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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远山,呼唤 > 第六十五章 卷二

这天早上,医院早会刚散,一驾马车进院,从车上跳下两个人,抱着一个小婴儿,快步走进大门。

“大夫大夫,快给看看!”医生们围了上来,“怎么了?”

“他生下来一直没拉屎,这两天肚子鼓得可硬了。”

“到这屋来!”他随童小峰进了内科诊室,打开小包被,一个小小男婴露了出来,童小峰按了按腹部,确实比较硬,曹昌盛也看了看,摸了摸,“是消化不良吧!大便怎样?”

“大夫,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拉过屎,这不憋完了吗!发现肚子发硬,这才来看。”

童小峰又问了排尿情况,“尿还挺多,就是不拉屎。”

“我看让周大夫来看看吧,儿科她懂一些,如果消化不好,不至于不拉。”曹昌盛说着就出去了,周之琴刚好从药房出来,拿着酒精瓶和脱籽棉,曹大夫一摆手,她便来到内科,把东西放下,看到床上的婴儿肚脐还没掉呢,一摸肚子确实太硬,“奶水足不足,尿多不?”

“奶还行,都吃不了,尿也多,就是不拉屎,从生下来已六天了,一泼屎也没拉。”

“胎粪有没有?”

“没有,没见着哇?”

之琴把婴儿抱起,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后背脊柱都摸到了,“这孩子从外表看发育良好,没什么问题,我怀疑他肛门闭锁,或肠管发育不良,看看肛门吧。”

说着,她扒看肛门处,稍稍往里,根本不见括约肌,没有黏膜处。“把焦大夫找来,让他看看。”

焦文乐来了后,重新检查此处,确定根本没肛门,确实是发育异常。“这个小患者无肛门,所以必须再造肛门,得马上去省医院做手术,一小时都不能耽误。”

年轻的父亲当时就哭了,流着泪哽咽着,“我没出过门,找不着哇!”

“赶紧找两个人陪你去,带上钱,没有找不到的。”

大家都安慰着他们,大夫们都过来看看这个可怜又不幸的小男婴,他两眼无奈地望着大家,两只小手在抓挠着,年轻的爸爸裹好他,抱出了医院,马车掉头往回走了。

曹昌盛说:“过去有人骂人,有时就骂,你生小孩没屁眼,这回可真看到了,真没屁眼。”

“这真是头一回遇到,太少见了。”大家都感慨道。

“这个病极罕见,我接半辈子产,这是第二例。”之琴说。

天说热就热了起来,六月中旬,山间平川,庄稼苗一片嫩绿,满眼望去一片春色。

为了进一步开展计划生育工作,尚院长多次传达了市县卫生局的指示,要积极宣传计划生育,指导计划生育,进一步广泛的发动群众,深入细致地做群众思想工作,所以,医院的重点工作要放在计划生育上。

这天早上,周大夫,祝文霞还有贺梅,坐班车去了平都。大队井书记,妇女主任史桂莲,还有李银姬,都在车站等大家呢,车一到站,几个人寒暄一阵,只有祝大夫和大家不熟,之琴向他们作了介绍。

井书记说:“今天两个汉队都铲地,我们先去一队看看,说是在西山北沟铲苞米,我先带路。”

说着他戴上草帽,从公路边的一条小路向北走,大家都跟在他后边,穿过社员家的住宅,往山的方向走去,越走离人家越远。之琴仍背着药箱,只要她下乡是必拿不可,随时就可给病人看病上药,随时随地可以接生。井书记是土改时的老党员,识字不多,但很有威信,是贺梅的远房舅舅,“慢点走大舅,咱们都跟不上了。

“你看这小苗长得多好,稻苗也好。”他慢下步子,回头笑着看了大家一眼,说着指着。

“平都真是个好地方,山离得很远,一眼望去全是平地,怪不得有这么多稻田,一眼望不到头。”之琴跟后,边走边说。

“平都多数是鲜族,他们会种稻子,几十年前,还有更早的,百八十年前,这里就有鲜族,那时就有稻田了。小日本时,鲜族人来了很多,专给他们种稻子,小鬼子强迫朝鲜人开水田,这里很多地,就是那时候开始种的。现在越开越多,有两三千亩水田了。原来平都比桦树岭还大,人多地也多,当时小日本的警察署和国民党公署,都设在这个地方”

“怪不得这地方有这么多房子。”祝文霞很好奇的说了句。大家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山根下。

“我看着了。”贺梅抬头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很多人在移动。

“那咱们先歇会儿,等他们下来歇气时咱们再过去。”

井书记说完,摘下草帽搧了起来,大家停下脚步,之琴看了一下表,九点多点儿。大家索性坐在了地上,井书记卷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山间不时传来各种鸟鸣声。

“这山区风景可真美,一到春天真是好看,满眼是绿色,你看那小花多好看!”祝文霞指着草丛中的猫耳朵花说。

“你这是新来乍到,感觉新鲜,像咱们都看惯了,不觉得好看。”妇女主任史桂莲笑着回了一句。

银姬问她:“搞对象没祝大夫?”

“还没呢。”祝文霞笑着回答。

“我说祝大夫,谁都看好了,你和范大夫是最好的一对,就别挑了,这地方多偏僻,知识分子太少了,你就抓住他没错。”贺梅大声说道。

大家都看着祝文霞,她只是抿嘴笑着。老书记抽着烟,眼睛看着山坡,“人都下山了,歇气了,咱们走!”

他站起身,走在前边。

一行人出现在社员们面前,大家都很兴奋。“井书记,这怎么都跟到地里来了?”队长问了一句,“这不为了不耽误生产吗!”他环视了大家一眼。

社员们都坐在锄头把上,老少男女媳妇姑娘,黑压压一片。井书记对大家说:“今天公社领导,医院大夫,为了不影响生产,特地来到干活的地头,宣传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咱们要响应号召,听听领导的讲话。”

贺梅往前站了一步,看着大家说道:“为了不影响生产劳动,我们来到田间地头,宣传国家政策,我叫贺梅,是公社专管妇女工作的。计划生育是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计划生育就是使我国人口有计划地增长,用科学的方法控制生孩子的次数和时间,避免生的过密过多,它是关系到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繁荣昌盛的一项极为重要的事情。

我们这些社员们,一定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少生孩子,有计划地生孩子,更好地培养教育下一代。

还要提倡晚婚晚育,破除早婚的旧风俗旧习惯,那么计划生育到底有哪些方法和措施,那就请周大夫来讲讲。”

之琴把几种方法大概讲一下,重点讲了绝育环的优点,以及人工流产和绝育的科学道理,最后问大家:“你说生了八个孩子的母亲和只生两个孩子的妈妈,哪个更健康更幸福?”大家一致说还是生两个的不累。“这个道理是千真万确,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哥哥,姐姐,大姑大姨,一句话就是少生孩子。有不明白的可以提出来,我来解答。”

底下的社员们叽叽喳喳,有说有笑,贺梅祝大夫也都坐在地上给她们细讲。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大声问之琴:“我都三十九岁了,就生了一个孩子,再也生不出来了,还用避孕吗?”

之琴看了她一眼,笑答:“就生一个的,不用避孕,我们主要针对已生七八个,三四个了,还想再生的妇女。”

“我问问大夫,”一个黑胖壮实的老年妇女说:“我今年四十八了,生了十二个孩子死了六个,现在最小的都八岁了,我还用避孕吗?”“四十八岁了,一般就不用了,快闭经了。”

“我说大夫!”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地说:“生孩子这事国家还管呀?自古以来哪有管生孩子的,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生孩子还不让,那干脆别让两口子睡觉得了!”大家全笑了!

“这是国家政策,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为老百姓着想,为妇女儿童健康着想,计划生育是国策,我们现在并不强迫,靠自愿,办法很多,只要你愿意。”之琴说完看了一下表,已10点半了。

贺梅说“就到这吧。”

井书记又补充道:“这个计划生育关系到每个人,不论小男小女,早晚都得结婚,都要响应号召才行,总之一句话,少生孩子,晚婚晚育!”

生产队长大喊一声:“上垅!”这些社员们一拍屁股一字排开,无数个锄头,上下点头地干了起来。

井书记又打头,带着大家返回。“中午饭在我家吃,晚上去桂莲家,然后住银姬家。”

几个人汗涔涔走了几里回到村里,到了书记家,贺梅喊到:“舅妈!咱们来了。”几个人随后进了屋。

“大嫂还忙呢?”之琴说。

“哎呀,周大夫来了,啊,还有一位,我先把炕桌放好,就等你们回来再弄菜。”

“舅妈,整什么菜我来弄。”

“不用,我都洗好了,饭也焖好了,我这就切。”

“不用你干,我来切。”说着,贺梅把盆里的大叶芹拿到菜板上切了起来,舅妈把鸡蛋也打好了。

“咱们干点啥?”之琴祝大夫也要帮着干。

“不用你俩,这马上就好了。”说着,柴灶点上了,贺梅炒起了大叶芹,叮当几下子,两大盘端上来了,又几下子,两盘鸡蛋炒韭菜上桌了,香味充满了屋子。

井大嫂又端来一盆炒好的咸盐豆,井书记拎着一瓶酒,端着一二碗腐乳和臭豆腐也回来了,“这是新来的,我正好买点,我爱吃这个。”说着,大家围着炕桌坐好,井书记首先要给之琴斟酒,“我不会喝酒井书记,谢谢,你自己喝吧。”

“你呢祝大夫,也来一杯!”

“我更不会了,谢谢了。”

“小梅子来一杯!”

“我从来不喝酒,你自己喝吧舅。”

“好了,看样都不能喝,我自己来一杯吧!”说着他自己斟了一小杯,“今天高兴,来这么多人,特别是周大夫头一次到咱家吃饭,真是赏光,没什么好吃的,请大家将就一顿吧。”

“这饭菜就很不错了,还弄什么!”之琴说。

“大伙吃吧,别客气,都动筷!”井大嫂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井书记几杯下肚,很是兴奋,大家都说菜真香,贺梅说:“臭豆腐就大米饭更香,我就爱吃这个。”

井书记夹了几粒豆嚼着,放下筷子说:“周大夫来好几年了吧?”

“快七年了。”

“我记得是64年,当时生产队还搞四清呢,有一天接到医院朴院长电话,问你周大夫什么时候能回去?那边还有一个孕妇要生,马车都来了,我还不知道周大夫是谁,去哪家接产?后来一问才知是鲜队的老李家生孩子,我就去了他家,这才第一次见到周大夫。

听说是难产,老娘婆弄不了,才找你来的。我去时孩子已生完,我把院长的话告诉了你,你当即告诉我,给院长回个话,这边已生完,还算平安,你马上就回去。当时老李家饭都做好了,让你吃点,你说啥没吃,收拾东西就准备往回走。”

“是这么回事,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是大队书记,那天眼看天就黑了,我是紧赶慢赶,必须得回去,走了不到一半,能有七八里地吧,天就黑了,正有点害怕呢,前边来了一挂马车,走到近前,车伙问一声,你是医院的周大夫吗?我说是,我正急着往回走呢,他说上车吧,我们特意来接你的,我跟车就去了红旗林场,也是一个难产。”

“你说你这大夫该多辛苦,东西南北几十里地的跑,真不容易。我们这个地区自从有了周大夫后,这妇女生孩子就没死过一个,老百姓都说现在山上的小死孩少多了,以前山上总有小死孩,用稻草捆上就扔了。”

“我们是新法接生,新生儿破伤风几乎没有了,这就保证了妇女及婴儿的健康,咱们培养新式接生员,就是这个目的。”

“你没来之前,产妇生产经常就有死的,大人孩子全没,常有的事,这个地区有了你这个产科大夫,这些妇女可得好了,真了不起呀!”

“过奖了过奖了,这是我们应做的工作,份内的职责,应该的。”大家都点头。

午后,银姬和桂莲带着仨人去二队走访,从45岁以下生孩子最多的人家走起,每到一户,大家边宣传讲解国家政策,边征求个人想法,还想生吗?你不觉得累吗?有办法不让你生,你同意吗?一连走了十几户,这些妇女也都听明白了,原来国家是让妇女们少生孩子,这倒是好事。

有一位四十来岁的,生了七八个了,自己做不了主,说是得听当家的,上环那玩意是不是很疼啊?肚子里放个环能好吗?表示怀疑。

正好邻居大婶过来串门,看这么多大夫,领导到家里来动员,她很好奇,从头到尾的听,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少生孩子,这个媳妇拿不定主意,她当即就说:“我要是你呀,我就带环,有这么多办法不生该多好,你愿意生孩子呀!你不嫌疼啊?像过去是没办法,不生不行,你看我生十个孩子,死了八个,剩两个,才算成人,当初要是有这些办法,我才不生这么多孩子呢,抽风的抽风,病的病,我那眼泪都哭干了,死一个能不哭吗?都活蹦乱跳的,两三岁的,五六岁的,八九岁的,肚子疼疼就死了,还有发高烧烧死的,拉稀拉死的,就活两个多不容易,你就听大夫的话,想办法不生该多好,听你当家的干啥!”

“这位大姐挺明白,说的真对,都像你该多好。”之琴夸道。

祝大夫每到一户,都记录下姓名年龄等,回去时交给之琴再统计。大家又去了鲜族一队,连续又走了七八家,大致摸清了育龄妇女对计划生育的认识,多数表示赞同。

忙了一天,又快晚上了,几个人随史桂莲去了她家,大家一起动手,先闷大米饭,然后把泡好的蕨菜干猴腿干洗好,切好大葱,打好了鸡蛋,点上柴火用大锅便吵上了,贺梅掌勺,祝大夫烧火,两盘菜眨眼间端上了桌,史桂莲忙着去喂鸡,菜饭都摆上了桌,洗好了手,桂莲说:“还有咸小根菜,得切一碗,吃着下饭。”

“咱们等等你对象吧,一起吃多好。”之琴说。

“不用,他面矮,人多都不敢抬头,可老实了,不像我是母老虎。”大家都笑了。

晚上,几个人睡在了银姬的父母家,银姬和父母住一个院里,父母房子的西屋原来是哥哥李正勇和嫂子朴顺花的家,他们搬走后,西屋就闲着,之琴接产曾在这住过多次,和银姬的父母很熟,老两口六十多岁了,早早就把大炕烧热乎了,夏天也不能睡凉炕。

几个人刚一进院,老头笑呵呵地迎出来,之琴说:“阿则西,我们又来麻烦你了。”

“没关系。”银姬帮着铺好了被褥,大家躺在这鲜族的大炕上,感觉特宽敞,祝大夫更是觉得新奇,“这鲜族大炕太好了,横躺竖卧,翻跟头都行。”她第一次感受到这农村生活,各民族都有不同的方式和习惯。贺梅也许累了,没说几句就睡着了,第一次下乡的祝文霞,反而是睡不着了,周大夫也没声了。

第二天早饭后,银姬对象,二队队长江春望和大家定好,9点半时,在公路边休息。几个人随银姬继续走访二队多子女家庭,遇到孕妇顺便检查一下。有一户大家刚进屋,还没说上几句话,邻居一个小媳妇,穿着黑裙子,抱个小男孩进来说:“衣沙,我的阿得儿耳朵疼。”

“她儿子耳朵疼。”银姬忙解释,“我看看。”之琴扳过孩子的脸,按了按耳门,“这疼吗?”小孩点头,然后抻了抻耳廓往里看,没有脓水,“耳屎多,两耳都多。”然后用一根火柴轻轻往里探了探,“这里边很硬,都堵满了。”

“他聋不?”

“以前不聋,现在好像有点,就是说疼。”

“你得去医院取耳屎,找五官科大夫,我弄不了,你们千万别自己乱抠,容易把耳膜捅坏,变成聋子,必须去医院,听懂了没?”

“知道了。”

9点半,几个人准时到了公路边。

鲜队的社员们都迈上了公路,坐在干地上休息,队长戴着草帽简单说了几句,贺梅便站在前边,大声地讲了起来,从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讲到人民群众应该响应国家号召,使我国人口有计划地增长。

接着,之琴又简单地介绍了几种主要的避孕方法,最后又重申,这些都是靠自愿,没人强迫。又多次举例,生多生少的利弊,现在已有很多妇女,自从开展计划生育以来,主动去带环,不想再多生孩子啦。

特别是比较年轻的妈妈,生完第二个就带上了环,这样就有时间更好地培养孩子,自己还能参加队里劳动,增加收入,对个人对国家都有贡献。

江春望问大家:“我看你们有多少响应号召的,举举手。”

多数生过孩子的都举起了手。

“还行,还都挺明白,那林二嫂为啥不举手?”

“我家有四个蛋儿,没一个阿得儿,不行的。”

“这你就落后了。”江春望说:“银姬早就带上环了,有两个就够了。”

贺梅最后又总结了几句:“总之一句话,就是少生孩子,要想避孕,就到医院找周大夫,年轻人要晚婚晚育,多为国家做贡献。今天就到这吧!”

“上垅!”江春望第一个迈进水里,社员们都陆续干了起来。

几个人和银姬分手后,开始往回走,晴空万里,太阳热辣辣地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大家走着唠着,不知不觉拐过了两个山头。

贺梅说:“我有点渴了。”

“这地方没人家没水,要是有个泉眼就好了,只有到了图家再喝吧,十里地呢!”之琴说。

“我今早强吃一碗饭,不知为啥一点不想吃,昨天在我舅家,我就爱吃那臭豆腐。”

“我在银姬家头一回吃苏子叶咸菜,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些咸菜,就着大米饭,吃得太香啦!”祝文霞说。

“今天人多,往回走感觉不累,平时竟我一个人走,干走也不到头,越走越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真难为你,一个女的半夜三更就跟人走了,多害怕呀!要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干这么些年还没遇到过坏人,最吓人的是下大暴雨时,雷鸣电闪,一个雷接一个雷,我浑身都浇透了,前后一个村子都没有,云山雾罩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全是雨雾,一个大雷咔嚓一声巨响,震的天地都颤动,我这心就好像蹦出来一样。”

“哎呀,那多吓人哪!”两人听着之琴的经历,深深地感到,做一个妇产科医生真是太辛苦了,总是东奔西跑的。

“我今天感觉就是胃不舒服,有点要吐。”贺梅边走边说。

“那咱们歇一会儿吧!”之琴说着站住了,“对了,我觉得你是不是怀孕了?月经是不是没来?”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挺长时间没来了。”

“那太可能了,回去有空到我那查查。”

几个人继续走,“看山根下有没有酸浆。”之琴说着,拐进灌木丛中想找找。

“周姨别进去了,里边蛇多,万一碰上怪吓人的。”

“那也好。”之琴便退了出来。时值正午,天更热了,大家都渴了,前面不远,已看见图家的房子啦。

“蛇!蛇!”真有一条大黑蛇顺着山根拐上了公路,祝文霞更是害怕,不敢往前迈步了,几个人都站住了,直到蛇爬过公路,钻到草丛里没影了,大家这才继续走。十八里地已经走了一半了......

第二天门诊,贺梅早早就来了,之琴给她做了内诊,有鸭蛋大,四五十天吧,确实怀孕了。两人算了预产期,在一月末左右,贺梅特别高兴,自己也要做妈妈了。之琴告诉她,要加强营养,多吃些鱼肉蛋,蔬菜水果等,还要保持好的心情。送走了贺梅,平都那个鲜族妈妈拉着小儿子也来了,“你挂五官科号就行.”之琴告诉她,随后回到了诊室。

她把前两天的记录看了看,然后拿过来一个十六开的大本,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长格尺,开始画起了表格。之后她又起身去了五官科,刚刚拔完牙的一个患者,正托着腮帮子离开座位,小男童便坐了上去,郭淑菊问了几问,又检查了一下,然后往耳道里滴些硼酸甘油,几分钟后,便带上镜子,拿起镊子,轻轻地慢慢地向外拽着,一个花生米粒大的耵聍出来了,另一个耳朵同样也拽了出来,小孩说:“透风了”大家都笑了。

郭大夫说:“里边已有炎症了,再不来就更严重了,得上点药消炎,你平时给孩子掏耳朵不?”

“从生下来也没掏过一回,不知道得掏掏。”

“照理说不能随便掏耳朵是对的,但有个别的人分泌物多,就爱堵,适当的掏掏也可以。”

之琴一看问题解决了,“这大耳屎可是从未见过呦!”大家都笑了。

在内科诊室,王敏芳挺个大肚子,正给大队书记郭茂华开药,这个抗战老战士很威武,大高个子很壮实。可最近二年他总来医院看病,说是胃口不好,吃了一二年胃药,效果也不好。

童大夫说:“你应该看看肝脏是不是有问题,也许有肝病,胃也不舒服。”

刘广青也说:“这倒是应该,先查查肝怎样,胃不舒服不一定是胃病。”

“那我得去县看看了?”

“对,你应该到县医院查查,先别吃胃药了,这个很有必要。”郭书记点头走了。

之琴正在画表格,门开了,走进一位小姑娘,个子不高,穿得整洁利索,扎两个小短辫。

“请坐吧,你怎么地了?从哪来的?”小姑娘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看大夫,小声地说:“大夫,我例假两个月没来了。”她看了之琴一眼,又说:“我这几天总恶心,有时还吐,我觉得是不是怀孕了?”

“我一查就知道,给你做一下内诊吧?”

“大夫,我还没结婚呢,我是个下乡青年。”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是硬把我给......”

说到这,小女孩哭了,她抹了一下泪珠,“我怕别人知道,谁也没告诉,别人会笑话的。”

“那你告诉你父母没?”

“没告诉,我更怕他们知道。”

“后来还有这事吗?”

“没有,就一次,我怕将来回不了城,所以谁也没告诉,这人是队里的民兵连长,他希望我嫁给他,我要在这嫁人,那就永远也回不了城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这孩子怎么处理?”

“要是真怀孕了,我就做掉,坚决不要!”

“啊,那我明白了。”

在诊查室,之琴做完检查,明确地告诉她:“你确实怀孕了,已两个多月了,人流做吗?”

“做!大夫,很疼吗?”

“不疼,你不用怕,几分钟就完事。”

之琴马上双手消毒,戴上橡皮手套,给她做了人工流产。等她穿好后,之琴给她开了消炎药,又告诉她必要的注意事项,最后又嘱咐道:“平时干活办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外出要多会伴,不要单个乱走。”

她非常感谢这个妇科大夫,还答应给她保密。回去的十里地,她感觉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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