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艰难的处境,青小子还任性妄为,殷公本打算议事完就要去找他问罪。
“自从明月姑娘出现后,一切都变了。”弥鳯心中担忧:“表哥曾经跟玄鸟峰九光相爱,可九光已经不在人世了。由于明月姑娘酷似九光,表哥便把她禁锢在身边,这对明月姑娘不公平……姑父,你能不能劝表哥放明月姑娘回家?”
殷公听到后面眼睛越睁越大,极为震惊:“什么,你说谁,玄鸟峰九光?”
弥鳯茫然地点头:“对啊,姑父你不知道吗,表哥曾经跟九光成亲过,这是表哥亲口告诉我的。”
殷公脸色变了又变:“我怎么可能忘记,九光……难道是她又回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抬头往中堂看看,神色庄重地走过去。
弥鳯错愕,怎么人走了?
他从后绕开这一排座椅,快步追上去,来到姑父殷公身边,姑父殷公却正是来找他父母还有薄山宗主夫妇禀告这件事。
弥凤没想到姑父转头就把他出卖。
在他走近时,就听父亲惊诧地问:“当真如此?”
殷公神色难看地点点头。
他父亲,即中山宗主压着声音道:“如此这般,难怪当年没有搜查出九光的尸体,莫非她真的还没死,来报仇了……”
仿佛心有所感,弥鳯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熟悉的不安感又弥漫出来。
中山宗主立刻交代:“这样,你你马上带人把这个明月捉拿住,务必令其——”他比个抹脖子的手势,又拍拍殷公的肩膀,“放眼中山宗,数你办事我最放心。”
殷公低下头答应:“我明白。”
弥鳯焦急地开口打断:“不,父亲!”他闯进长辈们中间,解释道:“明月姑娘绝不是九光,我试过她,她丹田之中根本一点灵力都没有,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他正在替明月姑娘辩白,就感到肩上有一股灵力压下来,似有千钧重,一下子压得他单膝跪下。那人的身影就立在他身后,吓得他一身冷汗地回头看去。
薄山宗主夫人把手掌按在弥鳯左肩上,脸色不怒自威,睥睨在座众人。
下首的薄雩琈一直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乍然看见准夫婿被母亲压着跪下,错愕地走上前来:“娘,这是怎么了……”
中山宗主夫妇也先是惊讶,然后是心疼。可中山宗夫人正要去扶弥鳯,却被丈夫拦住,朝她摇了摇头。
中山宗主对明堂内一众宗众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各自去做事,我们两家有私事要谈。”
宗众面面相觑,虽然都很好奇怎么回事,但也只能得令退出去。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明堂内只剩下两家自己人,薄山宗主夫人这才抬起手放开弥鳯,启唇自嘲:“哼,我早便知道,玄鸟峰不会如此轻易就断绝。”
弥鳯赶紧去揉发痛发硬的肩膀,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隐约透露出玄鸟峰的陨落似乎跟自己家有关,心中不由惊骇。
而且他还发现,堂内这么多人,竟然隐隐以薄山宗主夫人为尊,因为就连他父亲在听完这番话后,都第一时间询问她的意见:“那嫂夫人你看怎么办?”
弥鳯挺直脊梁,白着脸摇头:“不,父亲母亲、舅舅舅妈,不要伤害明月姑娘,她真的不是九光。”
薄山宗主夫人睥睨着他,极为失望地皱眉,转头对其他人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令其速死!”
声音震耳欲聋,好似一道惊雷同时在四面八方响起,响彻弥鳯的耳畔。
耳边是姑父殷公应答的声音,听从着围捕明月姑娘的计划;薄雩琈走过来想要拉弥鳯起身,使力两次都没把人拽起来;母亲紧跟着也一脸心疼地上前,泣道:“嫂夫人怎么下手这么狠……”
听到这句话,薄雩琈惭愧地低下头。
弥鳯呆呆地看着薄山宗主夫人冷漠地走出议事厅,议事完大家都要去做事了,姑父殷公刚刚也收到安排,刻不容缓地跟着告退。
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的想法。
弥鳯心中悔恨万分:是他害了明月姑娘,无意中把她置入危险的境地,都是他的错!
他挣扎着站起来,捂着手臂向姑父殷公追出去:“等一等,姑父!”
殷公闻声回头,看见弥鳯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死心,于是又转头观察薄山宗主夫人的方向,拉住弥鳯躲到一旁柱子后面说话。
“姑父!”弥鳯这会儿忘记肩膀上的痛,迫不及待地指责:“我跟你说表哥和明月姑娘的事情,是想请你救明月姑娘,可你为什么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你这样把我和明月姑娘都害惨了!”
殷公眼光闪了闪,随即沉重地叹息,替自己诉冤:“我的好侄儿,你难道不知道吗,守卫中山宗是我的职责,我若知情不报,将来你父亲肯定会怪罪我的,我真是进退两难吶。”
“你的肩膀伤得重不重?”殷公表现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我去给你找个最好的止痛药来,你站在此地先不要走动。”
说完他真的就去东边的药殿方向走去了。
只留下弥鳯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痛得倒抽口气,没想到薄山宗主夫人的灵力比薄雩琈还要出神入化,怪不得连父亲都敬她三分。
可他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了,他要救明月姑娘,要赶快带她走,不然姑父回头就会带人抓她。
他忍痛咬牙往弥青表哥的小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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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乌云翻涌,好似马上要落下一场大雨,却又迟迟不落。
正如此刻九光悬着的心情,无法踏实落地,却又不愿接受坐以待毙。她站在后山的草坪上,面对猎猎狂风,回想着昨夜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