨策不上学,正好和杨威俩去磨苞米面,先称重量,然后再倒进一个铁斗里,一推电闸,哗哗声响起,只见玉米粒快速减少,底下长长的面袋已鼓了起来,没几分钟,二十来斤苞米磨完了,铁斗里光溜溜,那人拎起长长的面袋抖了抖,倒进两人撑好的面袋中,付完钱,杨策扛起就往家走,他们从此再也不为推磨发愁了!

又是一天了。早上,天阴沉起来,双头山又戴帽了,大雨要来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已落了下来,队里休工一天。

杨松朋正好在家砌炕,杨迈和杨威帮爸爸搬砖搬石头,杨松朋和好了黄泥开始砌。杨迈撮泥,杨威递小石头小石板,这时姚大爷姚继文来了,雨天无聊,他就到这看热闹来了,他戴个草帽,站在边上看爸爸干活。

说起姚继文,孩子们非常熟悉,他也是个五类分子,他精通日文,曾在日本留过学,当过翻译,算盘打得特别好,原来是工厂的会计,大伙都管他叫姚算盘,生产队年末算账,非他不可。

姚大爷个子高高,四方大脸,从未见他长过胡子,他见识可多了,讲起话来很幽默,平时没事闲着时,爸爸总去他家和他唠嗑,今天姚大爷来,没说几句话,便开始皱起了眉头。

“你说咱这孩子,一点不听话,这对象就算搞上了,怎劝不行,迷上了。”“俗话不说吗,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爷,这不是劝的事。”杨松朋说。

“我说啥也得搅黄!”

“这事恐怕由不得你呀!”

这时,队长邱俊和郝胜有也来了,队长说:“砌上啦,得留活洞,你留的少,烟串得就少,炕热得就差,你这洞还得多点,稍稍宽点,太窄了,几天就堵了,没用。”“啊?这我还真不太懂。”

邱俊说完,又问郝胜有:“吃药见强没?”

“没觉得好哪去,吃饭还是没味不香。”

“要不看看中医?”杨松朋说。

“中医也去了,没什么办法,拿了几付中药,现在天天就吃这个药呢。”

“我说是不是你老爱吃乌米吃的,那玩意黢黑黢黑的,吃到肚里是不是有毒呢?”邱俊说。

“谁知道呢?也许吧!”郝胜有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你想吃啥就吃啥吧,别舍不得了。”姚大爷说。外面的雨时大时小,新房子里可是热闹,时不时就来几个人,闲看闲唠。

每天晚上下工回来,杨松朋就和孩子们忙乎这个房子,南炕砌完了,还得在北面砌个一米来宽的小窄炕。黄泥不够了,全家还得去山根下的黄泥坑去挑,然后就往屋里搬砖搬石头,爸爸继续砌炕。

这天邱可成抱着两岁的儿子也来了,进屋就说:“挺快呀,几天功夫小炕也砌完了。”

“完事了,就差打井和灶台了,你什么时候开工?”

“明天要不下雨,我就挖地基,我哥我弟都来干,咱家还有带车子,弄黄泥也快。”

“那是啊,人手多,还有车,说盖就起来了。”

“以后咱们就成邻居了。”

“是啊,这都是想不到的事。”

天已黑了,屋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全家收工,孩子们洗完了手脚和爸爸回家,外面很黑,没有一丝月光,满天乌云,又闷又热。

第二天午后,全队社员,都拿着镰刀去龙以巴沟割烟地的草,干了没几个来回,大雨点子落了下来,大家纷纷打开塑料布,蒙在头上往山下跑,雨越下越大,雷声滚过天空,闪电一个接一个,有时“咔嚓!”一声巨响,简直要把大地震裂,狂风夹着大雨,使人喘不过气来,山上干活的人纷纷涌向沟外,傍晚时分,这场暴风雨总算过去了。

崔大爷很晚才回来,带来一个惊天的新闻:奇宁街里的一对母女,去龙以巴沟摘菜,回来时,走在一块豆地的小道上,可能是风雨大作,不小心踩在了折断的电线上。大雨过后,当家的去接她们,结果在小道上,见娘俩倒地全死了,他哈腰想去扶,看见一根电线在身下压着,他觉得不对劲,不能碰,就回来喊人,派出所和电工都去了,大家仔细一看,弄明白了,是电线把人过死的,不是雷击死的,是妈妈先死的,女儿去救妈妈也死了。惨哪,太吓人了,这电是个危险东西,如果这男的要是碰一碰也没命了。“太惊人啦!”三家人听着崔大爷的讲述,都惊讶的裂着嘴,瞪大了眼睛。

又是一天晚上,爸爸去鲜队把金明西请来,商量打土井的事。金明西根据江大娘家土井的深度,这个水位也在一米五之内,买五个小土缸足够了,商议好之后,爸爸第二天就把缸拉回来了。

把灶台的位置确定好之后,便开始挖井,一锹锹的沙子扔出井口,一会儿功夫地上便冒出个沙堆。第三天,金明西用小铁锤把缸底都砸漏,再用小细锯条割去缸齿,杨松朋挖到一米深的时候,脚底已经出水,又扔出几锹沙子,水已出来了,他让杨松朋上来,然后穿着靴子自己下去,连续又扔出几锹沙子,水出的更多了,“行了,这个水量足够了,不用再深了。”

他递出铁锹,杨松朋把土缸递给他,只见他轻轻慢慢的把缸下到井底,孩子们把准备好的小鹅卵石用土篮抬过来,他拎起这些小石头,慢慢的撒到井底和缸的四周,然后接过第二个缸,扣在第一个缸的底上,如此扣到第五个时已露出地面一尺多了,“行,填上吧!”

杨松朋把沙子又填回到缸四周,金明西站在井底,双手始终扶着叠起的缸管,双脚边踩沙子,直到添满四周空隙,他也就出来了,孩子们拿来在铁社订做的小细圆筒,桶底上有个方形小孔,用胶皮钉好,桶把上拴个长绳,只见金明西拎起小桶,慢慢吊进井里,稍停一会儿,两手交替往上拔,沉甸甸的一桶水便拎出了井口,顺便倒进了水缸里。

“成了成了!”“太好了,成功啦!”大家全乐啦!几个孩子看爸爸也拎出了一桶水,便争先恐后地也试着提水,原来当水桶落到水面后,桶底的胶皮被水冲起来,水很快就灌满了全桶,原来这是个物理知识,它和漏船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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