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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我只想教书,怎么成荡魔祖师了 > 第8章 大头目

当一艘快船破浪而来时,何希言知道,这就是过来接他的。

船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卖力地摇着橹,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背上。

而在船头,端坐着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满脸横肉,短眉横眼,天生就是个不怒自威的角色。

大汉身着一件短背心,露出健硕的双臂,皮肤黝黑,肌肉虬结,仿佛两根盘曲的老藤。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叉,叉尖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随着船只靠岸,大汉一个箭步跳下,沉重的身躯落地,直接将岸边的泥土踩进去半寸。

大汉站稳身子,微微俯下身,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盯着眼前的何希言,随即笑道:

“你这鸟公人,鬼鬼祟祟在岸边晃悠,倒像个贼。说,你到底来干嘛的?若不交代清楚,老爷这柄钢叉,可不认人!”

此人正是刘明资料中提到的黑沙帮头目周荃。黑沙帮的组织架构简单明了,能管理十条船的便是头目,而能管理五十条船的则是大头目。

周荃在感窍境界已磨炼了二十多年,虽不能施展法术,但靠着吐纳天地间的杂灵气淬炼肉体,一身筋肉如铁塔般坚硬。

若是一般刚入门的炼气修士在这距离下,恐怕还真会被他那柄钢叉伤到。

何希言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他并不需要动用修为来压服周荃,这只是周荃的虚张声势而已。

黑沙帮的头目看似凶悍,实际上又何尝不惧怕官府的威严。牙人张成兴惧怕黑沙帮,而这些黑沙帮的头目,也同样畏惧瑶河县的官府。

“在下严惜鹤,乃钱大人麾下一小吏。”何希言语气淡然,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周头目,你我之间就别唱什么水泊梁山的好汉戏了。”

周荃听到钱大人三个字,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虽然不明白何希言提到的水泊梁山是什么意思,但钱大人”个名号,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溃了他的嚣张气焰。

“原来是钱元达那鸟官派来的……”周荃心中暗自嘀咕,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僵硬。

瑶河县的右尉钱元达,是个黑白通吃的厉害人物,修为高深。连黑沙帮这样的江湖势力,有时候也不得不仰其鼻息行事。

“原来兄弟是钱大人的手下,老弟我不长眼,先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周荃皮笑肉不笑地改口,自称为“老弟”,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滑稽。

作为黑沙帮的头目,他深谙江湖生存之道,知道什么时候该怂就得怂,而不是只靠钢叉说话。

“哈哈,周头目客气了。”何希言轻笑,语气中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我此行前来,是为了见一见褚酒大头目,有要事相商,可不要耽搁了。”

周荃闻言顿时心头一紧,忙道:“那还耽搁什么,先上船吧。”他转身对船上的两个后生吩咐道:“带这位兄台上船,好好招待。”

两个后生连忙应声,将何希言请上船坐下。周荃亲自跳上船头,抓起船桨,沉肩发力,快船如飞箭般向黑沙帮的水寨驶去。

船行在宽阔的水道上,两岸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何希言站在船头,目光扫过四周,心中暗自评估着黑沙帮的防御布局。

两岸的河滩上,零星布置着几处暗哨,远处的水寨大门紧闭,似乎戒备森严。

“周头目,这水寨的防御确实严密,难怪贵帮能在这片水域称霸多年。”何希言故意说道。

周荃嘿嘿一笑:“那是自然,黑沙帮在这片水上扎根几十年,可不就是靠着这寨子。”

何希言点头不语,继续打量着水道的走向。

不久之后,水寨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向内部的水路。

几艘大船停泊在其中,来往的船夫和工匠低头忙碌,目不斜视,对何希言这个外来人毫不在意。

相比起外面的严密守备,水寨内部倒显得宽松许多。因为若真有人打进这寨子,木桩、暗哨又能起多大作用?

周荃将何希言带到客堂,客堂不大,陈设简单,却摆了几张巨大的椅子,连门也是特意加宽加高的。

何希言刚坐下片刻,周荃便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黑沙帮的大头目褚酒。

此人比周荃还要高上半头,但却比他更加肥壮,仿佛一座肉山。他穿着一件特制的锦绣长袍,几乎撑满了整个门框,走路时地面微微震颤。

褚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透出几分精明和老练。

一眼扫过何希言,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枚小印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虽然小印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但虞国的官印是绝对造不得假的,哪怕是这种不入流的小吏之印,也带有奇异的法力,以目视之会带有灼热感。

褚酒缓缓坐下,那张特制的宽大椅子在他身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他的手掌比常人双倍大,戴着一枚玉扳指,粗得像是能当手镯使。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知严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为何如此面生啊?我好像从未在钱大人那边见过你。”

何希言没有急着答话,反而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让褚酒心中微微恼火。

可他并没有发作,只是低头把取下手下的玉扳指,直接丢到了何希言怀里。如此作派,已经打消了褚酒的怀疑。

终于何希言缓缓睁开眼睛,笑着开口:“唉,褚大头目有所不知,马上就是收秋税的日子了。贵帮今年赚了不少吧?往年记录的那些贵帮的各项税务,怕是要换一换了。”

他掏出几张税务卷宗,扬了扬。

褚酒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他强压住心中的不悦,挤出笑容:“这……可不好吧?我们黑沙帮每年孝敬上面的已经不少了,怎么还能再加?”

何希言语气淡然:“正是因为孝敬的不少,我才提前过来给你们打个招呼。不过嘛,贵帮的孝敬,大多都落到了府上那些大人物的手里。剩下那点,对于县里面的大人门来说,可是完全不够分啊。”

褚酒脸色一沉:“这这不是我们不敬县里,只是。”

“不用解释。”何希言打断了他,声音冷了几分,“府上的大人是大人,县里面的大人也是大人。这些年你们黑沙帮的生意越做越大,县里的人自然也想知道你们的底细,不然恐怕再过几十年,没有人认县里的文书,只认黑沙帮了。”

“不能再按贵帮自己报的船只大小来算载货,以往贵帮设卡那笔钱到底有多少,咱们也就不计了。我这次来探探你们的底细,回去还要等大人们商议,到底怎么交,交什么东西,还有得争。”

褚酒冷汗直冒,他知道这严惜鹤虽然只是个小吏,但背后站着的是钱元达,或者说恐怕不只是钱元达。

“严兄教训得是,我们确实疏忽了县里的大人。”褚酒勉强笑道,“还请严兄多多关照,看在这点小礼物的份上,回去之后帮我们美言几句。”

何希言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着点了点头:“好说好说。不过,褚大头目也要记得,孝敬县里的人,多添几份礼,事情自然就顺畅许多。”

“严兄在此稍待片刻,我给周荃交待两句。”褚酒给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来到门外。

“你带着他到处转转,他要丈量船只就让他量,要检查账簿就让他查,反正寨子里面的账簿是假的。只是那几处地方绝对不能带他过去,明白了吗。”

“若是他执意要去怎么办。”

褚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能拦住就拦,拦不住。一个小吏杀了也就杀了,大不了后面我们多赔些东西便是,钱元达这种人,只要喂饱他就行。”

“有大头目这番话,老周就放心了,我倒要看看这鸟公人能够狂到什么时候。”周荃露出狰狞的笑容。

二人又回到了客厅,看到何希言正把玩着那枚完全不符体格的扳指,不禁心生鄙夷。

褚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周荃说道:“周荃,带着严兄好好逛逛,我去安排些酒食。”

周荃应了一声,带着何希言走出客堂。他恭敬的让何希言走在前面,然后提起放在门口的钢叉。

对着何希言的后心,比划了两下,周荃不露声色的笑了。

沿着蜿蜒的水寨走廊缓步前行,何希言深吸一口气,都似乎在品味着周遭不同寻常的气息,面上挂着客套:“贵寨立于水上,值此秋日,真是风肃气爽啊。”

然而那笑意之下,是深藏不露的嫌恶。

这片地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远处的吊脚楼。

那里的怨气如同实质般凝聚,翻涌不休,仿佛是一片浓密的黑雾,将整个区域包裹得严严实实。

四周的气氛变得压抑而阴冷,连风都不再流动。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尖啸与幽怨的哭泣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掠过他的耳际。

何希言丹田处的玄珠忽然躁动起来,感应到了某种强烈的气息。

那颗玄珠本来沉稳如山,此刻却蠢蠢欲动,正在急切地等待着时机,准备从何希言体内冲出,释放出蓄积已久的力量。

一股暴虐的冲动正涌上心头,就像是一只嗅到了血腥气息的饥饿猛兽,迫不及待地要撕碎面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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