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故仁冷言冷语,“我还听说你为当上副将,陷害前兵头和领队,带人强占百姓田地,还将人打死,本事不小啊。”
池高男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石雕。
他在难过,难过自己最终还是逃不掉池故仁的魔爪。
他在思考,思考大反派去哪了?
为什么不来救他?
他在反思,反思凭什么大反派要来救他?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在自嘲,自嘲自己是个穿书人士,却被这群纸片人拿捏了。
池故仁越发没了耐心,“你若是想让我帮你摆平那些破事,就按我之前说的做,钱!”
他看着池故仁一开一阖的嘴输出了很多难听的话。
池高男艰难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样吧?无所谓。”
话毕,他躺下,沉重的眼皮关了,他累了。
池故仁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是池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池故仁气得握拳,“你给我起来!”
池故仁抓池高男领口,不停地摇晃他。
壮牛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老爷,公子病了,求求你让公子好好休息吧。”
“滚!”池故仁一脚踢飞壮牛。
天忽地转凉,空气又雾又潮湿。
池高男娇弱的身体病得更重,常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这天,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气阴沉。
池高男睡在床上,他体表的温度太低,总感觉被子又湿又冷。
他伸出一只细手拨开厚重的床帘,帘布迭压在细腕上,压得手又放了下来,手背上的筋被冻得发紫,指甲盖发白。
“壮牛,太冷了,你帮我烧个炭火。”
总感觉每次回到这个地方,他的病就更重,在军队反而生龙活虎。
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他。
壮牛双手拢紧衣服,弓腰走进内室,牙关打颤,“公子,管家说现在是夏天,炭备得不多,现在没了。”
“没了?”池高男沉思片刻,寻思要不要从银庄里取些钱出来花,但又怕这个节骨眼取钱正着了池故仁的道。
壮牛瘪瘪嘴,“公子他们就是不想给咱们炭火,昨儿我还看见寿二爷和二夫人用炭煮酒呢。”
外面响起一阵“轰隆”的惊雷,随之,是冰雹夹着雨水打落在屋顶的声音。
壮牛出去外面查看,急急忙忙回来,“公子,打雷了,雨又下大了,我再去问问管家……”
池高男不想壮牛感冒。
他摆摆手,“算了,不用去了。”
或许雨太大,这天也没人过来送饭,壮牛背着他家公子冒雨去厨房拿饭,顺便去找管家拿炭火。
但,不仅饭没拿到,管家也不待见他。
壮牛一身湿漉漉地回来,还感冒了。
雨下了一夜,风像个暴徒,撕开了池高男的窗户,吹飞了瓦砾,让雨水和冰雹有机可乘,直直打落在池高男的床上。
池高男被迫从床上离开,和他的小厮挤在榻上。
43 利用
翌日,雨渐渐小了。
二夫人李湘湘半边屁股坐美人榻,静听雨声。
窗外抽绿的梨树,案桌上煮着花茶,清淡的雾飘出来,好不惬意。
有个侍女走进房间,行礼道:“夫人,已经打发走了。”
二夫人伸出涂抹丹蔻的指甲摸了摸鬓发,眼珠翻白,“喝了我这么多药还没死,真够糟蹋的,我那一副药要花上一两银子,当寻常人家一个月的伙食了。”
侍女缩着肩膀,抬头,“夫人,壮牛说大公子屋顶漏水了,院子积水,现在住不能住,叫您给管家说一声,给修修。”
二夫人:“哼,那病痨既然敢当副将,肯定不怕屋漏水,军队可比府里苦多了,别管他。”
话毕,二夫人沉思一会,眼睛泄出笑意,“等等,你叫管家派人去修,然后这样……”
她在侍女耳边小声私语。
两人眼睛泄出得意的神色。
——
屋顶算是修好了,池高男还以为晚上能睡个好觉,结果,半夜一震雷鸣,他床上的屋顶直接垮了。
彼时,他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幸亏还没睡着,否则非得被压死。
池高男跑出屋子,这天晚上就他一个人,壮牛回家养病去了。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院子里都是积水,到处湿漉漉的,看得人心烦。
池高男拖着沉重的脚步一间间地推开隔壁的厢房,但是房都被锁了,只剩最后一间——大反派的客房
池高男站在门口,抬手“咚咚”敲门。
但没人回应。
他也没想过会得到回应。
大反派应该不在,不然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他觉得如果萧云谏在,他现在应该还在军队做他的副将。
思念及此,池高男心头一震——难道大反派遇到什么事了?受伤了?
池高男心提起来。
他现在被困在这里,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消息,先过好眼下。
池高男推开束川的房门,在他的床上睡了。
但是好冷,身体忽冷忽热,鼻塞得厉害,只能用嘴呼吸,淅淅沥沥的雨声忽远忽近,眼前模糊一片。
许久,他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终于放晴了,雨后的空气总是带着齁鼻的腐烂味。
生病的池高男非常敏感,一点点异味都能让他感到反胃。
睁眼,眼睛灰蒙蒙一片,许久才恢复清明。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很陌生。
发霉的屋梁,陈旧铺满灰尘的桌子,椅子,湿烂的泥土地。
以及,他躺的是一张老旧的床,被子被卷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