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学那会儿的事了。
那时候,刚才和她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男人,是她的追求者里最不起眼的,默默护送她晚自习放学,风雨无阻的坚持着。
她被他的真诚打动,选择了他,走进婚姻。
就到这了。
也就到这了。
女主人走过去。
陈青果正在抖蛇皮袋,她谨慎道:“姐姐,您不会是想反悔吧?”
女主人没好气:“我是过来帮你们,搬快点,少碍我眼。”
陈青果立马就扬起笑脸:“那姐姐家里有绳子吗,最好是尼龙的,我们想把东西绑在车上。”
女主人不耐烦:“在厨房墙上的布袋子里,自己进去拿。”
陈青果刚要抬脚,一只手就扣住她肩膀,她和王恕耳语:“没事儿,我去去就回。”
王恕皱眉:“你在这。”
陈青果怕王恕进去刺激到男主人,没绳子又不行,干脆和他一起进去。
男主人也在抽烟,光着个膀子,胸口好几道鲜红流血的指甲抓痕,两边脸肿着,巴掌印醒目。他没理会两个小孩,暴躁地对着一地狼藉发火。
陈青果按照女主人的指示拿了尼龙绳,一刻都没多留,火速拉着王恕出去。
女主人帮他们把想要的东西捆绑在自行车前后,她夹开嘴边的烟,对风弹了下烟灰:“高几了?”
陈青果说:“高三。”
“快毕业了。”女主人吸口烟,眯着眼喃喃一句,“从毕业照到结婚照,也不见得能结个好果子。”
陈青果没听清。
王恕听清了,冷沉着眼扫过去。
女主人兴味一笑,怎么像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坑蒙拐骗了只小白兔,生怕她受人警醒,头也不回地跑离狼窝。
31
高考前一天,陈青果翻了翻几科的课本跟做过的试卷,爸妈叫她出去玩,九点前要回来,今晚必须早睡。
陈青果上街溜了溜,接到刘秀的电话,问她过不过来吃饭,说是杀了只老母鸡,一肚子的鸡蛋。
说好要去以后,陈青果给王恕发短信,问他在哪儿,找他会合去了。
刘秀在厨房忙活,剁排骨的时候,她发现刀有点钝,就想上别人家借磨刀石磨一磨。
见桂芳坐在小板凳上翻贴画书,来去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没带上她,只掩了院门,快去快回。
磨好刀后,被拉着聊了几句。
刘秀回去的时候,发现院门大开,她的眼皮顿时就跳了起来,拎刀跨进门槛时,双腿发软磕绊了一下。
“桂芳?桂……”刘秀的喊声碎在了嗓子里。
一男的正对着李桂芳搞皮带。
刘秀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她抄起磨得发亮的菜刀就劈了过去。
那男的转身的同时向旁边躲开,刘秀看清了他的脸。
生面孔,不是村里人。
刘秀再次挥刀,男的一脚把她踹到地上,撒腿就跑了。
菜刀沾了灰,静静躺着。
李桂芳也静静躺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痴傻表情。
大热天的,刘秀狠狠打了个哆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去把门关上,打盆水,拉李桂芳过来,解了她的裤腰教她蹲下来:“桂芳,我给你洗洗屁股,洗一下,昂!”
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摸了,没问题。
刘秀这才活了过来,她拿着毛巾在李桂芳的下身擦了擦,把毛巾拧干,抹掉上面的水,给她提上裤子。
忽然就停住,像被点了穴,也像是被施了咒,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刘秀李神色怪异地看向李桂芳的嘴巴,看了会,说话声有点失真:“桂芳,你把嘴张开。”
李桂芳没反应。
刘秀强行掐开她的脸,检查她嘴里有没有什么异味,或者什么类似毛发之类的东西。
都没有。
这下刘秀终于回到阳间,她搓搓冷掉的脸。
“被拉着说了几句就差点坏事,怎么那么巧……”
啪——
刘秀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啪,又扇了两下。
“我怎么好意思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刘秀苦笑,“不就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屋里。
刘秀给李桂芳理了理头发,让她露出脸来:“桂芳,你跟你家晨晨都长得体面。”
她不知道是陷入了哪一段回忆,神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刘秀徒然一个激灵,按着李桂芳的双肩说:“桂芳,你听我说,小恕明儿就高考了,不能让他发现。”
“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刘秀神神叨叨了一会,匆匆把洗屁股的水倒掉,拖掉地上的水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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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孩子回来的时候,刘秀脸上的手掌印已经消了,看不出半点痕迹。
吃饭时,刘秀一个劲地给他们夹菜,满眼慈爱地看他们吃。
“果果,高考要带的东西都放好了?”
“放好了。”陈青果啃着炖烂的鸡翅膀,口齿不清地说,“我检查了好几遍。”
“细心点是对的。”刘秀又问另一个,“小恕,你也都检查了吧?”
王恕吃菜:“嗯。”
刘秀说:“今晚你们一定要休息好,这样明天才有好精神。”
“婶婶你放心,我们会的。”陈青果找王恕拉队,“是吧。”
王恕看她一眼,她下意识舔舔油乎乎的嘴。
“有鸡骨头,吃完再说。”王恕淡声。
陈青果还没做反应,刘秀就笑说:“小恕说得对,果果你吃的时候是要当心点,可别让鸡骨头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