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明日未时,西街荒废的寺庙,静候美人。”
落款是庄某。
这庄某除他,还能是谁。
薛锦书用力将纸条揉成一团,这厮的色心如此胆大,光是一眼便要勾搭私会。
一下子想起从前在闺房内时,床第时,他亲呢的唤自己,甚至更为亲密的行为。
薛锦书一阵恶心之意突然间泛上心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嘴。
湘儿见状,急忙拍打她的后背。朝着马车外的小厮喊着:“停车,停车。”
薛锦书干呕几声,深吸几口气后缓了过来,摆摆手。“罢了,继续走,莫停,我无大碍。”
“小姐怎得就犯恶心呢,方才也没吃什么啊。”湘儿仔细想了想,自己带的食盒里,糕点未少分毫。
薛锦书轻描淡写的回道:“许是方才日头有些大,累着了吧。”
湘儿点点头,又将话题引回庄文允这事上。她苦着脸说:“小姐,这庄公子光天化日下就约小姐私会。真不是好人,小姐切莫不能去啊。要是被旁人知晓了去,定会落人口舌。”
湘儿说的,薛锦书自然是一清二楚。私会这事,可大可小。不被人瞧见还好,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从中做了文章,那便是有关薛府脸面的事了。
薛锦书将那纸团缓缓清开,皱巴巴一团,盯着上面的字若有所思。而后才说:“得去,纵然他是个登徒子,也得去。”
湘儿苦苦劝到:“小姐,真不能去啊。倘若被老爷知晓了,这下场,奴婢都不敢往下想啊。况且,这小姐的清白可是大事一桩,奴婢就算被罚被骂,也不能就这么让小姐去啊。”
薛锦书看她着急的样子,倏然一笑。“湘儿是我的好妹妹,怎舍得打骂。你放心,这事自然不能将我折了进去。去,也不会是我去。”
湘儿愣了一下,自然是没明白小姐在说些什么。“湘儿愚笨,不懂小姐的意思。”
薛锦书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街边的小商贩都在挪东西,打算回家吃饭。每日里摊贩最欢快的时刻,也许便是此时收摊回家与夫人稚子相聚时。
“先回府,随后告知你。”
湘儿只能将内心的好奇藏好,在心里告知自己要学小姐那般,要学会耐住性子。
月上中天,夜色如水。比起白日里,此时多了些微微的寒意。
薛锦书回到院子后,便吩咐小厨房随便做了些饭菜,囫囵吃下。
适当歇息了会儿,薛锦书才将白日里消耗的元气满满找回。
着实是这幅身躯太矜贵了,随便动一动,便是气喘吁吁。若是上一世的她,骑完马还能再去舞会儿剑。
“这洞庭碧螺春果真是下煞人香,一嫩三鲜。”薛锦书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杯,浅浅尝了口。
“这茶叶是昨个夫人差人拿来的,夫人说让小姐先尝尝,若是喜欢,下回子再拿些来。”湘儿笑眯眯地回话。
薛锦书将茶杯缓缓放在桌上,“湘儿,这府中你可有信得过的家奴?”
“有的,前些日子奴婢跟小姐说过的顺子,便是奴婢同乡人。”
“顺子?那个常混于杯莫亭的那个?”
“正是。”
薛锦书满意得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湘儿关好门窗。
湘儿左右看了看门外,并未有丫鬟奴才,这才安心将门窗都关好。
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也是时候告诉湘儿了。照她的性子,能忍几个时辰,也是不错了。
薛锦书让湘儿靠近些,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与她。湘儿边听时还不忘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小姐这胆子竟如那想串天的猴一般大了,已经不满足于地底下了。
薛锦书伸手磕了下她的头,“专心点,我方才说的你可曾有记得?”
湘儿点头如捣蒜,“记得了,湘儿这就去办。”
湘儿有一种上场征战的使命感,毕竟这是第一次小姐将重担交予自己,一定得好好完成。
薛锦书交代得也十分明了,也十分相信湘儿能做到。于是便放任她下去,自己悠悠坐着品茶。
转念一想,自己往后需要办的事十分多,身为女子,却又十分不合适出面。是应该发展一个能出面替她办事,且忠心耿耿的下人了。
在百般等待湘儿时,见她久久不归,薛锦书便去了书房练字。练字是最好修炼脾性的法子了,戒躁戒骄。
薛锦书练着字,时辰倒过得快。不一会儿,湘儿便回来了。湘儿进了书房后,依旧是警惕得管好门窗,方才走到薛锦书身旁来。
薛锦书也不急着问她,先是打趣道:“湘儿果真是干大事之人,时时刻刻都谨记着隔墙有耳,需得慎防。”
湘儿一听,臊得急跺脚。“小姐净说些打趣人的话,湘儿还不是怕那有心之人听了去,给小姐惹麻烦。”
“行了,不打趣你了。说说情况吧。”
“方才我去前院找顺子,好巧不巧,正遇到他打算溜到杯莫亭喝花酒。便将小姐交代与我的事都跟他说了去,他起初不愿意,我塞了好些银子他才同意。”
薛锦书自然不意外他不愿意,时常混迹于青楼之人,心自然也是跟着钱财走的。这种人,其实很好打发。所以湘儿走前,薛锦书让她去闺房内拿了些银子首饰。
薛锦书紧着写自己的字,也没丢笔。
湘儿顺手磨起墨来,“小姐,你说他能像小姐说的那般做呢?”
“不知,我未曾见过他,怎知他是何样的人。”
薛锦书虽不知他是怎样的人,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大致是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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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锦书刚醒,湘儿便围了过来,手里拿着薛锦书的外衣。左右转着眼睛看着其他两个伺候的奴婢,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薛锦书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摆摆手,让其他两个伺候的婢女下去,仅留下湘儿一人。
“小姐,我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担心今日事败如何是好?若是再将这把火引到小姐身上,那奴婢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薛锦书刚才起床,用帕子擦了擦脸后才回话:“这事成还是不成,未时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