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水苓也觉的脊背发凉。
那群人里有个老头儿腿脚不好,就被黑衣大个儿提溜着腰带拎过去,随手扔在地上,还一脸不耐烦的冲后面的人吼:“都快点儿。”
那老头儿硬是一声没吭,颤颤巍巍爬起来后站在首位,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那一百多个人都那么听话,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试图反抗的意思。
没有任何一个人!
明明守卫也才不到三十人而已。
在那种环境下,水苓甚至怀疑不正常的人是她才对。
后面的那些人也都机械地排在老头儿身后,一声“进”,一个个的就像进攻的丧尸一样,前赴后继般投入光罩,至于光罩里面有什么,进去的人在里面经受什么,她一概不知,也看不到。
当然了,现在水苓知道了,那个光罩应该就是个阵法。
不过水苓记得那阵法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即将落下的铡刀,随时准备要她的小命,所以她不敢进去。
而且非常确定的从阵法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当时她还埋怨老天,自己刚被大火烧死过,才摸到活着的边沿,哪怕是当个阿飘呢,她也不会嫌弃啊!
怎么能这么快就要自己第二次命?!
可小丫头的脚步声、黑衣人的催促声交织在一起,就像监斩官手里举起的签子一样提示着她“午时已到,准备行刑”,扔在半空的签子眼看就要落地了。
直到那丫头身前只十几个人了,她还在纠结地掐自个儿手指头,心里也乱的不行。
不光外面在催,脑子里也有两个声音争相催她:“吃了她,吃了那丫头你就能活,想想被火焚烧的痛苦……”
她还小声反驳过:“痛苦个屁呀,那火那么厉害,还没见着影儿的,从感受到热到她整个人升天也就几秒而已。”
另一道声音也说:“跑出去吧,你就是个阿飘,没人能看见你,跑出去就不用怕了。”
当时她内心那个挣扎呀,态度也犹疑不定,但小孩子的腿再短,那点路很快也会走完的。
好在那丫头的衣饰提醒了她,灰色粗布外衣内是柔软的棉布里衣,脚上的鞋子还绣着两只展翅的小胖啾,手腕上带着红绳编就的银铃手链,脑袋上顶着两个秀气的花苞髻,一张小脸白嫩的像豆腐,在阴森冷肃的环境里显得特别鲜活。
只是蓄起的泪珠,挡不住那丫头瞪大的眼睛里想藏起来的害怕、恐惧,绞在一起的小手上也没什么一点茧子,她就知道小丫头一定是被父母宠爱着的。
由此,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也是这般疼爱她,最终没过去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儿。
所以在只剩一米距离的关头,她一咬牙,闭着眼就往小丫头脑袋上方冲,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自己。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她就眼冒金星地失去意识。
一直到昨天在这丫头的身体里醒过来,并掌控了身体。
但那会儿还没吸收丫头的神识碎片,所以不知道这就是她,也没感知到那个撞晕她的玉简。
没想到啊,这一晕就是十三年,而她也没二次死亡。
水苓目露复杂,内心有些唏嘘,明明当年放过小丫头了,最终却还是她,更没想到的是小丫头的名字和她一样,也叫水苓,人不但没死,还入了宗门。
十七年的记忆并不少,水苓理清当前所需,找到与修炼功法和所习法术有关的记忆,直看的水苓牙疼。
别人是苦修十年,但原身不是,练气九层后期的修为都是吃丹药换来的,没几天扎扎实实打过基础。
虽然她没有那啥,但水苓觉得蛋痛,为自己的未来掬了一把辛酸泪,就这地基,难道老天给她选的是种田养老路线?
刚才也试过了,那个玉简她是进不去也看不了,算了,甭管它怎么着了,先熟悉熟悉怎么操作原身的功法什么的,把自个儿救出去再说其它。
好嘛,不看不知道,在记忆里仔细一扒拉,原身还有个杀手的身份,费心巴力刨出来的那位师兄,是她此次任务的同伴。
水苓都想哭了,这什么狗屎运气,一根藤上七个瓜,死了五个清清白白的,反倒是俩黑皮烂心的都活下来了。
唉!
等扒拉完了,水苓发现自己要想从这个藤茧里出去,还真就需要杀手的招儿,要不,就原身自己学的那点东西还真没什么杀伤力。
现在储物袋不在身边,剑也丢了,唯有杀招里面的“汲灵术”能化解困境。
所谓“汲灵术”,就是可以疯狂吸收一切外物的灵力、妖力或是魔力,让自身变成一个活/体/炸/弹,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水苓选这个当然不是想给藤蔓陪葬,是因为原身就学了个半吊子,吸到一半儿还能给人家还回去,同期学习汲灵术的人里就原身自个儿没毕业,教授她的人险些没被气死。
所以原身这个杀手压根儿就没出徒,也不知道她为啥非得逞这个强。这不,任务失败了,人也没了。要不是她水苓醒过来,杀手二人组真就团灭了。
但是现在嘛,水苓可以拿来吓唬藤蔓,就不信被吸取妖力,这根藤会要‘吃’不要命。
两手紧握捆住她的藤蔓,水苓运转汲灵术吸取藤蔓妖力。
最开始,藤蔓一见妖力丢失,就又甩过来几条藤蔓,收紧束缚力,想勒死她。
但水苓已经用灵力护着全身了,藤蔓一时奈何她不得,反因接触面增多被水苓加大了吸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