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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远山,呼唤 > 第六十四章 卷二

几个诊室又恢复了平静,焦大夫也没了睡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朴顺花同样,已是午夜时分,大家都没了睡意。

范洪生这回拿过报夹子看起了报纸,祝文霞拿起他的英文版内科学,翻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英文很差,几乎读不下来,但多少还是能看懂一些,自己是上了大学后,才接触英语的,而范洪生是中学时就学英语,接触的早,而且他又特别喜欢英语,脑子又灵光。他有一次在吃饭时说过,高中毕业时,差不点报考外语学院,父母说,学外国话算什么本事?不如学医学,当个郎中,能给人治病,那才叫真本事,所以才考了医学院。

她翻着书页,找到了急性胃炎这一栏,磕磕绊绊,似懂非懂的看着,时间已过了午夜,外科诊室,传来了焦大夫的鼾声。

不知啥时,她扭头一看,范洪生把头枕在双手上,伏在桌上睡着了,自己也有些困了,她合上书本,侧脸在桌上眯一会儿。过了一段时间,她感觉有些冷,睁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两件白大褂,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两件衣服拿过来,又轻手轻脚地把它披在了范洪生的身上,自己又轻轻地走到椅子上坐下,似困非困地伏在桌上。

等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已渐亮了,她低头一看,两件白大褂却披在了自己身上。

这天晚上,奇宁街又演电影《英雄儿女》了。天将黑,人们涌向了街里。姚慧吃完饭洗漱一遍,只等天黑下来她才往街里去。吴尚春穿件白衬衫,披上外衣,天刚黑,他便随三三两两的人们往街里走去。出了村他走得很慢,他心里想着姚慧,一定要等她,路上没几个人了,他停下脚步,站在老白家的岔路口等。时间不长,一个黑影出现了,一阵清风吹来,带着雪花膏的香味,他心花怒放,笑说:“没白等。”“怎么会呢?”两人一前一后往街里走去。

离人堆远远的站下,边看电影边说着话,“王芳多漂亮,多精神。”姚慧说。

“没你精神。”

“这电影百看不烦,演五六回了吧?”

“有了。”

“这歌多好听,我特别爱听......”

散场了,人渐渐走光了,两人才慢慢往回走,虽然说着心里话,但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连手都没拉一回,能在夜幕下一块儿走着唠着,那感觉就很美了。

“我爸我妈现在不管我了,自从我三姐走后,老两口不谈我的事了,一字不提了,把我撂一边了,我有时都不知怎么办好,我爸老头疼,我也不敢再说什么。”

“咱家也没办法,你爸你妈不同意,我们也没辙。”两人走着说着,以为是最后一拨人了,刚拐到老白家岔路口时,从后边蹦出三个人来,“喵欧!汪汪!哈哈!”

原来,三个淘气的小子早就藏在了水沟边的草丛里,他们料到这俩人准在一块儿走,早早就藏了起来,偷听他们说话。

“你看我明天收拾你不小年,四愣子还有杨策,我让你们吃狗粑粑,不吃我就抿嘴里!”吴尚春厉声道。

“哎呀!可别抿,快走!”几个人一眨眼功夫,影都看不见了。

秋收很快就结束了,场也打完了,家家户户的口粮也分完了,苞米棒子高粱稻子,黄豆,哈司里的粮堆渐渐高了起来,老百姓的肚皮又鼓了起来。

新粮食下来了,大家都要改善改善,杨迈泡了点高粱米和黄豆,推点水面子,准备贴饼子吃。前几天,吴大嘴来杨家求杨松朋给说和说和,希望得到姚继文的同意。

杨松朋这天刚坐到炕边,“吴大嘴”三个字还没说完,姚继文一脸生气地说:“少掺和,我不听。”杨松朋知道他是铁了心的不同意,只好走了。

吴大嘴又托老沈头给说情,姚继文照样还是这句话,吴家一连托了好几位去说情,结果都如此。

深秋一过,满山遍野是蒿草,家家户户都抢着割蒿子,这是夏天最好的柴火。这天杨策和爸爸推着带车子去了斜岔子沟割蒿子,杨迈在家把泡好的高粱豆用磨推上了,然后把面都搂到盆里拍好盖上,准备明早贴上。

然后拎个面袋子,去路边撸草籽留喂鸡,所有的路边地旁,到处是各种植物的种籽,野麦籽,苋菜籽,野麻籽,蒿籽,拉拉藤,狗以巴,只要你碰草上,数不尽叫不上名的草籽,便四处弹射出来,落满一地。杨迈起劲地撸着,她希望家里的三只大芦花公鸡长得胖胖的,等到过年时好杀吃。

第二天早上,她把发好的面略施些小苏达便贴了一大锅饼子,熟了后掀开铝锅盖,香喷喷酸甜适中,喧乎乎软颤颤的锅贴出锅了,满满一大盆,热乎乎的上桌了,就着萝卜丝汤,爷三个开始了早餐。

这天,姚慧去吴家帮尚春妈烙煎饼,头一天帮着推磨弄面子,第二天开始点火烙,姚慧总是替大婶儿烙一会儿,她有腰疼病,所以自己主动帮着干,忙活一天,也没烙完,晚上,姚慧临回家时,尚春妈把叠好的煎饼十多张拿给她,姚慧就拿了回来。

“妈,你不用弄饭了,就吃这个吧,弄点菜就行。”母亲瞪了她一眼。

“给你就要哇!贱不贱!”

说着,姚继文“啪!”打了姚慧一巴掌,姚慧一愣神,煎饼全掉地上了,接着又是一巴掌,姚慧妈捡起地上的煎饼,用衣襟蹭了蹭放到桌上,没说什么。

此时的姚慧一声没有,不说话也不哭,坐在炕边瞅外头,天早早就黑了。

午夜时分,姚家早就睡下了,小小村庄安详而静谧,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差不多凌晨了,姚大娘起来解手,一开灯,看了一眼座钟,1点20分,又往炕梢看一眼,姚慧没了,去哪了?能去茅房吗?她没惊动姚大爷,披上棉袄出了门,往茅房走去。

“姚慧,姚慧在里边没?”

没声音,她进去一看,根本没人。转过身,她头皮发麻,几步就返回了屋,“快醒醒不好了,姚慧没影了!”“什么没影了?”姚继文猛的从梦中惊醒。

“赶紧叫吴尚春去找,得找人!”老两口跌跌撞撞来到吴家院子,一阵猛敲门窗,吴家从睡梦中惊醒,全家立刻亮灯穿衣,一时间,院子里吵闹声渐起,吴尚春第一个冲出屋子,“得多找几个人去找。”说着去喊江有鱼,王小鸟,孙庆和,又去找了三四个人,然后两人一伙,分头去找。

吴尚春和王小鸟首先去了许家坡下边的大水井,他俩喊着姚慧的名字,来到井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井里看,黢黑一片,吴尚春打着手电筒,往水面上仔细看,什么也没有,俩人摸黑站了一会儿,能去哪呢?吴尚春又来到井边,重新打亮手电筒,再一次往水里看,黑乎乎的还是什么也没有,俩人离开这往坡上走去,穿过龟碑旁的坟地,往山上爬去,这里全是落叶松林,俩人毫无目地的,就是往山上爬去。

另外几伙有去北山坟地的,有去龙以巴沟的,还有去场院稻草垛的,孙庆和江有鱼两人爬上了龙以巴山头,来到那片油松林里,平坦的树林,白天可从这头望到那头,沙砾的土质显得很贫瘠,只长些矮矮的小毛草,队里的社员们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若大一片松林到了夜间也是漆黑一片,两人边走边喊着姚慧的名字,从边上进去,两人仔细看着每一棵树,一但有黑影挂在树上,那简直不可想象。

一棵一棵都过去了,来到林子中间,没看到什么,俩人继续往北边走,喊着“姚慧!姚慧!”到了林子最北边了,还是没看到什么,这时,江有鱼指着前面一棵树,俩人定神一看,一个黑影坐在树下,一动不动,“是姚慧吧!”没声音,俩人靠近树下时,他们伸手去拽她,她却甩开了他们,孙庆和感觉有绳子刮到了脸上,仔细一看,一个麻绳挂在树干上,“想开点,不要干傻事。”

“找到啦!找到啦!”孙庆和大声地喊了起来,他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着,传得好远好远。

此时,吴尚春和王小鸟已爬上了山顶,这里全是落叶松,俩人交替喊着姚慧的名字,松林里到处是荆棘杂草,时常被绊住,黑灯瞎火的,俩人跌跌撞撞,扶着一棵又一棵树在里边瞎走,隐约能看到笔直的树干,俩人身上都冒出了热汗,“咱俩奔山头树林吧,她不能来这里,这树太高。”吴尚春说。

俩人往南奔去,“找到啦!......”“你听,到了,找到了!在南边!”吴尚春打头,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这片林子,下了坡又上坡,来到了油松林,在一棵树下,有人影晃动,吴尚春心里七上八下,不是滋味,他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迈到地方,但又有些担心,一但她真的......

他不敢往下想了,两腿还是朝前快走,当他来到近前,听到说话声时,他明白了,他几步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姚慧,“你太傻了,哪能干这事!”

此时的姚慧猛的哭出声来,她扑在吴尚春的胸前,颤抖着肩膀,大声地哭起来......

天朦朦亮,姚继文爬上山,找到那棵树,筷头粗的绳子缠了几圈,朽断的麻绳掉在地上几截,他感到浑身发冷,要不是这绳子已朽,女儿和他们已是阴阳两隔了......

“这事都怨我,我是老顽固,旧脑筋,差点要了女儿的命,我从此以后,再也不阻拦了,同意你们结婚,再不干涉了,我也对不起大家,深更半夜起来帮着找,天又这么冷,对不住了!”

姚继文站在吴家屋子里,看着躺在炕上的女儿,盖着大被,像是睡着了,对着来人和吴家老小,说着这番话。他知道女儿还在生他的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自己的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姚慧上吊没死,一早上便传遍了全小队,“这回姚算盘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吴大嘴这回准备娶儿媳妇吧!”“俗话说得好,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爷,顺其自然吧!”人们议论纷纷。

天越来越冷了,一场大雪过后,整个天地皆白,仿佛又回到了银色的童话世界,厚厚的雪被,盖住了一切,一座座房屋此时显得都变小了。

这天早上,唐卫东起来,嘎吱嘎吱踩着一尺多厚的雪挑着水桶去井边,整个水井看上去,完全是一个黑窟窿,他放下一只桶,两手拿着扁担勾起另一只桶吊进井中,他没在乎井沿的厚雪,当他一晃桶准备往上拽时,两脚顺势就滑进了水井里,连人带扁担都落进了水中。

惊恐之中,他感觉刺骨的冰水从鞋里涌上裤腿,直到腰部,双脚已陷进井底的泥中,连棉袄下边都泡在了井水里,他觉得没再往下沉了,胸和头部都还露着,望着笔直的井壁,井口好像变小了,他恐惧地突然大喊起来,“救命呀!救命!”连喊十几声,根本就没人过来,他把胳膊抬高,免得进水。

家里人正忙活做早饭,唐家老两口觉得儿子挑水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又忙活了一阵,还是不见儿子回来,这挑个水,还能去哪呢?老头便出了屋,朝井边走去,远望没见一个人影,到近前一看,只有一只空桶放在雪地上,他正在纳闷,井里传来救命的喊声,他立刻明白了,踩着厚雪,小心翼翼的朝井里看,正是儿子,“爸,快点救我,太冷了!”

“别怕,我找人去!”说着,老头来到了最近的姜春华家,她一听,马上和赵铁柱来到东房山,扛起长梯子直奔井边,“别怕孩子,我这就把梯子放下去。”

赵铁柱把梯子伸进井里,已冻得瑟瑟发抖的唐卫东,先把扁担递上去,然后拎着空桶,一步步爬了上来,他感觉棉裤特别沉,每迈一步,水就从裤腿里往下流,最后终于从井边露头了,邻居和家人都过来帮忙,总算又回到了家。

唐家人第一次感到,这吃水竟是个大问题,“这要是小孩掉里不就淹死了。”唐老太太说。崔大娘早就过来看望了,“头几年,杨策不也掉进去了,就露个脑袋,挺吓人的,后来也救上来了,再小的小孩还没掉过,冬天一有冰了,挑水时得先用小灰沿上,就不滑了,一般没大事。”

唐家人真是后怕,“去咱家弄水吧,前后院不费劲。”崔大娘说。

年根要到了,整个小队笼罩在欢乐之中,腊月二十八,是姚慧和吴尚春结婚的日子。自从姚算盘答应了这门亲事后,吴大嘴家便忙上了。自从队里大兴土木盖房之后,他也趁着石头多,在房子西边接了一间房子,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这婚事一定,他就不愁没房子啦。

老婆子生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还总腰疼,所以他真希望有个儿媳,能帮老婆做些家务活,减轻点负担。新房收拾停当,简单做点被褥,就只等腊月二十七杀猪,二十八摆喜酒了。开春时抓的一头猪崽,现在也快二百斤了。

每到临近过年,家家户户是喜气洋洋,空气中都带着年味儿。奇宁街上更是热闹,卖什么的都有。街两旁是无数的小黑瓦房,密密匝匝延伸几里。抬头就是雪白的双头山,眼望蓝天,白山,黑瓦,真是一幅古老的冬景画卷。

腊月二十七这天,吴大嘴家杀猪,全村的主妇们都去帮忙,洗菜剥葱蒜的,杀鸡的,烧水的,菜板子小炕桌,锅碗瓢盆通通的拿来了,院子里热气腾腾,烟火不断......

二十八这天,结婚正日子。全村人都涌进吴家院中,小大孩子们乱窜,杨迈可梅把把蛋,这些大孩子小姑娘们,全都来看热闹,婚礼很简单,在吴家房子正门上,挂着毛主席像,吴尚春穿着兰市布的新棉袄,一排指甲大的蒜头疙瘩扣儿,黑胶鞋,黑棉裤,梳个小背头,姚慧穿着大红格的新袄罩,小短辫上扎着红绫子,脚穿一双妈妈给做的蓝色挤脸棉鞋,俩人胸前都戴着毛主席像章,比姚慧矮半头的吴尚春,今天很精神,姚慧满脸是微笑。

时间已到,两人来到毛主席像前站好,主婚人杜常勤开始讲话:“我们广大贫下中农,在党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指引下,满怀豪情,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我们迎来了一对新人,希望你们团结友爱,努力劳动,幸福美满,首先向毛主席敬礼!”

两人一齐向主席像鞠躬。

“下面是夫妻对拜,握革命之手。”

姚慧红着脸微笑着,互相行了礼,握一下手。

“好了,婚礼结束,现在开席!”

全村围观的人就等这句话呢,可梅杨迈一群小姑娘来到屋里,想找个位置,可进屋一看,南北炕上,四五个,还有地上的桌子,全都占满了小孩,三四岁,五六岁,八九岁的,八个人一桌,南北炕是满满的,只有几个老人夹在其中,他们只为吃而来,不看热闹,早早就占好了位置。八个碟上来了,巴掌大的碟子,只在蝶心撮一小堆,有面肠,肉肠,油炸黄豆,萝卜丸子,炸粘团,辣味焖子等等,八大碗最好吃的是扣肉,只有拇指大的小肉块挤成一堆,每人夹一块,在撮口高粱米饭,再去夹早没了。最后一个汤是蒜苗烩丸子,味道好极啦!听说,他们请来的是奇宁街里有名的厨子老尤头给做的,一家结婚,全村庆祝,全村吃席,全家抬,热闹非凡。

一声春雷响,青蛙蹦出来了,又是一年春来到。邮递员赵广林骑车来到了医院,把几封信送到院长办公室,和尚院长点点头,便转身骑车走了。院长逐一看了一下收信人的名字,有王敏芳,周之琴,小冯祝文霞,及县卫生局的一封,之后拿起信送到每个人的手中。

“祝文霞的你给带去吧。”

“行。”小馮接过了两封信,处置室正好没患者,她用剪刀剪开了封口。

“他的信吧?”

“嗯,是。”小冯抿嘴笑了,看了一眼朴顺花,便把信纸抽了出来,展开后从头至尾看一遍,便折起放进信封中。

“这是第二封信了,他家父母都同意,他愿意往下处处。”小冯说。

“那你感觉怎样?对他印象感兴趣不?”

“还行吧。”两人没说几句,患者进来了。

晚饭后,小馮没什么事,也不值班,就去了周大夫家。刚一推门,“来,小馮,吃饭了吗?快坐!”之琴刚好洗完碗在擦桌子。

“杨威呢?”

“去同学家借小人书去了,你吃这个。”

说着,从炕上拿过来一小盆炒好的苞米粒和豆粒,两样参和在一块,小馮抓几粒送进嘴里。

“杨威就爱吃这个,有时饿了吃一把,挺好,我也挺爱吃,越嚼越香,以前住宿舍,也想不起弄这个吃,也不方便,晚饭吃完,早早就饿了,你忘没,咱俩去买茄子,啃茄子吃,冬天还买大萝卜吃,住在宿舍真是熬苦,到我这别客气,今天有你信吧?是他的?”

“是,给我来的第二封信,他父母都同意,他愿意和我处处。”

“那挺好,这是个机会,要是不错就定下来,你对他印象怎样,可心不?”

“其实我第一次见他,就挺可心的,他长得一般,但很白净,个子瘦高,比我小一岁,我担心她嫌我家穷,负担重,不能愿意,没想到,他还是乐意处一处,我感觉还是有点希望的。”

“那太好了,有时间你让他来这看看,两人熟悉熟悉,慢慢就增进了感情。”

“你这一说,还真提醒我了,要不写信时都不知写啥好。”小馮又往嘴里扔进几个苞米豆粒。

“即然他乐意处,你也得主动,买点毛线,先给他织个背心,围脖什么的,表示表示,双方有个好感,处的就近乎。”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也没谈过恋爱,不知怎么搞对象,回信都不知写什么。”

“这都好办,想说啥就写啥,另外让他把照片寄来一张,看照片也能增进感情,互相了解。”

“这个太对了,我今晚就给他回信。”

“杨威用左手挖不少小根菜,你回去拿点,洗净切两刀,用盐面拌上就饭很好吃。”

“你们留着吃吧,好不容易挖的。”

“吃不了,一定给你拿点,在食堂是吃不到这个菜的。”

之琴说着,在桌上铺开半张报纸,从筐里抓了两把小根菜,然后一卷折好放在桌上。小馮摸了一下炕中间,“挺热乎,炕还挺好。”

“我搬来前房东给新掏的。”

“咱们的男宿舍有点堵了,范洪生说晚上烧炕时总冒烟。”

“这炕两年就得掏一次,要不就堵。”

门开了,杨威回来了,手里拿两本小人书,“冯姨来啦!”

“啊来了。”小馮笑着看着她。

“我得回去了。”说着起身推门,周大夫把小根菜塞在她手里,“拿着,回去吃早饭时一人吃几口,客气什么!”小馮拿着离开了院子。

尚院长多方联系,终于有了消息,一个患者捎来口信,梨树沟大队二小队有匹老马想要卖出去。

这天,尚院长骑着自行车,朴院长也骑车陪着他,两人便去了梨树沟大队,找到了王队长。

五十多岁的王队长个子不高,但说话声音洪亮,他认识朴院长,几个人寒暄几句,把车放在小队部门前,他便领两位来到队里的牲口棚前,一长溜棚子,拴着五六匹马,在中间的一个马槽前,有两匹小马驹,往里一看,老马腿下还有一只小马仔,可爱至极的迈着步子。两位院长一数,五匹大马,两只骡子,三个马崽,三头牛两头驴。

“养不少啊,都挺壮!”

“生产队没这些哪行,这都是队里的命根子,我要卖的是这个老马,它有十三岁了,也不是太老,干活拉车都行,看牙就知道了,现在有三个小马驹,几年就能干活了,所以就处理一个,卖一个不耽误生产。”

说着,他摸着老马的头,两位院长也来到马身边,仔细观看这匹不瘦不胖的枣红色大马,再用手去摸摸柔滑顺溜的皮毛,感觉真好。尚院长像见了老朋友似的,很是喜欢。老马时而低头吃着草,时而抬起头,两只大眼友善地望着来人。

王队长扒开马嘴,露出牙齿,“你看牙口,还算壮年,没磨多少,正经能干几年呢!”

“不错,真不错!”朴院长也看中了。

“那咱们就定好了,我们肯定买,我回去还得盖个马棚,弄好后给你来电话。”

“行,一言为定!那两位到我家坐坐,吃完午饭再走。”

“别麻烦了,我们这就返回去,很是感谢呀!”

尚院长不愧是军人出身,工作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开始着手盖马棚,张罗土石砖,木料水泥,请来一队队长卢常喜,帮着看方位大小,都准备就绪后,雇几位瓦工开始砌墙,又找木匠定做一个马槽子。

一周之后,一个小马厩在医院的西北角盖好了,电灯也扯上了。几天后,大家便迎来了这位新主人,每天早会交接班之后,尚院长都要去看望老马,看看水槽有没有水,料槽里的草料剩没剩,拌的豆粕和麸皮是否爱吃,时常用小笤帚给它刷刷全身的皮毛,它简直成了院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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