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右丞府厅堂内
王月坐在厅堂之上,看着地上昏睡的儿子,不由得扶额叹息。转而看向旁坐的陆安国“如今韩旸与你同为文官之首,又独为天下武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兵权在握,近几年更是对我们右丞府虎视眈眈,这可如何是好。”
这王月乃是当朝陛下的皇妹,虽已年过四十却仍风姿灼烁。由于陆安国醉心政事,老来三十还未成婚,先帝便将时年二十的皇妹王月许配给了陆安国,按大东习俗来说也算是晚婚了。
陆安国低头思考着,却也做不出回答,良久的缄默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说是与韩旸共为天下文官之首,同为先帝托孤重臣,但韩旸手握重兵,自是不甘与我同事,权力的争斗在最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增加一些新的血液,为右丞府增添一些新力量。但青儿也才十岁,成长尚需时日,挽澜终日不思进取,沉溺于酒色之间,仅凭慎儿一人也难以招架啊。如今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右丞府的倾颓之势了,大多人都向韩旸站队,难呐!”
“父亲不必忧心,慎儿定当竭力为您分忧,想必二弟也会及时迷途知返的。”陆慎躬身道。
陆安国没做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陆慎一眼,转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是一阵沉默
或许是各自思考破局之法太过专注,以至于忘了叫醒陆挽澜,直到陆挽澜彻底睡熟之后,拉动风箱般的呼噜声将三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扯了回来。
王月美眸微皱,看着陆挽澜轻声说道“若是挽澜明些事理,不以自已私欲为重,那右相府或许还有转圜之机。”
“这逆子成天泡在酒色里面,不思进取,本身资质千年难遇,却如此荒废,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一头猪呢!”杨安国怒声道“慎儿,你把一摊人叫醒。”
“是。”陆慎应道,同时运转真气,推掌向前。之见一阵清风向陆挽澜吹去,在清风撞在陆挽澜头顶后,他身后又排出了一身浊气,陆慎又是一掌打出,一阵清风将浊气吹出厅堂。
陆安国看着陆慎的动作,不由得点头道“慎儿这阴阳道法练得可谓是融会贯通了,以掌风逼出污浊之气,而不伤其分毫,放在整个大东都未必有几人能做到啊,哈哈哈。”
“父亲过誉了。”陆慎躬身说道。话毕用手将陆挽澜摇醒了。
陆挽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胧之中似乎看到了当朝陛下在轻摇他的肩膀,吓得他瞬间清醒,连忙跪拜,嘴里还大喊着“陛下恕罪,贱民实不知是何人将睡着的我放在陛下面前,冲撞了圣体,还望陛下息怒。”
陆挽澜将头埋在地板上,看着那“皇宫”地板,心里不觉疑惑“这皇宫的地板到也不是金砖玉石做成的,反倒和我们相府地板用料相似哩!”
陛下在陆挽澜六岁时便亲访右丞府来看着年少神童,更是对其极其赞誉,再加上陆安国的面子,陆挽澜坚信陛下不会对他过于苛责。以至于思维如此跳脱。
………
“还望陛下恕罪。”陆挽澜见没人应答,便又请求道。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挽澜,已不知如何言语。还是陆慎快一步反应了过来,忙声道“挽澜你说什么呢,陛下哪儿在咱们府上啊?”
陆挽澜闻言,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在与陆慎双目相对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慎,顿时松了口气“哥,你吓我干嘛啊?对了,大哥你长得好像陛下啊,我刚刚都认错了。”
陆挽澜见陆慎没有回答,反而一直朝他挤眉弄眼,顿时不解道“你眼睛进沙子了吗,要我帮你吹吹吗?”
说着陆挽澜就要上手,,陆慎见状也懒得管这二傻子了,一下闪到旁边躬身行礼道“父亲,二弟已经叫醒了。”
陆挽澜刚刚注意力全聚焦在陆慎脸上,在陆慎闪身让开视野之后,高坐的陆安国夫妇便显露在眼前,陆挽澜便又将头埋在地下。
啪!王月被耳旁的巨响吓了一激灵。
陆安国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个逆子。你说陆慎像陛下,你的意思是陆慎有帝王面相是吗?你是要我们全家都被秋后问斩吗?”
“不是的爹,我是刚刚将大哥错认成陛下了,不是说哥有帝王之相。”陆挽澜哆哆嗦嗦的说。
“噢?你的意思是陆慎长得和陛下很像?”
“是的”陆挽澜答道,但又连声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大哥和母亲长得很像。”
陆安国闻言面色并没有丝毫缓和,快步走到陆挽澜面前“你上次见陛下已是十一年前,当时你才六岁,你如何记得陛下面貌,今后你若是再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再是我陆家的人。”
王月闻言也是一怔,片刻之后便忙上前拉住陆安国“小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我择日好生教导便是,你今天去找挽澜也费了一番功夫,你先回去休息。”
陆安国也不言语,只是看了王月一眼,叹了口气便拂袖而去了。
王月见陆安国走出房间,忙低声道“挽澜你今后万不可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话毕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听到附近已没了脚步,陆挽澜才敢将埋在地里的头抬起来,左右观望一下便站起来向陆慎走去,一手搭在陆慎肩膀上,疑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呢。”
陆慎闻言也是呆滞了一下,心想这小玩意是咋心这么大呢,但还是温声说道“父亲一生忠君爱国,自是无法忍受冒犯陛下的言语,等父亲消气之后你去给父亲赔个罪,母亲应该也会帮你说话的。”
“哦,我知道了。”说着陆挽澜便向门外走去。
“等等,你还欠我2700钱。”陆慎拉住陆挽澜衣袖。
“?我什么时候找你借的钱啊,你不要讹我啊!”陆挽澜疑惑道。
“你的酒钱是我给的,你不该还我吗?”陆慎两眼一白。
陆挽澜闻言恍然大悟“那你先放开我,你拉着我我怎么给你拿钱啊!”
陆慎闻言也是放下了手,看着陆挽澜将手伸进衣袍内搜索,却不曾想陆挽澜刚把手伸进衣袍就向外跑去,嘴里还大喊着“哥,不是不还钱,是我手头实在紧啊,等我宽裕了肯定第一时间还你!”
陆慎也是见证到了人心险恶,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摇头暗笑“这小子,永远都像个流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