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说:“自然是有人借着内务府的名义大肆采捞东珠。”
“对啊,内务府要一百颗珠子,他们敢捞出来一万颗,去掉有瑕疵的,不圆的,哪怕有两百颗极品能上交,他们还不满足,催各旗的珠轩接着采珠,私下卖出去一颗就是天价,这事儿是能说的吗?这不就是把柄吗?
现在是清查田亩,到了关外要是留守的八旗跟你妹妹说每年上交的珠子数目不对,你妹妹会不会查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账目。小主子看看自家的账本怎么了,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就那么干净吗?珠子是谁卖的?谁买的?人参鹿茸又卖给谁了?一旦东窗事发,又有多少脑袋落地?这其中算计你想想吧。”
四阿哥没说话。
康熙站起来准备回去休息,四阿哥看他快出门了立即站起来追上去:“汗阿玛,关外乃是龙兴之地,再这么糜烂下去可怎么办?”
康熙不觉得糜烂,相反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和江南织造衙门一样,对于稳定当地有很大的作用,坏的是官员不是衙门,这批官员不行换一批就行了。
他问四阿哥:“你想怎么办?”
四阿哥说:“儿子去查,看看哪个王八蛋有见不得人的把柄想藏严实了,儿子必要把关外官场和各处公私产业给厘清。”
这个犟脾气啊!
康熙看着他,心里想的很多:想想海棠也有一股子“你不让我干我偏要干”的劲头,再想想德妃,再想想自己。德妃是公认的圆滑,自己虽然现在是知难不上,但是大事上不糊涂,从除鳌拜、平三藩、征讨准噶尔部这些事儿看,这犟脾气是随了自己的。
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觉得四阿哥这脾气类父。就说:“你既然想去就去吧,人心险恶,照顾好你自己。朕再给你调拨金银,你顺便把你妹妹的公主府盖了。”
“啊?”
“今儿朕发明旨,把十二格格下降到了宁古塔富察家。”
“哦,”四阿哥不意外,就问:“这府邸盖在哪儿?是盛京?还是宁古塔?”
康熙说:“盛京吧,宁古塔到底苦寒了些。”
第二天海棠去郎惠园看扎拉丰阿。
扎拉丰阿已经起床走动了。
看到海棠来了,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海棠心想:这是怎么了?
就说:“今儿天气好,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你能走吧?”
扎拉丰阿更生气了:“格格来了就不先问问奴才怎么样了?就不先问问奴才怎么不在床上趴着了?就不问问这几日饮食如何?胃口好不好?”
海棠:“……有人跟我说啊,我知道还问什么!”
扎拉丰阿更生气了:“有人跟您说是您私下关心奴才,您当面问是当面关心奴才。您不说奴才怎么知道您是在关心奴才!还是说您根本就不关心奴才!”
海棠被这一圈关心不关心给弄的脑袋懵圈。
下意识的说:“你也没问我最近好不好,你也不关心我!”
她美滋滋的想: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扎拉丰阿问:“您也受伤了?奴才是受伤了!”能一样吗?
行叭!
海棠立即败下阵来,摆上嘘寒问暖的模样:“扎爷坐,不不不,扎爷歪着,别碰着伤口了。扎爷最近胃口可好?最近心里郁闷吗?要不要陪着扎爷逛逛?”
扎拉丰阿高冷了的哼了一声,开始告十四的状:“别的倒也罢了,就是十四爷这几日频繁过来,奴才担心误了他读书。”
哦~海棠明白了,这是烦十四来的太勤了。
一边是未婚夫一边是弟弟,当然弟弟更重要啊!
海棠立即在心里愉快的决定,这事儿不告诉十四了,他想怎么溜达都行!难道他还不能去姐姐的园子里溜达了?
海棠和他出门一起去看花,问扎拉丰阿:“嗯,还有吗?”
“别的事儿没有了,就是昨日十四爷带来了一个大个子,跟黑铁塔似的,叫什么舒禄克,十四爷说那是十二格格的额驸?”
“他确实皮肤不白,壮实了一些,可也没到黑铁塔的地步啊,咱们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那他是个粗人这事实格格要认吧!”
“对对对”行伍之人确实粗糙了些。
外面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惬意,扎拉丰阿接着说:“奴才以为十二格格能嫁一个勋贵呢。那黑铁塔,不,舒禄克挺会哄人的,能说会道,奴才看他能哄的住十四爷,自愧不如啊!”
海棠笑起来,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哄的住十四有什么用,你只要哄着我这辈子咱们就能美美过日子。”
扎拉丰阿反手搂着海棠:“那是,别人于奴才而言都是外人,和格格才是自己人。格格,那边有片牡丹含苞待放,奴才给您簪花吧。”
“好啊!”
牡丹含苞待放,看露出的花瓣颜色品种很多,应该是分不同日子开花。扎拉丰阿走来走去挑那些尽量打开的花苞下手。海棠总有一种负罪感,就怕下一刻有人拿着电喇叭冲过来“公园里面禁止摘花”!
她眼神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跟自己说:“我摘的是我自己家的花!”
公园风就这点不好,遛狗的时候不敢松手,摘花的时候害怕社死,踩到草了赶紧收回脚。
扎拉丰阿挑了一朵碗口大的黄色花朵,刚举起来,就有人跑过来,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怕什么来什么,下意识就要喊着扎拉丰阿赶紧从里面出来已经想着交罚款了。
随后一想:我急什么,他摘的是我的花!
松口气的海棠笑盈盈的看着扎拉丰阿出来,用笑容来掩饰自己刚才过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