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传个手谕,李坏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他遭遇了什么呢?
李坏按照手谕上的封签来到了户部左侍郎王豪的家里。
可真不凑巧,王侍郎正与夫人行敦伦之礼。
李坏本想回避一二,但转念一想,监察百官本就是锦衣卫职责所在。何况人在这种时候往往其言也善,只要王夫人循循善诱,何愁王侍郎不坦诚相告?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趴在王侍郎卧室的瓦片上细细地听着。
王夫人果然善妒,酷爱吃瓜,屡屡问及官场私密之事。
王大人亦侃侃而谈并引以为情趣。
李坏手持小本本很开心地一一记下来,这些情报有助于理清楚朝堂上盘根错节的朋党关系。
王夫人要了又要,数度之后,方才停歇。
王大人走下床来,让四个贴身侍女伺候自己盥洗清洁,还有四个贴身侍女爬上床去伺候王夫人洁身,更换被褥。
李坏趁此纷乱之际,悄然离去。
王大人神清气爽,正欲爬上床来搂着老婆安歇。忽有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跑来禀报:“老爷,太子降下手谕,御使现在书房等候,还请老爷快些前去接手谕。”
小丫鬟一路疾跑而来,早已气喘吁吁,但说话倒还很清楚明白。
王大人闻言,赶紧让侍女们伺候他换上官服。
王夫人支起身子,并以锦被遮羞,她眼神里透着不解和惶恐。
“夫人莫慌,想是太子有公干派遣于我,我去去就回。”迎着夫人热切的眼神,王大人柔声安抚道。
四目相对,竟比刚才还更富有温情。
“嗯!”王夫人用力点了点头,努力不使丈夫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她的心跳的比刚才还要厉害,几乎都要冲破肋骨,跳到半空之中。
王大人眼含热泪,对着王夫人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王夫人放开抓着锦被的手,向他伸去,就好像要把他拉回来似的,全然不顾自己已然春光乍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夫人和王大人各自默默地咬了咬牙。
王大人怀着慷慨赴死的悲壮心情擦了擦眼泪,然后推开书房的后门,绕过隔断,来到前室。
李坏背对着书房后门,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书房前壁上的工笔青绿山水。他听到王大人进屋也并不理会。直到王大人恭恭敬敬地对他作揖,李坏才悠悠地转过身来,高举着太子手谕,大声宣道:“户部左侍郎王豪接监国太子手谕!”
李坏说话中气十足,宛若洪钟,自然流露着一种威严。
“臣接旨!”王侍郎恭敬地对手谕稽首。
李坏揭开封签,展开手谕,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授权监国太子诏曰:着户部左侍郎王豪赴湖广筹集白银五千万两、米粮四十万石、草料六十万石、限期两个月发到bj,不得有误。湖广各级官员须予以配合,如有不从或层层加码中饱私囊者,着北镇抚司处置。钦此!”
言罢,李坏将手谕收起,附身交给王侍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侍郎三呼万岁,恭恭敬敬地接过手谕。
“王大人,这不可层层加码中饱私囊自然也包括您在内!”李坏笑着敲打道。
“谢御使大人提点!”王豪手奉手谕,诚惶诚恐地对李怀说道。
王豪并不认识李坏,他看李坏身穿灰黑色猎装,袖口和裤脚都缚得紧紧的,一付锦衣卫小旗打扮,自然把他当做锦衣卫小旗看待。
但就算是锦衣卫小旗,朝中亦是无人敢轻慢的,都生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王大人,还请在封签上签字画押,我好拿回去复命。”
“是!”
王大人赶忙起身,把手谕对天一奉,然后毕恭毕敬地放到书案上。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封签,随后找来笔墨和印泥。他伏案在封签上签了字写上日期并且摁了拇指印,轻轻吹干,最后毕恭毕敬地交还给李坏。
“叨扰王大人歇息了,某过意不去。还请王大人留步,告辞!”李坏拿好封签做的签收条子笑盈盈地走了。
王豪急忙走出书房前门目送李坏远去。只见李坏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步步生风地朝王家前院走去。王家的小子小跑着给他打灯引路,拼尽全力才勉强跟得上。
王豪赶紧回书房把手谕小心翼翼地收好并吩咐家人严加看管好书房,弄丢手谕可是灭族之罪。
更何况他此次外出公干还需要用到这道手谕。
在看到比平时还多四倍的家丁守卫在书房四周之后,王豪满意地点点头。他对管事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身往内宅赶去。
此时此刻,什么也比不上赶紧回去安抚夫人重要。
李坏出了王家大门,正快步往集合地点赶去,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