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兴致。
像是?丢了魂,丢了半条命。
除开?养病安胎,什么也无暇顾及,什么也不去想。
养了几日病好了些,腹中小崽也不再闹他,终于有空精力过问伊迪哈之?事?,沈弱流才发觉,胜春那头已经许久没?有消息递上来了。
“说起来奴婢这几天倒也没?见着?张都?知几面,想是?忙着?,”福元招手叫人将铜盆端下去,从旁侧倒了盏热茶递过去,察言观色,“……亦或是?世子爷那头没?有进展也未可知。”
沈弱流眉心一跳,一转手,将要?送到唇边的?茶盏又被他搁回案上,杯底磕案一声闷响。
响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尤为清晰。
福元听得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使了个眼色叫殿内的?人都?下去,跪地请罪,“奴婢说错话了,圣上恕罪。”
沈弱流没?说什么,坐到榻上按了按眉心,心口抽疼,跳得厉害。
五日了。
养了五日的?胎,也病了五日。
从金明湖那日起,他再也没?见过霍洄霄。
那个混账这会儿倒是?有眼力见,也没?再来惹他心烦。
倒也好。
正合他意,那日失态,该说的?都?说了,如今再见,对于霍洄霄,他只剩下无话可说四个字。
连这几日稍微想起,都?不再有任何感觉,平淡得仿佛像是?一个寻常路人,一个耳熟的?名字,甚至他都?不愿再想起这号人。
每当思绪起头,便会如同?激流勇进偶遇巉岩,折过弯改道而行。
福宁殿伺候的?人各个都?跟人精似的?,耳聪目明,更没?人敢不要?命地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于是?大病一场,他都?快忘了这么个人。
现下却被福元翻出来,原以为不会再有所触动,却在从他人口中听见那个名字之?时,仍旧胸口发涩,竟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难以遏制。
沈弱流恍然惊觉……原来,那块巉岩仍旧存在。
任凭他如何回避,绕道而行,他都?是?存在的?。
如一根毒刺,扎在心口,痛得他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
原来这五日他不是?因为风寒才浑浑噩噩,丢了魂,丢了命,而是?因为这根名为霍洄霄的?毒刺。
外头风好像更大了,吹得那几棵翠柏枝叶唰啦啦响。
“福元你呀……自小到大都?比不得胜春机灵,就连沈七都?比你会看朕的?眼色。”沈弱流捂住心口,垂眼苍白地笑了笑。
两人奉命暗地里盯着?霍洄霄查伊迪哈之?事?,这节骨眼却都?不往他跟前凑。
摆明了是知道他不待见霍洄霄,所以不来碰这个霉头。
只有福元,哪壶不开提哪壶。
福元愣愣的?,存了会儿,大惊失色,“……圣上这是?嫌弃奴婢不机灵要?换别个来伺候?”转眼,他已经要?哭了,
“奴婢、奴婢是?笨了些,可到底是自小就跟着圣上主子的?,日常起居都?比他人了解得清,您就是?皱下眉头,奴婢都?知道是?冷了还是?热了,还是窗外哪棵树上知了惹您心烦了,殿内哪朵花儿摆得不合心意,若是?换了别个,圣上一时半会儿怕是习惯不来……”
沈弱流对他无语了,不过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下来,思绪已经被打乱了,心口那股郁结舒缓不少?。
“起来吧。”他长舒了口气?,重新将那盏热茶喝了,嗓音润了不少?,“……朕可从未说过不许在朕面前提谁,赶明儿谁若再敢妄自揣度,朕定治他个妄揣圣意之?罪,你也不例外。”
福元瞧他脸色好了不少?,忙起身应和,“是?!这都?是?底下人瞎忖的?,奴婢这张嘴也是?一时糊涂,该打该打……”
“行了,”沈弱流打住他,将茶盏搁下,“朕也乏了,早些安置吧。”
福元瞧了眼刻漏,将方才提进来的?食盒打开?了,取出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汤,“太医说圣上风寒将愈,加之?腹中小殿下总是?不安稳,这些日子还是?将这安胎药继续吃着?为好……这还温着?呢,圣上吃了这药,奴婢再服侍您安置。”
他将玉碗递过去,又从食盒内取出一小碟蜜饯梅子搁在案上。
沈弱流接过药碗,垂眸抚了下肚皮……将近五月,总觉着?这小崽长得愈发快了,撑得肚皮越来越大,他身上又没?什么肉,只一处腹部隆起,若不是?冬天穿得厚,几乎就要?遮不住了。
叹了口气?,他终究是?蹙了下眉将那碗酸苦夹杂着?淡淡腥味的?药一饮而尽,漱了口,又吃了好几块蜜饯,才将那股怪味压下去。
吃了这药人就恹恹的?。
福元见他支撑不住,就叫侍女?来替他拆了发冠,乌鸦鸦的?发丝顺垂,担挑起鬓边两绺拿轻薄的?绸带束在脑后,随后又送上拿熏过的?寝衣上来,这会儿却是?连福元都?不敢在殿内伺候了,叫一干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