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书便哽咽着回应:“方才,我与丫鬟在此处自饮自酌,这庄大人非要过来坐我面前,要与我同坐。我说我已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要与其他男子避嫌,但庄大人还是毫不忌讳。”
薛锦书也不知在何时练就了一低头,一抬眼便能立马梨花带雨的技能。
不过,挺好用的。
宋景弈缓缓抬眼瞧着庄文允,眼里的锋利光芒让庄文允不寒而栗。
“接着说。”
“他还说那些轻佻下流的话,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薛锦书说着便泪如雨下,抽抽搭搭地将话说完。
“本王即将迎娶入门的妻,楚王钦定的晋王妃,在你庄文允的眼里便成了野鸡?”
庄文允立马起身回话,“臣并未辱骂薛小姐是野鸡。臣乃一介读书之人,怎会说如此不堪的词。”
“他虽未直白说出来,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以此羞辱我。”
“她血口喷人,臣当真没有啊。她一向对臣怀恨在心,处处想着陷害微臣,求王爷要为臣做主。”庄文允手指着她,气得手一直在抖。
“庄大人非说民女对他怀恨在心,可这不过是民女见他的第二面啊。他非说上次在破庙被众人撞见与姬妘儿私…私通是我陷害的。要逼着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道歉。”
薛锦书的语气委屈又难过,令人心疼不已。
宋景弈知晓那件事,姬妘儿是他手下的人,被庄府的人打得奄奄一息后送回去,自然让他的脸色不好看。
姬妘儿不仅仅是杯莫亭的头牌,并且还是他宋景弈的得力手下。
如若不是他身在暗处,并不能明着为杯莫亭的掌事人,更不能明着以王爷的身份护着里面的人。
所以他只能默默吃下着哑巴亏,这倒好,这个机会使得庄文允送上门来了。
宋景弈微眯着双眼,“我听说了,庄大人为寻找刺激,引诱风月女子前往破庙。二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第二日被庄夫人携带家丁破门而入,抓了个现行。”
宋景弈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又言:“你自行做了腌臜之事,怎将这污秽之事怪于一个鲜有出府的弱女子?”
“此事臣的确是冤枉的啊,臣与那姬妘儿并未有何交集,怎会去引诱她前去破庙呢。”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下套,怎么陷害你此事的。”
庄文允自然不会说是他本是想将薛锦书约到破庙去的,原先可能还可以说,而现在是绝对不可。“这…这…”
“让你说,你又说不出来。让你拿出证据,你又没有偏就一口咬定是我栽赃陷害,是我心肠歹毒。这世间怎就有你这般胡搅蛮缠的人?”
薛锦书说着,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来。
“你拿不出证据,空口无凭便逼着她道歉,你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宋景弈掷地有声的话语跌进在庄文允的耳朵里。
宋景弈已经不再听庄文允的辩解,应该说从一开始便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他只是来了兴趣,想为她薛锦书一同欺负人,好挣得薛锦书的好感罢了。
庄文允此时偏倔了起来,不再一味向王爷服软。
他庄文允敬他,仅仅是因为他姓宋。单是论才华,论学识,论谋略,他宋景弈有何比得过他?
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怎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弯腰低头,赔礼谢罪。
庄文允此时并不能坐下,只得保持恭恭敬敬回话,没有首肯,便不能私自回坐。
他庄文允认这规矩,但并不认宋景弈这个人。
宋景弈淡淡一笑,“怎得一脸不服气,空口无凭污蔑人的是你,仗着身份欺负弱女子的也是你,怎么一脸不服的还是你。是不服本王还是怎得?”
“微臣不敢。”
“那你可知错?”
“臣不知有何错,那日之事,臣本就是被冤枉的。”
“且不说你是否被冤枉,就算你被冤枉,就可以将这帽子乱扣在无辜之人身上?再者说,你若是被冤枉,那你是被人绑架去了那荒庙,还是打晕了送过去的”
这些庄文允统统未能说出个缘由来,但他还是坚信此事与薛锦书脱不了干系。
薛锦书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在他眼里偏是在挑衅他的行为。
“说不出来,那你便道歉。”宋景弈眉目肃然,补充道:“这事自然不单单是一句道歉便能解决,这样吧,你再自扇耳光,扇到薛小姐满意为止。”
庄文允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怎么,本王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宋景弈脸色一沉,质问道。
“臣只是觉得自己并未有错,没有错,何来的道歉之说。这事就算到了楚王面前,臣也是有理的。”
宋景弈不恼,走到他面前蹲下,“听说在你最近回了老宅一口气买了几十亩地可是真事?只是不知我王兄可否知道你何处来的这银两万千?”
庄文允刚买下这地,转眼便被宋景弈知晓。他内心一紧,虽未打算可以隐瞒,但这王爷怎会如此之快便知晓?
这买地的钱本是淮南王宋萧宇托他的名义买的,打算在那处盖一个夏日避暑乘凉的宅子。
盖宅子是为掩人耳目,实则打算盖个仓库堆积私盐,这才是淮南王与他的真实目的。
此事并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楚王知晓,所有手续并未齐全,他本是用先前秦婉瑶的嫁妆,也就是如今在他名下的那几处在兖州的私宅以及现如今自己的些许积蓄作为购买老宅基地的借口。
而如今那兖州相隔甚远,他并未与那交易之人完全协商好。若是真查起来,全是漏洞百出的借口。
万一…以此牵扯出那秦康明贪污的赃款实则是在自己的老宅内,那他便是有十个头都不够砍。
庄文允自然不能让他向楚王揭发此事,身躯微晃动。
只见宋景弈又说:“你若赔个不是,这事便就比翻篇,我也装作不知晓此事。”
庄文允抬起眼眸,与宋景弈对视:“王爷说话可当真?”
“自然。”
宋景弈说完便站起身来,退到原位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只见庄文允狠狠磕了个头,“是庄某不识趣,不知礼仪,冲突了薛小姐,给薛小姐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