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两名差役将轿子抬了过来。
差吏忙推着岁檀上去:“您请。”
岁檀真是服了,这人那是油盐不进。不过看他们一身正气的,大街上也不敢冒充官差,估摸着真是认错人了。
现下也只能等他们把自己送到他们以为的宅邸过去以后,她再慢慢回去就是了。
岁檀长叹一声,无奈坐上了轿子。
慈幼局就在这条街附近,本来走几步就到了,现下可好,又要不知道绕多远了。
轿子外,几名差役们互相嘀咕着。
“我说这江王殿下的人怎么叫这泼皮给欺负了?”
“哎呦,方才您没听见啊,说是他把人家汉子的娘子给睡了。”
“啧啧啧,这贵人咋个这么不讲......”
“嘘——小声些,别叫轿子里面那位听见呀!”
岁檀这还是头一回坐上由人抬的轿子,虽说人走路多有颠簸,可外面几位差役却将这轿子抬得稳稳当,以至于她竟忍不住睡着了。
至于外面几人的议论自然也没能听见。
恍恍惚惚不知走了多久,隐约听着帘子外有人喊了她一声:“大人,到啦。”
她揉了揉眼,打帘走下轿去。眼前赫然是一座大气典雅的一座大宅邸。
得,她居然跟住在这么大的宅邸里的某位大人物给撞脸了。还真是......幸运啊......
“大人,您慢走,小的们公务在身,就不扶您进去了。”
身后几名差役对她各自行了一礼,待岁檀点过头后,互相看了看便默契地走了。
眼看着几名差役一走三顾盼地,岁檀生怕他们再直接将自己送进去,只得做势扶着腰向这大门口走去。
这大宅的石阶颇高颇长,在她终于走上最上面一层平阶以后,那几人终于消失了身影。
她这才抬头将门上的匾额仔细一看,从左向右赫然写着“府王江”三个大字。
“江王府”这三个字默念后她后背一凉。
妈呀,这是把她抬哪来了!
服了真是!
她转身便要离开。
只听得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自她身后走出了个人,喊了声“坛姑娘”。
岁檀一激灵,单看背影也能认出来?
她只得扶着腰转身应道:“你好啊,春和。”
“是来找我家殿下的吧!”春和笑问,脸蛋下露出两个小小的旋儿,
“不是,就是不小心走错了。”
春和心说都上了十七级台阶走到大门口了,这还能是被人逼着走过来的?
他道:“您来得可真巧,殿下正要出去呢,再晚一会呀,您都扑空啦!您等着啊,我这就去喊殿下。哎呀,喊什么殿下,您快里面请!”
关系
春和毕恭毕敬弓着身子的模样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可她与这位江王殿下本身就没什么私交,就算进去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道:“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在慈幼局还炖了一锅汤忘记关火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慈幼局就要烧起来了啊。”
春和听后,摆手从门内招呼了个小厮过来:“你,腿脚快,快去慈幼局报个信!”
岁檀赶忙将小厮拦住:“诶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记错了,是昨天,对,是昨天炖的。不用麻烦小哥跑一趟了。”
因着动作一急,腰上又忽地一拉扯,她不由地眉心又是一皱,面颊的皮肤一紧。下意识地又用手扶在腰上。
门内走出个阔岸的碧青色身影,高挺似竹,一把扶在了她的手臂上:“何时伤到了?”
岁檀听声音便知道,是江王他正巧出来了。
“没事儿,只是不小心扭到了。不牢殿下挂心。”岁檀说完,挣扎着要将手臂从江王手中拿开。
江王却以为是他扶得不够稳,叫她又有摔跌的趋势,忙又将另一只手扶在了她的手臂上。
只是却被她手臂上的一件硬物给硌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将这硬物堪堪握了个大概。此物短粗有柄,分明是一只匕首。
她竟将一把匕首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掩藏于衣袖之下。
他眸光一奇地看向岁檀。
岁檀觉察到他目光中的几分探究,将绑了匕首的那只手臂飞快地掩在了身后。
“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些意外,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江王抿了抿唇,说了声“坛姑娘,得罪了”,而后兀自将岁檀横腰抱起。
又吩咐春和,“去请陆医师来府上一趟。”
“您这是做什么?”岁檀挣扎起来。
不是,我们很熟吗?这是干什么啊喂?
江王轻声说:“你既伤了腰,走起路来定然费劲些。姑娘特地来寻本王,想必是来的路上才不慎将腰扭伤。那本王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这话的逻辑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不是特地来寻他的……都是意外……
江王抱得很温柔,一时间他身上的那股清幽的淡淡莲香萦绕在岁檀的鼻尖,叫她恍若置身于藕花深处之间,忽觉得心神宁静且平和。
拒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她不由地向上看了一眼江王。
他的下颌流畅且锋削,脖颈修长,喉结因不自主的吞咽而上下滑动。她竟看得有些痴,手上大有些想摸上去的冲动。
完了,又犯花痴了。
她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因疼痛而咧了咧唇。
江王蹙眉低首:“可是本王抱得小坛姑娘不舒适,姑娘又痛了?”
岁檀声音矮着:“没有,你看错了。”
江王这才看清楚在她的左脸上竟有一个红扑扑的巴掌印,方才在门外站在她身侧之时只看到她的右脸,因此并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