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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远山,呼唤 > 第八十一章 卷二

不会说正常话啦。‘你...你给我...滚!’‘吃...吃饭...了吗?’‘借,借我...一下笔!’听他说话,别人出气都觉得憋得上,后来改不回去了,真磕巴了。”

听他说完,大家都笑了,男男女女还真就学上几句,人堆里不时传来结巴的语调,都试着说几句。

陶队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开始分配活儿:今天还是刨茬子,分两伙干,姚继文和袁磕巴起厕所,起牛粪,杨松朋一个人去扇子面把粪扬了,上午就得干完。说完后扛起镐头走在前边,大伙陆陆续续开步,王小鸟又正常走路了,可边上的唐卫东和青年孙强却两腿开始瘸了,两人学着王小鸟的瘸子步走了一会儿,大伙都跟着笑。

杨松朋回家取铁锹去了扇子面。这是一面半山坡,足有七八亩地,百八十堆粪,一上午干完,累死也干不完那!他拿起铁锹便一堆堆扬了起来,一连扬了七八堆,全身都湿透了,每一锹都得往远甩,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呀!只见他戳一下抬胳膊扬一下,哈腰抬头,哈腰抬头,铁锹不停地扬起来又落下去,扬起来又落下。一上午没歇,只扬了一小片,中午回来吃口饭,下午继续扬,晚上回来后,饭也没做,感觉特别累。

第二天晨起,杨松朋感觉出气费劲,需大口喘气,他知道自己昨天累着了。这片地他猛干了一天,也没达到队长的要求。

杨策自己去上工。“你爸扬完没?”陶振元吸了一口烟问。

“我爸昨天干太猛了,今天哮喘病犯了,干不了活了,那片地七八亩,一个人累死也扬不完,五六个人去也许半天能干完,我上午请假,得去给我爸买药去,他也请病假干不了啦!”

“那么一大片地,你让他一个人干完,那不是熊他吗!胡扯。”吴大嘴对陶队长开了腔,陶振元小眼睛一眯“你们这十几个青年拿锹去扇子面把粪全扬了,下午去稻田地扬。”

杨策请完假去了医院,大夫根据病情开了几天的西药。回来后,杨松朋马上吃了药,躺着出气费劲,只有坐着好受些。成天劳累不止,这冷丁闲下来,觉得无所适从,家里的园田菜地开荒地都得干,满天的活堆成山,他真是有心力不足了。杨策是里外忙,做饭,出工,种菜,磨面......

队里整完地后,就开犁种地了,满山遍野都是播种的人。杨松朋吃了一周西药后,还是没太渐好,所以杨策昨天陪爸爸去了医院,到中医科开药,拿了三副汤药,杨松朋每天熬药继续治疗。房前屋后的菜地他也翻不动,只能看杨策起早贪黑地干,他勉强能把三顿饭弄熟,免得杨策更累。

孔菊花五一前就嫁回了山东老家,结婚走了。杨威来信总要问问她如何,春节回来时也总到她家玩一会儿。

青年点是最热闹的地方,这几天男生们要来一只小小哈巴狗,拴在门口的木桩上,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浑身黄毛,小小身材还没有一尺长。青年点以前曾养过一只猫,因屋里粮堆总有老鼠出没,所以就养了起来,老鼠自然就吓跑了。但这只猫也很讨厌,它总是偷吃饭菜,你稍不注意,它的爪子就伸进了饭碗里,还到处乱跳,女生们嫌它脏。

有一次,它可能吃了老鼠,进屋不一会儿就在地上吐了一大堆,大家简直都恶心死了,把它打了出去,再不让它回来。可是有一天外边下雨,大家歇工都在家,想不到的是,这只猫悄悄地又回来了,嘴里竟叼着一条蛇准备吃掉,大家一看吓死啦!马上拿棍子把它痛打一顿,它“嗷”一声就跑了出去,蛇也掉在了地上,男生用锹把蛇撮走埋掉,只要它再露面,非打死不可,这只猫大家恨透了。

王忆涛的小儿子七八个月了,很招人喜欢,胖嘟嘟的。她没事就抱着儿子到青年点来玩,看他们做饭吃饭,小白菜汤就着玉米面大饼子,有时炒点咸盐豆就不错了。山菜下来后,猫爪子,厥菜大叶芹煮一大盆,蘸点酱油就着大饼子,吃得也挺香。

王忆涛自从结婚后,在生活上总比青年点好多了,家里时常做些小豆腐,炸些辣椒酱,婆婆常常做水面子饼子,里边放些豆特别好吃,偶尔也烙些煎饼。前几天婆婆又烙了煎饼,王忆涛拿起一沓,来到青年点,每人分了一张,让同学们也改改馋。家里的大酱发好后,她时常给大家送去一饭盒,过过瘾,蘸点大葱吃。

谭云和孙强两人铁定好上了,春节后回来时,两人坐一趟车。晚上看电影,两人一块儿走一块儿回,这已不是秘密了,是公开的恋情。大家都是一天混一天,一年混一年,对未来全都茫然。

最有主意的,就是甘智为,“我三十岁前绝不搞对象,三十以后再谈对象问题。”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爱看书。可李小琴是最不爱看书的,崔丽娜也常说:“我学习一般般,不是个好学生,但我就会织毛衣,只要看见一个新花样,我弄几下就会了。”

缪振江的小妹织毛衣时,常常把她叫到家里来,帮助起起头,织个什么花样,她就手把手地教起来,大家都知道缪振江一直对她有意思,但两人都不往深处,崔丽娜始终幻想着回城的那一天。但缪振江对她也是一种吸引,他长得高大结实面容较好,一看就是帅小伙,但队里的小女孩谁也不想嫁给他,他家成份是贫农,可死去的父亲历史有问题,伪满时当过警察,文革前就病死了。两个妹妹总想撮合哥哥的婚事。

有一次干活带饭,到了午休时,崔丽娜拿的贴饼子,刚打开饭盒,缪玉芬一把夺了过去,把自己带的煎饼塞给她,“换着吃,你改善改善!”

“真不好意思!”

“我吃你的,没啥不好意思的,吃吧!换个口。”说着,缪玉芬就咬了一口大饼子,崔丽娜没办法,只好咬起了又甜又软的煎饼,这对他们青年来说,实在是太好吃了,比硬饼子强多了。

到了年根,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做些粘火勺,缪家姊妹总把崔丽娜找去帮着包火勺,烙个一两天,几个人相处的很好。

繁忙的春种过去了,一晃就六月了。杨松朋的病情好些了,不那么喘了,房前屋后的菜地慢慢也能干点了,刨个垵,栽个秧,一点点用力感觉还行。

杨策把冬天烀好的酱块刷净掰碎扔进缸里,用打好的盐水泡上,总算把酱下上了。以前这些活都是姐姐一手干的,完全不用他操心,他一边干心里就想起了姐姐,现在爷俩相依为命,过得好累好累,衣裤得洗,破了还得自己补。

七月正是酷暑盛夏,医院药房告急。这天,天刚拂晓,车伙刘俊套好了马车,尚院长带着范洪生,还有会计徐兴国一同跳上马车奔赴县里。一路凉爽宜人,晴空万里。

到了县医院后,拿出药单,中药,西药,输液水一样样点好数量,包装好,然后装车。大家忙得满身是汗,一抬头,天有点阴了,“可别下雨。”

“这可难说,暑天的雨说下就下,要不这样吧,”尚院长说“塑料布都带来了,就是为了防雨吗!干脆,别等下时再蒙,现在就蒙好勒好,一旦下也不怕了!”

说着几个人把拿来的几大块塑料布扯开,蒙在车上,又用绳子勒好,免得有大风吹开。

每次来拉药,大家必须吃顿中午饭。进了这家饭店,几个人落座,要了几个馒头,每人来碗西红柿蛋汤,外加两大盘炒豆腐,美餐一顿后,稍息一会儿,尚院长抽出两支烟,递给徐会计和车伙,自己拿出一支,在桌上蹾了蹾便点上抽了起来。

外边的天阴了,何时来雨没人知道。几个人看了看天,“不管下不下,咱们就是往回走,上车!”

尚院长说完,拧腚坐在了后沿板上,范洪生坐在另一侧,徐会计还是坐在前辕上,车伙一声“驾!”鞭子甩了一下,马车开路了,“得,得,得,”的马蹄声不快不慢一点点离开了县城......

越走乌云越多,天空阴沉,黑云在空中快速地移动,此时有雨点掉下,离前边最近的堡子朱家还能有五里地,车伙扬鞭大叫:“驾!驾!”马车快了些。

此时有闪电划过,接着就是一声响雷,远处天空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一阵大风刮起,雨点密集,接着便是狂风大作,大雨哗哗落下,多亏大家都带了塑料布,此时都蒙在头顶,总算上衣还没湿透。

暴雨越下越大,雨雾遮住了山川视野,四面青山已看不清了。马车踩在沙石公路上行进着,大家盼着到达朱家就能避一避了。暴雨如注,雷鸣电闪,震的地动山摇。

终于看见了房屋,在汽车站边,马车停下了,拴好。几个人走进一户人家,寒暄几句,男女主人公把几个人让进了屋里,大家这才得以避避雨。外面的大雨仍在哗哗地下着......两小时后,雨渐渐小了停了,大家重新上路。

走了十七八里地,前边不远就是夏家屯了,就在这时,大家都听见了流水声。原来前面不远处一股很大的山水,从两座山的夹沟里汹涌流出,横过公路泻到坡下的河里,此处本是一段公路桥,为的就是泻下山涧里的溪水,矮矮的栏杆早就被山洪给淹没了。此时的山水像一条奔腾的河从山里呼啸着冲下来,切断了公路,大家都傻了眼。

尚院长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六点多了,“今天咱们是回不去了,得找个地方搭搭脚。”

“这边上哪有人家呢?要是回朱家太远了,二十来里地呀!”

“刚才过来时好像有两家人家。”

“对,没几步,看看!”

马车掉头往回赶,没有二里地,真有两户人家,就在公路边的山根下。“行行!下来问问。”

车停下,几个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大院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妈,来人啦!”

这时,门开了,一对中年男女出来了,看见几个陌生人,用疑惑的眼光问:“这是?”

“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是桦树岭医院的同志,因下雨山洪把路切断了过不去了,我们想在这借住一宿,还有一马车药品,不知可以不?”尚院长说。

“啊,是这么回事,那就进屋吧!”

几个人坐下后,尚院长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没地方弄吃的,不知你们有什么能让我们吃点?”

女人说:“咱们刚吃完饭,剩了一点粥,也不够你们吃的。这么晚了也不能饿着哇,这样吧,我给你们做点苞米面疙瘩汤行吧,热乎乎吃一口。”

徐会计说:“太行了,先谢谢啦!”

说着,女人来到外屋,添水,舀面,男人烧火,“里边放点茄子丝吧!”菜板子开始响了,很快就切好放进了锅里,女人很熟练地用热水搅疙瘩,一会儿功夫,一锅金灿灿的疙瘩汤做好了,拿来四个大碗,盛得满满的端到桌上,几个人热乎乎的吃了一顿。

天渐渐地黑了,车伙小刘割了一大捆青草,让两只马吃起来。天黑后,大家都聚在屋里闲谈,几个小孩也坐在旁边,女人说:“我这个大女儿今年十岁了,就是你们桦树岭医院的周大夫给接的,那天要生时,去青马台找老娘婆,有人告诉孩子他爸,有个姓周的大夫接得可好了,头天夜里刚接完一个产,现在还没回去呢,正在给一个孕妇做检查呢。

到那家一看,这大夫真没走,一说还有要生的,她就坐车来了,我还是个难产,站生的,脚先来,这大夫接的可麻溜了。我老婆婆说,这大夫可不一般,和老娘婆大不一样,戴手套,还消毒,用的家把什都没见过,这大夫一看就嘎巴脆,两个辫梳在头顶,干净利索,可不一般。就她告诉我,再怀孕,一定要做检查,最好到医院去生,我这两个小的都是难产,在县医院生的,都保住了,多亏这个周大夫。”

这时,两位老人也过来了,一问才知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住在隔壁的小房子里,老头很健谈,六十多岁了,说他解放前一直住在这个沟里,解放后才搬到沟门口,一直参加队里劳动。他们这个夏家屯不属于桦树岭公社,是东风公社的,现在儿子和媳妇去队里劳动,老两口给带带孩子,看个家。

徐会计说:“你们怎不搬到夏家屯住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这住我能多刨点地,每年能多打点粮食,就是去队干活多走二里地。”

尚院长说:“那要是有个急病什么的,人手少就不方便了。”

老太太说:“哎呀听天由命呗,也没什么大病。”

老头说:“你不有个包吗?让大夫给看看,是不是病,要不是下大雨,这大夫哪能登咱家门。”

几个小孩一点不淘气,坐在炕边就听大人们说话,尚院长说:“有个什么包,让咱们这位大夫给看看?”

“哎呀,别听他瞎说,我这个包不疼不痒,以前还真没注意,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地就摸着个小包,一点不疼,没事。”老太太笑着按了一下前胸。

“大姨,没关系,小包我也可以给你看看,万许是病呢。”说着,范洪生站起来,来到老人面前,这位奶奶侧过身掀起衣襟,范洪生用手一按,反复按了按,说:“大姨,你这个包可不是小病,你得马上去市里检查,县医院也不行,必须去市医院查,如果是良性的就好办,就怕是恶性的。”

“真有毛病?”老头和家人都惊呆了。

“真有病!是乳腺肿瘤,必须去看!”

夜深了,全家人都睡了,“你们两个去西屋睡吧,你们年轻,觉大,我没那些觉,再说,一车药也得看着。”尚院长说着出去了,徐会计也跟着出来,“我陪你看车,一个人哪行。”

说着,两人坐在了车辕子上,点了支烟,靠着药箱抽了起来,屋里的两位早就鼾声如雷了。

第二天晨起,总算开路了,临走前给主人留下十几元钱。马车很快就到了山洪处,停车一看,整个公路被拦腰切断了一二尺深,几米长的一个深沟横在公路上,“填吧!”几个人马上动手搬石头,干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填的差不多了。然后一声“驾!”马车向前动了,四个人全力在后面推,车轱辘一点点滚了过去,总算过了险情。

中午时分,马车终于回来了,大家还没下班呢,全体医生都出来搬药,尚院长那严肃的面孔,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这天上午,之琴刚给一位患者做完人流,高老师来了,月经刚走四天带环正好,随后就给她上了环。

开朗的高老师话匣子打开了,“两个孩子够了,咱们得响应国家号召,这俩儿子把我都累死了,说啥不能再生啦!”

“你搬这街里来住多好,不用来回走。”

“这也没好房子,自从修了这个桥后,我和老尹各买一台自行车,上下班方便多了,没几分钟就到了。”

“你那俩宝贝一定像你,能歌善舞。”

“别说,老大一点不像我,像老尹,一老本实,老二像我,教一首歌学的可快了,好动爱跳。”

“那你得好好培养,将来也许是个歌唱家呢!”

“借你吉言周大夫,我得回学校了,再见!”

高老师走了。之琴正在填写表格,这时门开了,骆姗进来了。

“周大夫忙呢?”

之琴一抬头,见是骆姗,“快请坐,有事吗?”

骆姗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周大夫,小声说:“周大夫,我这几天又开始恶心,不想吃饭,月经已两个多月没来了。”

“我不给你们套了吗?用完再来拿呀!”

“你不知道,有时来不及,套没拿。”

“我给你查查吧!”两人进里屋,“又有了,两个多月了,怎么处理?”

“必须做掉。”

“现在就可以做。”

“泽熙还不知道呢,我得让他陪我做,明天晚上可以吗?”

“行,明晚吧,我要是去接产,就得往后拖了。”

骆姗走了。

第二天刚上班,红旗林场电话,一孕妇突然临产,撕裂伤严重,之琴拿起药箱就去了。

塑料布也忘拿了,走了三四里远时,接她的马车也来了,车伙一调马头,她上了车,很快就到了林场。

进屋一看,老娘婆蔡大姐,还有新接生员赵华都在,小婴儿健在,都处理完包裹好了,产妇均正常,就是撕裂伤严重,伤口仍在流血。之琴马上消毒,戴好手套进行缝合,先扎一针麻药,每做一步都详细讲给赵华,“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会阴,这种突然临产最容易造成撕裂伤,那只有缝合,不能过紧,也不能太松。”处理完后告诉患者,要注意饮食,千万别干燥,让赤脚医生每天给上药消炎,防止感染。

两小时后,几个人便离开了,之琴又匆匆往回走。

晚七点后,之琴去了医院。骆姗和金泽熙来了,小伙子坐在门诊室等,时间不长就做完了,他推门进去把骆姗抱下产床,放到平床上,亲自给她穿内裤,两个人好的不得了。

之琴写好病誌,开完药,让两人坐下,看着眼前的美男靓女,她严肃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人流,你们或者结婚,或者分手,人流不能总做,容易造成不孕。另外记住了,要带套,实在不行先带上环也可以。”

“嗯,以后注意点吧!”泽熙说。

“这事你们父母都知道吗?”

满头卷发的泽熙说:“知道。”

“我家不知道,我妈要是知道,不能愿意。”

“你妈不愿意,你就得慎重考虑这个婚姻。”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什么也不说。“你们年轻,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就叫干柴遇烈火,阻止不了哇!好啦,回去吧!”

“谢谢周大夫!”

一个晴朗的上午,三队喂猪的熊艳花,用大锅刚刚煮好了一锅滚烫的猪食,她用大马勺舀进锅台边上的一个二缸里,盛满后,她顺手把一个木板盖在缸上,她拌好了两桶猪食,用扁担挑到后院的猪圈,一勺一勺地舀进猪槽里,几个大母猪张开大嘴吃了起来。

她七岁的小儿子,此时蹦跳着进了队部,妈妈不在屋,知道在喂猪呢,他双手扶着大锅台一窜,便站在了锅台上,比锅台高不了半尺的缸上有块板,他先一只脚踩上去,另一只脚刚碰到板子,他就滑进了猪食缸里,眨眼间,他用双手扶着缸沿从里边冒出,跳了出来,他飞快地冲出门......

正在此时,妈妈挑着桶刚要进屋,见孩子神色不对飞跑着,她扔下桶跟着撵过去,只见孩子越跑越快,冲进道边的一条水沟里便倒了下去,她喊着儿子的小名“二顺子,二顺子,你咋地啦!”

到了水沟边一看,傻眼了,孩子全身通红,皮肤有破的,“我掉缸里啦!”

“哎呀,快来人哪!”

人们弄明白了,有人拿来一床褥子,轻轻把他抬起,放在上面,抬到了医院。

全院医生从未见过有如此严重的烫伤,除了头顶部,全身百分百烫伤,皮肤稍一按便破。医院马上请求县医院能否治疗,回答是:治不了,必须送省医院救治。

孩子的鼻孔睾丸肛门都已烫坏,尚院长马上去粮库求助汽车,大夫们首先考虑的是止疼和消炎,皮肤的红肿和烂肉已找不到血管,但是不惜一切也要扎进去,刘丽梅和朴顺花强忍泪水终于扎了进去,全身进行了初步清创,然后又涂抹了止疼油剂,并用纱布包裹好。

粮库的汽车终于来了,大夫们抬着小小的担架,把它安顿在驾驶座右侧的父母怀里,汽车开动了,所有的人心情是沉重的,望着远去的汽车,医生们心里都明白,他恐怕回不来了,可怜的孩子!

这天晚上,之琴下了班又去了王英家。上周她的一个小女儿因腹泻扔掉了,只有一斤二两的小婴儿实在太难护理了。这个小男婴也是一斤多重,他睁着眼睛,小手已伸出包被,之琴边安慰王英,边把这个孩子捧起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多好玩,太小了。”

说着,打开包被,“看看拉屎没?哎呦真拉了。”之琴顺手拽出屎布,擦好屁股,重新垫好尿布包好。“他这几天吃得多不?”

“吃的不多,我看一点也没长,这两天有时还咳嗽。”

“天太热也爱感冒,千万别吹凉风了,夜间睡觉,也有贼风得注意,如果还咳嗽得看看,用点药,注意他别发烧了,要是有热赶紧去医院。”两人说了一会儿,之琴回家了。

七月中旬该起土豆了,这天是礼拜日。之琴和杨威早早起来,趁着凉爽到了菜地。一看祝文霞范洪生还有他老爸早就来了,也在刨土豆呢。时间不长,同志们都来了。先拔秧再刨,这是个有趣的活儿,得用力刨很累人,但又怀揣希望,每刨一垵都希望结得更多,个头更大。

一垅下来,刨出的金蛋蛋也撒满了一垅沟,刨完两垅得歇一会儿了,扔下镢头,祝文霞和范大夫过来看看周大夫的土豆结得大不大。

“和咱们的差不多,但小的多。”祝文霞又到西红柿架看了看,“哎呦!你这洋柿子怎么都掉一地呢?烂了呀!”

说着她摘了一个,“这青的就开始烂,这是受病了,不能吃了周大夫,你赶紧把秧拔掉,种一茬晚芸豆吧!”

“我也奇怪,这是啥毛病,就是烂。”

“我们洋柿子长得可好了,结得可多了,我爸会侍弄,你这个可能是重茬了。”范洪生说。

“这也可能,我种地弄菜是二百五。”之琴笑着,往筐里捡着土豆。

整个礼拜日,医生大院就是热闹,大家都忙着收土豆,洗衣挑水。晚饭后,之琴和杨威洗澡,洗头收拾卫生,天黑了,正准备上炕休息,有叩门声。开门了,祝文霞挎着腰子筐进来了,满满一筐洋柿子茄子辣椒,“咱们吃不了,你们的菜结的不好,洪生他爸可会种菜了,别老客气。”

说着,她把一筐菜轻轻倒在炕上,“别送,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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