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檀立时便说“没有”,而后又问:“那你与沈师兄去府衙问过么?”
要是按照现代,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都能报案了。
沈娘子说:“还没呢,若是他真是来寻你的,那我们岂不是在害你与守白。”
岁檀又问:“原先沈阿兄常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么?”
沈娘子忙说:“昨日我与夫君寻来一下午,四处都找遍了。便是连城门口的守卫也都问过了,都未见到他的踪迹。
“若他没来找你,他究竟上了哪儿去呀。守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眼睁睁看着他从馒头大点的一颗脑袋长到了如今这样大,在我心中早就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了。
“可是如今他,究竟哪去了?”
岁檀怀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心中想着沈隽究竟会去向何处。
她觉得,沈阿兄光风霁月,不像是会不辞而别的人。就算他果真存了什么远走高飞的念头,亦会堂堂正正地说与至亲。
既不是不告而别,那难道是被人寻仇绑走了不成?
然而沈阿兄又一向待人以谦和,此前也从没有听说他曾开罪过什么人。除了——
先前曾在飞舃楼因她的一时冲动所开罪过的那两位夫人。
那时沈阿兄为了护她,将她挡在身前,回怼了那两位夫人好些话。尔后那酒楼的韩老板又因沈阿兄将她们从酒楼中驱赶。
所以,会否是她们觉得当初沈阿兄与自己叫她们当众没了面子,一直耿耿于怀,等到今日才发作?
如今自己占了江王妃的身份,她们不敢怎样,所以转头便拿无权无势的沈阿兄开刀么?
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罢,她心中已有考量,当即便与沈娘子一块去了杨、王二府。
岁檀坐马车来到杨府时,恰逢杨夫人的手帕交王夫人亦在府中。
岁檀心道这便省的自己再去王夫人的府上跑上一趟了。
那杨夫人显然已经忘记曾经自己见过面前这位江王妃了。
她诚惶诚恐地给岁檀行礼,便问:“不知王妃此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妇么?”
难不成是自个儿那愣头青相公又在朝堂上开罪了江王,江王妃特地发难来了?
而王夫人也是心中发怵。
上个月那一向谦和的江王领着人将她们府上翻了个底朝天,她在花园里才洒下的种子,至今都没发芽儿呢。
这回又要弄哪出?
上回是江王妃失踪了,这回别是江王又走丢了吧?
岁檀是听不见她们心中咚咚响起的鼓声的。
问道:“敢问二位夫人,前日夜间与昨日,你们分别在何处?”
还能在哪儿?晚上跟夫君被窝里睡觉,白天跟小丫头们赏花逗乐啊。
两位夫人的脸上都颇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得如实回答。
听两位夫人说完后,岁檀又问了好些人,证实这两位夫人的确如同她们说的一样,吃饭睡觉逛园子以后,只得垂丧离去。
而在岁檀走后,杨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拉着自己夫人的袖口,暗戳戳道:“夫人,您觉不觉得江王妃有些面熟?”
杨夫人狐疑看她:“面熟?”
小丫鬟道:“上个月您去佛寺还愿,被一男一女没来由坏了心情。奴婢记得,其中那个女子长得跟这位江王妃很像。”
杨夫人恍然大悟:“难不成那日那个男子……他他他他是江王?”
不是,她觉得自己还没这么脸盲啊?
而她跟在岁檀身后,送这位江王妃出门时,却见打一顶软轿上又下来一名衣着亲王服制的挺岸男子。
这位亲王面上含笑地跟江王妃迎了上去。
杨夫人心道:莫……莫非是江王?不对啊,怎么怎么跟那天搜府时,众人簇拥着的那两位亲王长得都不一样啊?
在杨夫人苦恼的眼神打量中,岁檀与眼前迎上来的男子礼貌见了一礼后,问:“您是?”
冬吉在她身侧悄悄说:“王妃,这位是雍王殿下。”
雍王?
岁檀对他没什么印象。
雍王对岁檀和善地笑了笑,说:“二嫂有礼,前不久你与二哥的婚宴上,本王与你见过的。兴许那日人多,二嫂便没认得本王。”
眼前的雍王生得白净俊朗,眉眼间颇能看出些许太妃的几分模样。细细看去,眼眸间比江王还更有些矜贵之意,平白多出些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与他相比,江王平素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称得上是平易至极。
现下大虞的几位亲王岁檀算是都见过了。心中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除了皇宫里那位皇帝,先帝的其余几个儿子都各个生得这么俊美呢?
难道那位皇帝的长相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么?
果然能当皇帝的,长相就得独树一帜。
雍王又道:“方才本王正要去京兆府衙,见杨府外停了二哥府上的车马,想是出了什么事,便擅作主张等在外面,备着二哥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岁檀听到他说“京兆府衙”四个字,忽想起来赫连昱好像曾经提过,雍王如今是京兆府牧,在京兆府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
如今沈阿兄失踪,请雍王在京兆府衙遣人寻找正好合适。
岁檀便对他说自己先前邻家的一位兄长无故失踪了,能不能麻烦雍王派人找一找。
雍王听后,自然满口应下,还说:“二嫂放心,你与二哥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且这都城之地,若仍有贼寇作祟,便是本王治下不利了。”
岁檀谢过雍王,便与他作别。
然而现下沈阿兄不见了,江王府内她是待不住了,便与沈娘子继续在都城四处找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