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舟渡安排好访问体,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本体眼前所见的是一片黑暗。
忽略掉身上的钝痛感,何舟渡保持着微弱的呼吸频率,侧耳听了听周遭,顺便感知了一下身上的情况。
周围很安静,除去他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其他声响,大概是只有他一个人在。
身上的情况不太好,被强行背过去的双手手臂泛着痛,手腕上粗粝的触感很坚硬,也许是麻绳也许是尼龙绳之类的东西。
同样的束缚在脚踝上也感觉得到。
布匹的触感盖在眼前,大概是脸上蒙了眼罩。
至于嘴里……
代理局长闭了闭眼。
布条揉团塞嘴加胶带缠绕,就触感来看起码绕了三圈。
基本上全身上下根本动不了一点。
不就是反抗那会激烈了点,打晕两个踹了五个咬了四个吗?至于吗?
何舟渡心下嘀咕,却在听见脚步声时一松身体一压呼吸,重新将自己伪装成尚未清醒的样子。
就像是卡着他醒来的点一样,有人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最先响起来的是个粗犷的中年男音:
“嫂子,你这女婿可不好请啊,给大伙儿弄的各个带伤的。”
那男人说着,何舟渡便感觉腰间一痛——他踢了一脚过来。
何舟渡现在自然避不开,对方也没怎么收力,鞋尖一踹的力度说不上轻,甚至能给何舟渡踢离原位。
而眼见何舟渡没动静也没出声,男人乐了:
“我这侄女婿还没醒呢?当时这么能,结果体质也不咋地啊。”
“行了,”被男人称为嫂子的人出声制止了男人下一步的动作,“好歹是我家女婿,你踢人家算什么话。”
但也就是制止了这么一句,那女人便转移了话头,语气转为了恭维:
“虽然不是钱引来的缘,但我们有在他驾照上找到出生日期,李道长…您看这?”
女人边对在场的第三人说着,边有拉开拉链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
何舟渡没把自己身上的挎包留下来,那里面的东西要是让人见到可不得了。
那会混战的时候,他就趁乱把包丢了出去,让翼猫带走了。
所以何舟渡知道那女人翻的实际上是钱包。
严格来说,他身上除了那个包以外,没什么很古怪的东西。
何舟渡只带了钱包和两部手机,钱包里除了驾照和几张银行卡,就只有现金。
两部手机对方大概率打不开。
私人手机打开了也无所谓,工作手机打开了会炸。
别问为什么会炸,问就是保密需要,问就是普罗维登斯干的。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gsa的工作手机是统一下发的,所有gsa成员都知道,手机里面有实时定位芯片。
一般来讲,职员们下班的时候不会选择携带工作手机,毕竟储物柜不是摆设。
但何舟渡作为代理局长,他是自认为没有下班这一说的。
所以手机他带着,好方便实时回消息,这也就意味着gsa内部有他现在所在位置的定位。
而且除去手机,逃出去的何舟止也知道他的大概位置。
就是不知道这群人有没有进行过转移。
何舟渡忍痛思考了一会,他才听见那个李道士开口:
“这八字…不是很相配啊,这人八字未入正格,又是个身弱喜火的土兔……”
对方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直到女人焦急发问:
“这…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了呀…”
“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那李道士等的大概就是这句话,他当即一转话题,故作肉疼地道:
“唉,看在季女士爱女心切,不忍女儿独自一人下去孤苦的这份情上,贫道可用上一法,祝这新生的小家平安幸福。”
“只不过……”
拖长的尾音被女人焦急地打断:
“道长您说,需要的经费我家全包!只要您能给我女儿日后的幸福!”
“好说…好说,人也看过了,我们出去说,出去说。”
随着李道长这句话,脚步声与关门声传来,屋中重新只剩下了何舟渡一个。
那所谓的道长身上氛围变了。
说句实话,何舟渡现在对自己本体的处境还真没什么办法。
被捆得太紧了,而且身上的疼痛感有点影响他思考,但被动地等救援又未免太过被动。
那就只好自己救自己了。
……
谢玄洲和陈铭刚从那个消息里缓过来,就第一时间去召集了人手。
行动队的人多数在外面——因为早前吸血鬼家族引起的混乱,队伍正分散搜寻起遗留在外的超自然物品。
再加上现在的时间点也算晚了,一道召集下去竟是没有喊来多少人。
不过没等谢玄洲感到头痛,就听见传送器那边传来吵嚷声。
“老大你突然回来干什么?我靠你怎么也在这里?!”
嘹亮的嗓音极有标志性,但最先走出来的是伊凡和博伊斯,而后才是跟在他们后边咋咋呼呼的布莱克。
伊凡和博伊斯的脸色都很难看,后者甚至阴仄仄地给布莱克甩了个眼刀子,吓得小狼耳朵一耷头一缩就噤了声。
迎着谢玄洲和陈铭的注视,伊凡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开口:
“任务暂停,先救局长。”
谢玄洲眨眨眼,看了一眼狼人和温迪戈不约而同紧握着各自手机的手,了然点点头:
“那就够了。”
虽然行动队的人没在,但有狼人和温迪戈在,谢玄洲就只想祝那群人好运了。
“诶所以是什么事…?”
小狼不知何时窜到谢玄洲身边,大概是因为不太敢去惹那两位的原因,伸手拽了拽谢玄洲的衣角。
“我们局长被绑了。”谢玄洲还没回话,陈铭就先按着眉心回答他。
“啊?”布莱克瞪大了眼,“这种事情是会发生的吗??”
“嗯?怎么不会呢——?”
温迪戈将语调拖得黏腻悠长,话里浸染的恶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话语的尾音还没落下,他的耐心就似乎已经耗尽了。
棕发少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自谢玄洲身旁撞了过去。
等谢玄洲反应过来时,博伊斯已经登上了电梯,而狼人赶在门关上之前一个闪身蹿了进去,只留下门外大厅中的三人面面相觑。
“……他把我车钥匙拿走了。”望着关上的电梯门,谢玄洲道。
“发什么愣,追!”陈铭猛地一拍他肩膀,拽着人就往上赶。
“诶诶诶!你们都去那我怎么办??”布莱克瞪着两人的背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