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点去吃。”
“好。你吃了吗？”
“我也还没，打算让小杨一会儿随便买点。”
“好，我吃食堂。”
“嗯，打算吃什么？”
“砂锅吧，我们学校食堂的砂锅很不错。”
“小心别烫到。”
“好。”
很无聊的对话。
就是这么无聊的对话，项云海越说，嘴角上扬得越高。
最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叫杨秘书去买了附近新开的餐厅的淮扬菜，吃上了。
吃完饭，项云海今天要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
他沉吟片刻，觉得有的是还是应该快刀斩乱麻、尽早处理为好。
于是他拨通了徐静斐的号码。
徐静斐很快接起电话，她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还有小贩的叫卖声，听着像路边的街市一类的地方。
在项云海的印象中，徐静斐是个非常小资和享受生活的女孩，这种地方显得与她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项云海没有多问。
“喂？静斐，你明天有空吗？有件事，可能需要当面跟你说一下。”
项云海已经很久没有跟徐静斐联系了，徐静斐也没有联系他，再说话时，两人显得有几分陌生了，隐隐地尴尬。
所幸徐静斐答应得很爽快。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正文完结
项云海跟徐静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约在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
城东以私密闻名的会所制淮扬菜餐厅，客户群固定，服务人员训练有素。这里经常有社会名流跟明星来去，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每间包厢的内墙都加装了隔音棉，是最适合商议正事的场合。
出于礼貌，项云海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徐静斐也很快到了。
以往徐静斐通常都是压着约好的时间卡点来的。
提前，意味着更加礼貌客套，同义词就是疏离。
项云海对这些社交礼仪上的东西，要远比对情感中细腻的小情绪要敏锐得多。
他认识徐静斐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个女孩的认知却始终没有更新过。
活泼、可爱、娇憨、又很有教养的千金小姐。
这就是项云海眼里关于徐静斐的全部了，跟给纸片人贴标签没什么区别。
徐静斐今天穿了一身跟场合很搭调的白色长裙，相当保守板正的款式，再没想先前每次跟项云海约会都穿一些带点俏皮性感的一字肩或露背设计。
“抱歉，云海，让你久等了吧？”
说话也相当客气。
“没等多久，我也刚到。”相较于徐静斐态度的转变，项云海倒是前后态度很一致，绅士地为徐静斐拉开椅子。
“谢谢。”徐静斐粲然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非常标准的笑容。
项云海愣了愣，回以一笑，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让若有所思道：“徐小姐说今天有话要对我说？”
称呼已然从“静斐”变成了更为生疏客套的“徐小姐”——也正是他们刚刚开始相亲的那段时间项云海所用的称呼。
“对。”徐静斐没有因称呼的转变而大惊小怪。
她将自己随身背着的香奈儿链条包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项云海给她倒了一杯茶。
“项先生，你还是这么周到。”
“应该的。”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规则都掩藏在水面之下，无需言表。
几句客套，几个表情，双方已然心领神会，同时纳闷，又都同时放下了悬着的心——他们二人今天是为同样的目的而来。
“那……就还是秉持女士优先的原则吧，我先说。”徐静斐垂眸笑，手里端着的茉莉花茶热气氤氲，随着她的呼吸荡涤出一圈圈细细的波纹。
“项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婚约……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当作没发生过。”
“嗯。”项云海也喝了一口茶，道，“我今天也是来找你聊这个的。既然如此，我宣布我们现在就已经达成口头协定了——婚约取消。”
两人分坐红木桌案两头，话都说到这里了，各自都会心一笑，为彼此的坦白，也为他们这场乌龙联姻。
“不过黄阿姨那边……”徐静斐也知道黄心蕾不怎么好对付。
“放心，我会搞定。她总不能拿刀架着我去民政局领证。就算她真能架我，也架不了你啊。”项云海开玩笑。
徐静斐哈哈大笑，总算抛却了那副拘束客套的样子。
两个小辈自己做主确认了联姻取消，痛痛快快单刀直入，这顿饭便也吃得轻松愉快，多日心结已结，精神焕发，权当朋友聚餐。
徐静斐主动向项云海解释了她希望取消婚约的原因。
“前几年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生，是初恋。”说到此时，从来得体的千金大小姐也流露出更生活化的一面来，“我们在一起有六年多了，他很爱我，只是我家人本身就觉得他家的情况跟我们家差得比较大，早两年他父亲还破产清算了，我爸妈就更不同意了，只有我姐支持我。
“虽然我姐支持我……可之前我还是在我爸妈的劝告下动摇了，加上或许也有七年之痒的因素吧，我自己也迫切想要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所以主动推进联姻的事。
“但是……等结婚日程真的眼看着就要实实在在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害怕了……就又去找了他。”
项云海试探着问：“小饶音乐会那天？”
“啊，你猜到了。”徐静斐笑，“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不说我的事了。你呢？也是找到真爱了？还是想继续去探索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