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石仔自己好好逛了一下旧金山的唐人街,买了点磁带、乐理书籍。
虽然以前因为学编曲、学创作曾看过一些书,但将来是要深耕音乐市场的,不多看点书,学点东西,到时候难免当场出丑。
乐器还差一把电吉他,在美利坚买,回港还要补税,完全划不来,不如在港岛买。
这趟回去,货轮要进干船坞大修,全体船员都有近两个月的长假,陈石仔也决定了,下船就辞职。
下午他在酒店房间里练琴,不到五点,李振波和唐七一起来了,说唐三在一个高级西餐厅请客,专门叫他俩来接人。
想着反正下船以后就辞职,以后也很难再见面,陈石仔欣然赴约。
晚餐时答应了帮唐三回去请佛像,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最后,扎西的那个信封还是被硬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回到酒店打开一看,两千美金,一张纸条,上面的文字国内的货币上有,但他不认识。
船上的当红炸子鸡,不仅和大副关系亲密,还和船长兴趣相投,理所当然的没有排班守船。
他就自在的在唐人街度日,反正酒店钱李振波包了。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货轮又要启航。
回到海员俱乐部,刚巧在门口遇到三副,说船长让陈石仔回来了去他房间一下。
搞得他和李振波都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明天大家就要上船,什么事非要今天晚上见面?
莫不是老白男还有什么其他不堪的爱好?
船上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掩饰的太深?
心里没底,陈石仔干脆拉着李振波一起过去,毕竟那货一米九几,吃点亏就惨了。
敲开房门,又得到了一个热烈的熊抱,心里越发不托底。
“列昂,这么急找我到底什么事?”
“哇偶,来看看,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白老头像只傲娇的大公鸡一样,扬着脑袋递过来一只皮包。
“快打开,打开它!”
陈石仔满脸疑惑的拉开拉链,满满一皮包卡带,估计有六七十盒……
卧槽,误会别人了!
“怎么样?这是我专门给你挑的,最近十年最流行的歌手,最火热的专辑。
还有一些是歌手的精选合辑,再有的是我认为你必须听一听的专辑。
怎么样?”
白老头此刻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满脸都写着“快夸我!狠狠夸我”
说实话,陈石仔被感动了!
和费尔南多真正熟悉起来不过一个多月,可这包卡带全是新的,包装都完好。
这些卡带至少价值七八百美元!
就为了给一个熟悉了才一个多月的小伙子惊喜!
“列昂,你等等,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不不不,不要等,立刻说!”
唉……陈石仔主动跟白老头拥抱了一下,语言不够用啊!
“谢谢你,列昂,这些对我太有用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可是,列昂,你知道吗?
回到港岛,这些卡带我要补交很多税款,可能会因此破产的!”
“呃……”
船长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哦,上帝,这可怎么办?”
“哈哈哈哈,列昂,没事的,我帮他交税款。
其实他自己也交的起,你被这小子耍了!”
李振波大笑着戳破了陈石仔的小把戏。
“还是要再次谢谢你,亲爱的列昂!”陈石仔拎起皮包,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陈,你给我等着,这次航行,你会去打扫厕所的!
是所有厕所!”
船长的咆哮声在走廊里激荡,真男人头都不回。
到李振波的房间,轮机长还没回来,今晚没有房间,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他可不想回四人间听呼噜。
“怎么样波哥?”
“谢谢你的提醒,是我们有些想当然了。
这次回去,我们会重新和画社再谈一次,争取一个合理的价格。”
李振波郑重的说到。
这样多好,大家都有的赚才是长久之计,也不枉他做了一回介绍人。
“石仔,我可能这次下船就辞职。
不过也好,你和列昂关系那么好,也不需要我关照了。”
陈石仔听到李振波也要辞职,先诧异了一下,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年画生意火爆,就像之前说的,年入百万似乎并不是梦,有了这样的生意,谁还打工啊?
“我下船也准备辞职。”
“我想到了,所以石仔,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
“你看啊,没受伤前,你几乎是个透明人。
可之后,吉他能和列昂一起玩,大字居然能让唐伯索要收藏。
你不觉得你的英语说的太流利了吗?
还有啊!
你之前装的那口烂普通话,终于舍得丢了?
一万多港币的吉他,你连想也没多想就要了。
船上那些小子,一万多港币的东西,怕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当然,你要不肯说也没关系。
毕竟我们还是朋友,保持联系,万一有什么能用得上呢?
对了,我们算朋友吧?”
大副说完脸上竟有些期待的神色,搞的陈石仔也有些无奈。
确实离谱了点,但也没法解释啊?
那就保持神秘。
“波哥,有些东西不说是为你好!
我们当然是朋友,联系方法我现在没法给,先留一下你的。
伟仔那里也留一下,到时候好联系。”
看看,神秘的内地嘛!
为你好!
李振波心领神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起纸笔就写了几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家的,这是伟仔家里、公司的电话。
这是伟仔的call机号码,知道怎么用吧?”
“哦,知道。”
传呼机谁还没用过?
咱还用过智能手机呢!
等看见李振波神秘一笑,陈石仔明白,这货又脑补了。
内地差不多到要到94年,传呼才开始大范围推广。
……
第二天一大早,美妙的旅行又开始了。
这次陈石仔干脆不装了,彻底摆烂,直接要求大副不要再给他安排工作。
反正船上人手足够,两个实习水手巴不得多学点活儿。
于是,他每天就是玩儿,在舱室里听音乐,和船长玩音乐。
内地水手们个个高兴,因为陈石仔帮他们又免费代购了一批皮衣。
港台水手们其实不差几十美元,要得就是高人一等的感受。
这次被抢了生意,却敢怒不敢言。
都看到的,这厮经常和船长勾肩搭背的拿着啤酒,在驾驶台甲板上聊天。
全船上下,有高兴的,有嫉妒的,只有一个人是哀怨的。
“陈石仔”的好友,魏启华。
因为好友发达了之后,不跟他玩了。
实际也不是不玩了,只要有空,魏启华还是会往陈石仔的舱室钻。
只不过发现好友和他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不是听歌就是练琴,这让他很受伤。
这天风浪有点大,不适宜甲板作业,于是甲板部的水手们都闲了下来。
“华仔,叫石仔哥下来玩咯。”
一帮休假的水手们都在娱乐室里看录像、打牌,有人向魏启华发招。
“你自己去咯。”
一说到这个,魏启华心情就不怎么好。
陈石仔现在几乎不混普通海员餐厅、娱乐室,但只要他在,一定会请大家喝啤酒。
毕竟刚在美利坚怒赚了4500!
船上的免税啤酒,两打都用不了三美元。
“你同石仔哥是兄弟嘛,我们哪好意思?”
“就是!”
“兄弟嘛!”
……
水手们继续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