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霍洄霄唇角勾笑,未置可否。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谢三知道这?算是默认了,也算半个长辈,这?会儿喜上眉梢,连忙问。
霍洄霄靠着廊柱,将坛中就一饮而尽,对着天穹那轮月,浅眸深深的,“是个姓沈的贵人,虽不是姑娘,却跟姑娘一般漂亮,就跟……天上这?轮月似的。”他指着那轮圆月。
清辉满地,树影摇曳。
“哦,姓沈……”谢三暗忖,忽而反应过来,“不是姑娘?那是……”
北境民风开放,倒也不拘泥男女,就怕世子爷届时带个男儿媳回北境,王爷那头怕是一顿打逃不了,谢三替他胆寒,
“不知是哪个沈家的哪位公子?属下?去问问他有没有婚配,或者?中意的人,也好在回北境之前打算。”
霍洄霄半抬眼,忽而一笑,“沈弱流。”
“哦,沈……”谢三在脑中搜寻着这?个名?儿,一下?子酒意消散得无影无踪,神色震惊,不可思议,“谁?!世子爷是说这?公子名?叫沈弱流?”
霍洄霄但笑不语。
谢三手指哆嗦,“……今上?!”
霍洄霄挑眉。
“……”谢三表情裂开了。
他娘的一群乌鸦嘴!玩笑归玩笑,世子爷这?下?却是真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位置动了心思……谢三望着天穹那一轮月,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
戌正,距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
郢都几条街,就只还有八大胡同灯火通明地吵嚷着,却也有种偃旗息鼓的架势,醉汉东倒西歪往家赶,留宿的搂着怀中美人,往鸳鸯被?里寻欢作乐。
归家的洪流之中,有一人逆流而行,皂靴纤尘不染,腰佩牛皮蹀躞带,身穿一件宝蓝贴里,不戴补子,唯有在灯火下?泛着华贵光泽的衣料彰显主人身份贵重。
“琪爷,您这?边请。”引路人打着灯笼,分明将要到折花楼了,却领着他往黑漆漆的巷子里一拐,惹得聂小琪眉头直拧。
他指尖扣上腰间一把嵌着红色碧玺的短匕,不悦道:
“你家主子好大的排场,却不知是哪儿的官,如此?拿乔摆谱,还以为是我聂小琪求着他办事呢!”
从?人陪笑,“琪爷您这?是哪儿的话,只因?周围人多眼杂,万事总得小心些才是。”
聂小琪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从?人松了口气,带着他从?另一道侧门进?了折花楼,径直上了二楼,停在最末尾的雅间外,从?人叩门,不一会儿有脚步声轻响,有人将门扉推开……
聂小琪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丝冷笑,正忖着这?人是谁呢,门从?里推开,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我道是哪位贵人如此?大的排场,原来是……卢大公子啊!”
第64章 第64章
福宁殿。
静得落针可闻, 福元提着?食盒从殿外进来,便见圣上正站在屏风前,挽袖从铜盆中撩了清水净面。
而三两个侍女?内侍侧立一旁, 捧着?寝衣, 软鞋……各个低眉顺眼,战战兢兢, 连着?殿内气?氛凝重,几乎叫人喘不过气?儿来。
瞅了眼那丝毫不冒热气?的?铜盆,福元心下一凛, 忙将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 眼神示意叫几人下去,
“水都?凉了,圣上怎地不叫人换热的?上来, 若是?龙体受了冷, 可又要?受罪了……”他从旁侧拿了帕子递过去, 边说道。
已有五日了。
圣上身子不大好, 受了寒,自打那日从宫外回来便咳嗽不止又发了回热, 驱寒方子连着?安胎药吃着?,几日下来, 病症虽好了些, 可人却仍是?没?有精神。
脸上总不见笑,恹恹的?, 时而盯着?某处发呆, 眼神黯淡无光, 像是?丢了魂。
苍白脆弱得如同?库房里的?那尊薄胎瓷人,坐在那里, 余下一副空壳子,黑洞洞的?两只眼。
福元瞅着?心疼,也忖出来圣上这般大概与那位世子爷脱不了干系……分?明出宫时还好好的?,见了那位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能脱得了干系吗?
可饶是?福元,忖出来归忖出来,却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嘴,只能愈发尽心地伺候着?,盼望着?这天能早些晴下来。
殿外乌云蔽月,起风了,凄厉呜咽地拍打着?窗扇,庭中积雪莹白,冷极了,寒意顺着?风声入耳,冻得人心口发疼。
灯火跳了一瞬,复明。
沈弱流一瞬恍惚,才发觉这水是?冷的?,顿了片刻,又撩了一把水浇在面上,总算清醒了些,他才接过帕子擦了擦,边哑着?嗓子道:
“……胜春呢?朕病着?这些日子,他可有消息?”
其实?也不过才五日而已。
却觉着?自己病得有五年,经年累月的?沉疴旧疾一起翻到明面上,只一场普通的?风寒,便叫他浑浑噩噩,全?身失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