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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远山,呼唤 > 第六十六章 卷二

晚上下班后,杨威已煮好了大米粥,只等妈妈回来做菜,昨天采了不少柳蒿,之琴回来后准备用水汆一下,再炒一炒,这时贾老师开门进来了,“正忙呢周大夫。”

“哦,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生啦?前几天查时就入盆了。”

“这刚走回家,就不爱动了,说是肚子发沉,撒泼尿看见有血了,这才来找你。”

“赶紧送医院去,你扶她走没事,第二胎有时可快了,我这就去。”贾老师转身走了。之琴告诉杨威:“菜炒好后自己先吃吧,然后用饭盒给我送医院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之琴前脚到,王敏芳和贾老师也到了,检查后说:“宫口已开二指,说生也快,但得吃饭,贾老师回去把饭弄来,小衣被拿来。”贾老师小跑一般往回走。

晚上值夜班的苏红如,刘丽梅都过来看看,大家在产科诊室谈笑风生,都谈着自己生孩子的经过,范洪生不便过去,独自在看着报夹子。时间不长,贾老师就来了,从拎兜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苞米面饼子,一饭盒大米粥,一饭盒雪里红炖黄豆,“我妈早就做好了,我装上就来了。”说着又拿出筷子和小勺,王敏芳洗好手,便坐下来吃饭,“周大夫,你也没吃饭,一块儿吃点吧!”

“不用,我不急,一会儿杨威能给我送来,小被子没拿来吧?一会儿得送来,另外,你得借个带车子,生完得把她拉回去,背不动啊。”

“啊,那对,我还没想到这个。”看着王敏芳把饭吃完,贾老师才拎兜回去,刚一出门,杨威来了,“给妈送饭来了!”

“啊,贾叔。”

之琴打开饭盒,喝口大米粥,嚼着柳蒿和咸盐豆,啃着饽饽,“弄挺好呢,还炒盐豆了。”

“我怕你饿,又热的饽饽。”

“女孩就是好,细心还关心,我妈就喜欢女孩。”苏大夫笑着说。杨威趁妈妈吃饭的功夫,溜到内科诊室。

“你看什么书呢?”

范洪生一抬头,“呦!杨威来了,我看的是《英汉大词典》”

“你会英语呀?”

“会点。”

“我问你‘日本’怎么说?”

“遮盼”

“啊,英语叫遮盼。”

“对,遮盼。”

“你会英语多好啊,我可爱学外语了,我会几句日语,阿力科多,裹扎衣妈斯,就是谢谢。”

“我不懂日语,但从你说的口气,我觉得你说的很好。”

“姚大爷说我是学外语的料,可惜大队不让我学了,就没学成。”

“那你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学呀!”

“不知道以后了,那‘谢谢’英语怎么说?”

“山扣!”

“啊,山扣,山扣欧!”

“对,说的真好,不错,看样你真是学外语的料。”

“真的?”

“真的!”

小杨威笑了,返身跑了。

“山扣,山扣欧......”她边说边走,回到产科门诊。妈妈饭已吃完,饭盒都装好了,“回去吧,天也黑了,我不能回太晚,王姨生的肯定快。”杨威拎兜回家了。

“小威威有空来!”范大夫从窗户里向她招手说道,“啊,再见范叔叔!”她消失在夜幕下。

十点不到,王敏芳终于生了,贾老师笑得脸朝天,苏大夫和刘丽梅始终陪着,接过孩子那一刻,贾老师如获至宝,小心又小心地把儿子放在小被子上,两位大夫全力帮忙,产后一切正常。

药房又告急了,输液水快没了,刘广青告诉尚院长后,院长马上去一队找卢队长,要求给派个车伙去县拉药,卢队长立刻答应了。院里马上列出清单,所需药品全部上表。夜里,尚院长亲自来喂马,和值班喂马的孙百千共同铡草,泡料。

第二天早上5点多,马车出发了,尚院长,刘广青和会计徐兴国同去。尚院长看着自己的马在一步步前行,得得的马蹄声不快不慢地踩在公路上,心里很是高兴,老马虽然老些,但慢点走,头晌怎么也能到了县里。老马很识途,走起路来不费劲,车伙刘俊使唤起来很顺手。拐过一山又一山,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了。

九点多,县城终于到了,最后到了县医院,车伙一声“吁!吁!”马车停了下来,尚院长第一个跳了下来。

几个人走进大门去办理购药手续,时间不长,便一箱箱开始往车上装,总共装了四层,然后用绳子把这些货物都勒好,系好。停下脚步的马,也把草料吃得差不多了。

“马吃饱了,咱们也得吃点饭。”

说着,尚院长让车开路,到前边一个饭馆吃饭。“驾!”一扬鞭,车往前走了,几个人走在道边,不远处就是工农兵饭店。中午的人还挺多,大家找个空桌坐下来,尚院长拿出粮票和钱到窗口买了杂面馒头,鸡蛋汤,还有两盘韭菜炒豆腐,累了半天了,真是饿了,大家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肚里有食了,也有劲啦。

除了徐会计得留下办事,尚院长和刘广青都随车回去,只要上坡,院长总怕老马累着,大家全下来,一起推几步,免得把马累伤。

晚5点不到,马车终于回来了,听到“吁吁!”,全医院的人都出来了,看到满满一车药箱,大家很高兴,全出来帮搬,女大夫俩人一箱抬着走,小伙子一人抱着,医院从来没进过这么多药品,看来养马是太正确了,解决了大问题。

六七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山清水秀。这天是周六,上午9点不到,小冯在班上请会儿假,去车站接男朋友。大家从窗里望见她往街里走去,穿着浅灰色裤子,粉色的底确良上衣,梳两个小短辫,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个子,都从心里替她高兴。

到了供销社门口时,一看表还有15分钟,她便进到屋里,看看有啥买的,遛了一圈,只有彩色糖块还算不错,另外就是饼干,她当即买半斤糖块,一斤饼干,店员吴丽芳乐呵呵把两个纸包包好,用纸绳捆个田字递给她,小冯很高兴地迈出供销社的大门,此时,门口已有几个人在等车。再一看表,已过点十分钟了,太阳越升越高,已经很晒人了,可路边连一棵树也没有,几个人正焦急等待时,客车终于从西边露头了,小馮觉得有些心跳,她期待的这个人真的来了。

车停下后,下来三个人,当第四个人出现在门口时,小馮先是没认出,后来细看,果然是他。原来冬天见面时,他的头发较长,这次理短了,脸型好像变长了,下了车,小伙子定神一看,站在眼前的这个姑娘,好像不认识,细看一眼,才确定是她。

“你没看错吧?”小馮笑着逗了他一句。

“不会错,照片在身上呢。”两人互看了一眼。

“跟我走吧!”

小伙子并肩同她往宿舍走去,来到女宿舍,小冯打开门锁,两人进到屋里,“我就住在这,我怕你饿,买了点饼干,你先垫吧垫吧。”说着,她把饼干包打开,“你坐。”小伙子坐在了炕沿上,打量环视着这个屋子。

“我给你倒杯水。”

“不渴,不用倒。”说着小冯把水杯已端到他面前。

“谢谢!谢谢!”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笑了。

“我还得回去上班,我带你去男宿舍,今天范大夫休息,一会儿中午12点多开饭,我让他带你去食堂吃饭,一定得去呀!”

“好好。”

两人便去了男宿舍,范洪生正在洗衣服,小冯把男友介绍给他,范洪生赶忙站起来,把湿漉漉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两双手便握在了一起,“欢迎欢迎!大家都盼你来呢!”

“谢谢谢谢!”

“好了,我回医院了,拜托了,吃午饭带上他。”

曲大嫂头一天就知道小馮对象要来,今天中午特意加了韭菜炒鸡蛋,干炒大叶芹,五香辣豆,外加菠菜汤。

到点后,曲大嫂把菜都端了上来,摆好,她也一心想看看小冯的对象,这时范大夫带着一个高个子小伙进屋了,她第一眼就觉得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没想到个子还挺高,长得细皮嫩肉,真是不错呀!从心里替小冯高兴。

“这是厨师曲大嫂。”

“啊,曲大嫂好!”

曲大嫂和他点点头,笑着说:“来了,快请坐!”

这时,郭俊海,小冯祝大夫都进屋了,小冯向大家介绍一番,寒暄之后,都坐下来动筷吃饭,祝大夫帮着盛饭端碗,“这菜好香呀,我们都饿了,曲大嫂做的饭菜就是香。”大家夹菜,嚼着饭,赞美着。

下午,小伙子随小馮来到医院,首先面见了尚院长,不苟言笑的院长,握着他的手说:“欢迎欢迎!希望你们早点结婚。”

他又随小馮到各个科室和大家认识,看到了手术室,处置室,药房,住院处,化验室,院长室,妇产科,中医和五官科等,“这医院还挺大呢,真挺好。”两人分手后,小伙子便回到了男宿舍。

曲大嫂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主食是大米干饭,早早就泡好了蕨菜干和榛蘑,这都是自己家的干货,她对小馮特别了解,自从她毕业分配到这个地方,就一直吃她做的饭,将近十年了。这个女孩很苦,省吃俭用,家庭负担重,从不乱花一分钱,很少看她买零食吃。头几年粮食短缺,又没有电,医院的伙食很差,只有一饭一菜,极少吃肉。近几年生活好多了,特别是有了电之后,条件好了,物质也丰富了,饭菜质量强多了。小冯熬了这些年,终于有了对象。她像母亲一样,一定要好好弄点可口的饭菜,让这些孩子们吃好。

在这个穷山沟里,也见不着什么新奇的食材,都是山上的野菜,那晚餐就炒蕨菜干一盘吧,她特意杀了一只大公鸡炖的蘑菇,还有榛蘑炒土豆片,拍一盘黄瓜,外加鲫鱼炖豆腐。到了吃饭时,小馮对象赞不绝口,原来,他长这么大,从未吃过蕨菜,蘑菇也很少吃,这在城里长大的他简直是山珍海味了,这大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山菜。

晚上,小冯正好值夜班,饭后两人回到医院,苏红如和刘广青也是夜班。小伙子看到房后还有一匹马,医院还养马,他很好奇,顺着灯光,他来到马厩,原来一位大夫正在给马添草料,白天的院长正在马身后,用锹清理粪便。

“好奇吗?小伙子。”

“好奇!医院还养马。”

“你问小馮就知道了。”

“哦,这夜里马还吃草?”

“夜里一定要喂,要不它掉膘。”

“院长还来干活?”

“它是我孙子,比儿子还重要!”

“哈哈哈!院长真幽默,说话真逗人!”

他笑着回到屋里,大家在内科诊室谈笑风生,都祝小冯早点结婚,小伙子一表堂堂,谈吐自如,虽不是浓眉大眼,但这丹凤眼,薄嘴唇,也算是一种美,又是中专毕业的技术员,搞石油工作的,还真是好得很。夜已深,刘广青把他送回到男宿舍。

第二天,小冯下了夜班,都吃完了饭,没什么事,两人便到医院后面的山上去玩。第一次来到深山老林的宁家阳,对这里很感兴趣,满山的松林,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叫不上名的花草,遍地都是,两人顺着一条小路,慢慢往上走。

“这里有蛇,得小心点,天热就爱出来。”两人谈着走着,小冯特意折一根油条棍,拍打着两旁的草丛,两人谈了各自的家庭现状,个人喜好,宁家阳笑着说:“我就爱打篮球,喜欢体育。”小冯说:“我就喜欢织毛衣,对做饭什么的,我还真不太会,我一直在这吃食堂。”

站在山上俯瞰山下,医院,农舍,学校,都掩映在大片农田之中,“风景好美,这山区别有特色呀!”

“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这个人你看如何?”

“也喜欢。”

“真的假的?”

“真的,要是不真心,我就不来了。”

“我比你大一岁不太好吧?”

“大怕啥?老话不说吗,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一抱银山。”两人会心地笑了。小伙子折了一支松树枝,闻了闻,“松树叶子这么清香啊,真好闻。”

两人往山下返回,然后顺着大路,又去了学校,看看中学小学的房子和操场,顺着公路走到街里,街两旁有铁匠铺,木材场,粮库,理发店,缝衣店,小镇不大,却一应俱全,最后从公社门前拐回宿舍。小馮把早已织好的银灰色毛围巾拿出来,“织完后,天就暖和了,也没给你邮去,这回你带回去,天冷就围上吧!”

“谢谢啦!”他拿过来便围上了,又照了一下墙上的镜子。

“帅!”小冯说了一句。

他反过身,一把抱住了小馮,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该吃午饭了,然后我送你走。”

午后一点多,汽车来了,宁家阳走了。小馮始终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影子,才往回走。

夏天一到,胃肠炎患者多起来,这天上午,内科两诊室处理了好几位又吐又拉的患者,有两位严重的菌痢患者,经化验,有血便,粘蛋白等,立刻挂滴流治疗,病房已成了滴流室。外科焦大夫正在处置一位蛇伤患者,在铲地时不小心被草丛中的蛇咬了脚面子,焦大夫先用肥皂水多次冲洗伤口,然后又仔细用镊子检查咬伤处,是否存有断掉的毒牙,然后是消炎上药,又口服药物,又挂滴流。

中午刚要下班时,街里一位中年妇女,捂着右手跑来医院,“大夫太疼了,赶紧给我看看!”

“怎么地啦?”

“我让蛇咬了,我两手去垛上抱一捆柴火,刚一抓上去,就疼了起来,一条花蛇在柴捆后猫着,我根本没看着,疼死我了,都吓死我啦!”

焦文乐立刻查看伤口,两个牙印很明显,血还在流,焦大夫立刻又处置起来,“这一上午就两个蛇伤,可得小心。”大夫们都知道了,下班的路上,都小心迈步,生怕遇上咬一口。

每天中午,杨威和之琴回来,把凉饼子和剩菜放在锅里烧一把火,十几分钟就热了,娘俩用酱油拌茄子,吃着饽饽,就算一顿,然后锁上门又走了。

门诊总是上午人多,下午人少,妇科门诊也一样,女大夫们没事时,就爱往妇科跑。

这天下午刚上班,外面很热,一个年轻农妇,穿个背心,怀里抱个小婴儿,趿拉着一双鞋,满头大汗的来到医院。

“哪屋看眼睛!”说着便进了五官科,郭大夫正在搧扇子,一看进来个人,很急的样子,“大夫不好了!我孩子的眼睛被公鸡给叨了,我出屋在园子里拔草的功夫,听见孩子使劲哭,我就回屋了,咱家的大公鸡不知啥时进屋上炕了,我抱起孩子时,她两手直抓眼睛,使劲地哭,我仔细一看,孩子的一个眼睛有点破了,我一想准是公鸡给叨了。”

郭大夫仔细地检查了双眼,然后点了消炎药。

“这个眼伤太重了,角膜已破,而且玻璃体有些外流,你必须到市医院检查,看看能不能缝合,我们医院没有条件治疗,你必须去,我给她做了消炎处理,并包扎好,今天没车了,你明天必须走。”

年轻的母亲早就泪流满面了,“怎么还有这种事呢!”郭淑菊很是同情地说道。

每天,周之琴都要把自己的产包消毒打理好,药箱的药品和器具都消毒装好,没有患者时,还要做些棉球以备急用。小郭处理完患者后,便去了周大夫那。

她今天猛然感觉,月经已五十多天没来了,是不是有好事了,结婚二三年了也没有怀孕,心里也有些着急了,妇产科正好没患者,她就把这事和周大夫说了,“很可能有了,我给你做一下内诊。”

说着,两人进到里屋,不一会出来了,“这回童大夫得高兴了,真有了。”郭大夫满脸是笑,“先得谢谢你,周大夫,真没想到真有了,你告诉我吃些维生素和鱼肉蛋,看样是起作用了,今晚回去我得弄点好吃的,我这心里感觉可轻松了,我马上去告诉小峰。”

说着一溜烟跑了。

祝文霞细高的个子,白大褂里穿一件淡蓝色的碎花布裙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长得又白又文静,是院里最漂亮的大夫,毕业分配到这里,已好几年了,最开始一二年,还带着学生的姿态,想在工作中多学点,没有考虑婚姻问题,虽然分配到这个地方,但总觉得好像以后还有可能回到城里。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回城的希望根本谈不到,只有扎根在这里,才是唯一的生活。范洪生和她都是同一个心里,随着年龄的增加,工作的接触,特别是这些老大夫们,都发自肺腑之言:你俩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也没有第二个人可选择,这地方太小,婚姻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即然如此,那就抓住机会。两人觉得大家说的都对,情感自然而然就密切起来,其实两人实在是互相太了解了,同一桌上吃饭,同一屋上班,又共同打夜班,甚至同一天来,坐同一班车。

最让她动情的是,那次她重感冒高烧,打完滴流后全身瘫软,躺在病房的床上没力气走,范洪生过来把她背起送回宿舍。中午把饭给拿回宿舍,晚饭同样打好拿回宿舍,她朦胧中刚睁开双眼,范洪生给了她一个吻,并说道:“嫁给我吧!”她激动的想哭,范洪生满口的京腔和真切的眼神,祝文霞的心扉早就被打开了。

来到妇产科门诊,周大夫看着她说:“你们年轻该多好,像我们都已经老了,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们,生在了好时代。”

祝文霞笑着坐了下来,“怎么样?两人准备啥时结婚?”

“我们想春节时候吧,看望一下双方的父母,也当是旅行结婚了。”

“哦,这倒挺好,那这边房子找了吗?”

“房子还真没细想怎么弄?”

“结婚就得有房子,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得过自己的小日子啦,住房是个大事。”

“这个,真的,我们得合计合计。”

“小馮对象来了,可惜我没见着,她总算有了归宿。”

一晃就七月中旬了,旱田水田都结束了除草。杨迈最高兴的是今年农村有了高腰水靴,不论水田插秧,还是拔草,大家再也不担心蛇和蚂蟥咬了,特别是早上插秧时,水很凉,脚底更是冰凉,一有了水靴,问题全解决了。农田一挂锄,地里就没活了。

队长邱俊早就联系好外包活了,有一条国道公路,需要人力来平石子,工期很紧,队里决定全体小姑娘去干这个活,大家听后可高兴啦!

第三天早上就出发了,每人拿上饭盒筷子,带个小被单,登上大卡车就走了。邱队长带上瓦匠季纲,可梅把把蛋杨迈,十多个小姑娘,还有女下乡青年们,总共二十多人,随卡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这个叫柳家堡的小村庄。

大家住进一户人家的南北大炕上,挤得好满,放下饭盒,扛上铁锹就去了工地。大家看到,从一个山沟里伸出一条宽宽的公路,拐到远处的另一个沟里,公路上堆满了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头,每隔几米就是一堆,大家要干的,就是把石头摊平在路基上,队长领大家开始干活,每人相隔一丈远。

太阳如火顶在头上,没干一会儿全身是汗,整个工地是铁锹碰石头子的声音。上午完工后,大家全都渴,回去吃午饭时,看着一大锅金灿灿的苞米碴子,干脆水捞饭,另一大锅是土豆炖茄子,二十多人好热闹,你一勺我一勺,不到半小时,两个大锅吃净光。

可梅是一个人做饭,大家饭后都躺在炕上休息,她马上又准备晚上的碴子饭,添水泡米,抱完柴火,又洗黄瓜。因天太热,队长说三点后再干活,天黑再回来,所以大家都小睡起来。

到点后,队长一声大吼,全体下地,拿锹就走。这回季刚挑一担水,谁要渴了可随时喝,放在路边上。

公路工程的技术员和工人,走过来指导大家怎么干,要把石子摊平摊匀,边沿都要铺满,不能高低不平。他们边讲边做示范,这些小姑娘们继续干着,挥动着铁锹。

“这些小丫头还挺泼辣呢,这里有下乡青年吧?”一个中年男人说。

“你看看哪个是?”邱队长说。

“下乡青年能看出来,这个和这个肯定是。”他指着谭云和唐海文,大家都笑了。

“你看的还真对,她俩真是青年。”邱队长笑着说。

“青年一般长得都白。”中年男人很自信地说着。队长扔了一锹石子,停下来说:“你看这个是不是青年?”他指了一下甄丽。

“她不像,不是,太黑了。”

“老弟,这回你可输了,下乡青年长得不一定都白,她也是青年。”几个工人和这位都笑了。

一到休息时,大家轮番喝水,喝完一下,把瓢扔桶里,下一个拿起瓢?一点,喝完再递给下一个人喝,杨迈觉得有些不卫生,但又没办法,只能用这一个瓢来喝。夕阳西下了,一天的劳动就要结束了,往回走的心情真好,大家说说笑笑,个个晒得脸通红,草帽是遮不住酷热的。

洗完了手脸,全体吃饭,仍是大碴子水饭,拍黄瓜,可梅拌些大葱和小尖辣椒,大家吃得太香了。

“太辣了!可梅我就吃不了辣椒。”何小葱说了一句。

“嫌辣你就不吃!”

“我不吃吃啥?”

“那你就挑黄瓜吃!真是的”

“那还不行我说啦!”

“你当我爱伺候你呀,要不你来做!”

“我做不了。”

“那你就闭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弄个半红脸,好不高兴。何小葱撅个嘴,吃完了这顿饭。天黑了,大家都累了,早早就躺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饭,可梅贴了两大锅苞米面饼子,角瓜汤,大家早早就去了工地,又是个大晴天。

早去早回,为了躲开中午的阳光,每天进度要达到一公里才行。队长和季刚把活分好后,还要去村子里买菜,第二天也向前进展了二里地。第三天继续向前推进。

“该死的老天爷,怎么天天是大晴天,简直晒死人了,咱们都要成人干了。”这天歇气时,大家来到山根下的大树下坐下,公路已伸到前边的一个山坳里了。

这时大家听到山根下有溪水流动的声音,“这里有水,肯定有小河沟,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山下走去,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灌木丛,生怕踩着蛇。

“真有水呀,太好了,洗把脸。”先到的几个人笑声大开,一条小溪,清澈的水在流淌着,溪流边有好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大家都蹲下来洗把脸,再喝几口清凉的水,“哇!真好呀!好凉快呀!”

这时把把蛋突然大叫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边上的甘智为和李小琴同时也惊叫起来,“表!手表!”

原来,一块手表正躺在一块平顶石头上,“拿起来吧,总不能扔这呀!”大家说,把把蛋便把它拿在了手里,大家洗够喝够了,又都坐到了树底下,这时队长过来了。

“乱叫什么,到点了干活!”

“队长,我们在水沟边捡到一块表。”把把蛋儿说着,拎起表让队长看。

“还是上海牌手表呢。”李小琴说。

“真是神了怪了,这大山沟里还出表了!”队长说着,拿过表来看了看,“可真是上海牌手表,和我戴的表是一模一样,那丢表的人肯定也去小沟里喝水了,就忘拿了。”

“他肯定是外地人,不能是本地人,完了就找不着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时候,有三个修路工人走了过来,队长问:“你们是外地人吧?”

“我们都是市里的工人。”

“你们干活时丢过什么东西没?咱们这干活的小姑娘刚才捡到一块表,是在这山根下的小水沟边捡到的。”

“我们刘工程师就丢过一块表,上海牌的,他总来检查施工情况,半个月前就把表弄丢了,坐车回公社时才发现表没了。”

“那可能就是这个吧!”

“咱们孙技术员天天回公社,他一会儿就能到,你们给他吧!”

“那也好,干活!”

大家又挥起铁锹干了起来。“天空有云彩了,最好变阴天,就不这么晒了。”大家说着。

收工前,孙技术员和那几位工人又走了过来,队长把表给了他,“先谢谢了,真是拾金不昧呀!这是雷锋精神的体现,是当代青年的美德。”他大大美言了几句。

收了工,大家得往回走七里地,才能回到住地。

第四天,老天终于阴天了,没了毒日头,干活舒服多了,大家的干劲也足了,还多铺了一里多地。第五天中午全部完工,十里地承包活干完了。

第五天,大家扛着锹往回走十里才到住地,进了村子,一个人拎了多半桶鱼走在路上。

“这鱼是刚抓的?你卖吗?”

“卖呀,你要买呀,那好,我省得去远处卖了。”

“能有多少斤?”

“至少十斤,大小都有。”

“那卖给我吧,我人多一顿就吃了。”

“好,我给你拎去。”

老头随大家到了住处,全体放下铁锹都来收拾小鱼,没一会儿,十几斤鱼全收拾洗好,锅下烧起火,放上油,然后把鱼倒进锅里,翻炒几下后,添上汤,鲫鱼的香味就出来了。“今天真巧,遇上个打鱼的,要不还吃不着。”队长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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