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番无厘头的话下来,思绪已经被打乱了,心口那股郁结舒缓不少?。
“起来吧。”他长舒了口气?,重新将那盏热茶喝了,嗓音润了不少?,“……朕可从未说过不许在朕面前提谁,赶明儿谁若再敢妄自揣度,朕定治他个妄揣圣意之?罪,你也不例外。”
福元瞧他脸色好了不少?,忙起身应和,“是?!这都?是?底下人瞎忖的?,奴婢这张嘴也是?一时糊涂,该打该打……”
“行了,”沈弱流打住他,将茶盏搁下,“朕也乏了,早些安置吧。”
福元瞧了眼刻漏,将方才提进来的?食盒打开?了,取出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汤,“太医说圣上风寒将愈,加之?腹中小殿下总是?不安稳,这些日子还是?将这安胎药继续吃着?为好……这还温着?呢,圣上吃了这药,奴婢再服侍您安置。”
他将玉碗递过去,又从食盒内取出一小碟蜜饯梅子搁在案上。
沈弱流接过药碗,垂眸抚了下肚皮……将近五月,总觉着?这小崽长得愈发快了,撑得肚皮越来越大,他身上又没?什么肉,只一处腹部隆起,若不是?冬天穿得厚,几乎就要?遮不住了。
叹了口气?,他终究是?蹙了下眉将那碗酸苦夹杂着?淡淡腥味的?药一饮而尽,漱了口,又吃了好几块蜜饯,才将那股怪味压下去。
吃了这药人就恹恹的?。
福元见他支撑不住,就叫侍女?来替他拆了发冠,乌鸦鸦的?发丝顺垂,担挑起鬓边两绺拿轻薄的?绸带束在脑后,随后又送上拿熏过的?寝衣上来,这会儿却是?连福元都?不敢在殿内伺候了,叫一干侍女?下去,自个儿在屏风外候着?——
自从圣上的?肚子显怀以来,他便不再叫人伺候更衣了,就连福元也只是?在他穿厚重衣物,或冕服时搭把手而已。
沈弱流自己换好了寝衣,谨慎如他,连寝衣都?是?新制的?,放量极大,宽宽松松挂在身上,遮掩得天衣无缝,叫人瞧不见他腹部的?隆起。
“外头起了好大的?风,恐夜里冷,奴婢给?您多添床被子。”等了有一会儿,福元从外进来,在柜子中取出一床被子铺平,又将几个事?先备好的?汤婆子塞在龙床四角。
沈弱流坐到床沿上,抬手示意,“行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朕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是?。”福元瞧他上了床榻,便将三层纱帐放下,细细地检查了遍门窗,才边躬身退出殿外,边由近及远地吹了灯,独留下屏风一侧的?那盏,柔和地照着?,不晃眼,也不觉着?黑。
门轻响合拢,殿内彻底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隔着?窗扇外头狂风怒号,树枝折断脆响。
过了会儿却都?又静了,什么声音也无。
帐外灯火跳动,沈弱流眼皮打架,将要?沉睡之?际,却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差点忘了。
被子堆叠在腰间,他探身从龙床一侧的?暗格中摸出几个瓷瓶,放在枕侧,随后掀开?被褥,将亵裤褪到脚腕上。
两条莹白的?长腿就那么明晃晃地裸露着?。
腿侧青痕点点……却不知是?这处皮肤过于娇嫩,还是?他用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了有半月了,仍旧未消退干净,借着?纱帐透过的?微弱灯光,显得尤其可怖。
竟连后身那处也未好利索,坐得久了便会有些隐隐作痛。
沈弱流从一个瓷瓶中倒出清亮的?液体在掌心,岔开?腿涂在那些淤青上,药是?太医署特?制的?,有股浅淡的?花香气?,弥漫开?来。
灯火时时晃动,帐间昏暗。
涂完,他岔腿跪坐在被褥间,身上寝衣宽松,堪堪遮住大腿根,又从旁侧取出一个瓷罐,挑出浅粉色的?膏体,在掌心搓热,直到膏体变得透亮,指腹沾了些,咬牙顺着?衣摆朝后探去。
不知是?不是?怀有身孕的?缘故,沈弱流的?身子愈发敏感,只能紧咬着?下唇才能不发出一丝可耻的?声音。
这时灯火猛地一跳,帐内暗了下来。
不对!
沈弱流突然发觉不对。
寂静中帐外一侧好似有人的?呼吸声,像是?压抑了许久,此刻破功,微弱却急促……顿时,他头皮发麻,朝地上一看,顺着?灯光照来的?方向,果然有一道人影一边藏在黑暗中,一边影影绰绰落在床前,微不可察。
沈弱流面色一白,猛地掀过被褥,堆在腰间紧紧攥着?。
灯火复明,那道人影愈发清晰,他垂眼咽了口唾沫,嗓音嘶哑,“滚出来!”
*
霍洄霄到福宁殿外时宫门已经落锁。
若非胜春告知,只怕他现下都?还不知道沈弱流感染风寒一事?,得了消息,也顾不得宿醉头痛了,径直往福宁殿来,终于赶在落锁前到了殿外。
他看着?殿内灯火逐渐熄灭,福元退出殿外,才从窗户摸进殿里。月影纱帐内呼吸平稳,他来得有些晚,沈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