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过气来,是啊,他的顺儿最是仁孝,连他咳嗽一声都要担惊受怕好几天的。
可是这样的顺儿,怎么就走了呢。
皇帝泪眼朦胧,此刻才深切感受到丧子之痛,他猛地咳嗽起来,极力咳着,似要将肺都咳出来。
太医小跑着赶来,及时为皇帝医治。
李璟琛也收到了消息,他的人恩威并施及时收买了验马尸的那个仵作,验尸结果上写着没有异常,马首内的细针也被取出销毁。
他此刻就如吃了一剂定心丸一般,心神宁静,毫无后顾之忧。
翌日一早,皇帝公布太子早殇一事,举国震惊。
因太子之死是追赶白鹿意外坠崖之故,恐惹来不当传言,皇帝便额外编了个由头。
对外声称太子因赈灾一事操劳过度,于刑州染病身亡。
皇帝下令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举国哀悼。
同时敕令礼部尚书宋东蔼前往刑州迎接太子灵柩归京,三皇子速速回京参加太子的葬礼。
皇后初闻噩耗,惊厥昏倒,醒后神态呆滞木讷,太医诊断似是离魂之症,皇帝下令不可外传。
太子母族亦是颇受打击,太子无后,皇帝仍有三子,他们自觉今后与皇位无缘,自此偃旗息鼓,低调行事。
而二皇子一党悄然活跃起来,朝中看好二皇子的人也多了起来,纷纷投入二皇子旗下。
皇后疯了,后宫之事暂由太后代理。
芸妃一反之前顾影自怜的凄苦状态,每日伺候于皇帝身侧,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皇帝与她的关系一下又回到了盛宠时期。
宋府。
宋母指挥着府中小厮给宋尚书收拾离家所需物品,家仆动作迅速但是忙中有序,只偶尔传来器物碰撞的声音。
告一段落后,宋母亲自去收拾男人的贴身换洗衣物。
宋东蔼从书房出来,回到就寝处,看见妻子勤快地帮自己收拾东西,紧蹙的眉眼不自觉松展开,他心中一阵温馨,上前将人拥入了怀中。
今天早朝后,皇帝留下他,特意和他交代太子的真实死因,他当时心中一片愕然,不敢相信堂堂大夏国的太子竟会死得如此潦草,当然,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皇帝接着说之后的事情由他全权处理,一定不能让太子真实死因流入民间,他郑重点头,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即将去往刑州迎接太子灵柩归京,临行之前需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妥当,不能立时解决的则要交接给同僚,因此今日忙得不可开交。
感受到妻子柔软的身躯,劳累了一天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便任由思绪发散开来,不去想那朝中之事,只与妻子说些家常。
“......寒冬腊月,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宋母道。
“我已让人收拾了几件厚实衣物,悦儿做的护膝也给你带上,一定要记得用......”
宋东蔼脸贴着妻子的秀发,面对女人的叨叨不休,他不觉得不耐,反而很享受被她全心照顾的感觉。
“嗯......”
谢彦潜伏在武德司居所附近。
他知晓皇帝已经公布太子死亡的消息,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心中有了些猜测。
在与三皇子传信分析后,两人一致认为白鹿可能是被人为引导在太子必经之路上,那么太子之死就不仅仅是意外了。
他本想伺机溜进验尸房探查一番,没曾想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太子殇
武德司纪律严明,互相之间也在监视,就连随行的两个仵作亦是被看守得严严实实。
但是在皇帝公布太子死去的消息后,这监视便松了一些。
这日,黄昌出门去城里购置物品。
在一个暗巷突然被人拦下,他脸色大变,想往回跑,来人扯下面巾,却是眼熟得紧。
“谢彦?你怎么来这了?”黄昌诧异道。
黄昌是在一次刑部案件中认识谢彦的,后来两人又多次合作,一来二去便成为了好友。
谢彦一路跟着他从驿馆过来,知道武德司的人并没有跟来。
“我是来调查太子之死一事。”
“谁派你来的?”黄昌面露疑惑。
太子已死,此事并没有对外公布,他也是到了刑州才知道的,谢彦从何得知?
谢彦顿了顿,道:“黄兄不必多问,若你相信谢某,便将所知之事告与谢某即可。”
看着一脸坚毅毫无半分玩笑之意的谢彦,黄昌眉眼皱成一团,在京中他们一起聊天饮酒畅快作乐时他可不是这样。
沉吟许久,黄昌终是点了点头:“你问吧。”
“太子果真是坠崖而亡?”
“千真万确,太子的尸体死状明显,我和一位同僚验了两次,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那太子的坐骑呢?可有不妥?”
黄昌迟疑了一下,道:“太子的坐骑是由另一位同僚单独验的,这个我无法确定。”
谢彦面色冷凝,没有说话。
黄昌继续道:“验尸的过程中我见那位同僚的状态有些不对,脸色苍白,我出于关心问候了一下,但他似乎被我的话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夜间受寒身体不舒服,不碍事,我便没有多问。”
“但是我现在仔细想来,他当时手上的动作有些异常,就像是往袖中藏了什么东西。”
谢彦急忙追问:“可看清了是什么?”
黄昌摇摇头。
谢彦拧眉,看来太子的马有些问题,他道:“你可能再验验马尸?”
黄昌皱眉,道:“尸检册子已经呈上去了,我贸然重验可能会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