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激动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最终对着司丞相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南苍礼节。
“岳丈放心,此行来时父皇特意嘱咐过小王,若是遇见心仪的女子,这三城便是我西蛮给南苍的聘礼。”
“谁是你岳丈!”司澜竹顿时急眼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司丞相脸色阴沉,深深地看了眼这西蛮二皇子,又对着坐在首位上的皇上一拱手。
“陛下。”
竟是没有否认那句‘岳丈’。
艾云烨瞄了眼大殿口,又看了眼神情松动的皇上,心道不好。
在四起的嘈杂声中,皇上的手指轻敲着扶手,对着站在下头脸色涨红的司澜竹问“沧岚觉着呢?”
她自然不愿!
想到艾云烨之前同她说的那些话,司澜竹立刻舍了所谓的‘国家大义’,张嘴便欲拒绝,可忽而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她想摇头,却发现自己跟个木头人似得,动弹不得。
中计了!
“陛下,女儿家脸皮子薄,哪有您这般直接问的?”皇后轻声笑道,看着司澜竹的模样满腹疑虑。
“是呀是呀!”端妃也来吹耳边风,语气轻柔带着丝挑逗“就是当年,臣妾也不敢在殿上直接答应您呀~”
【本郡主不是脸皮薄!本郡主不嫁!】司澜竹急的快哭出来,脸都被憋红,眼中也带了蒙蒙水雾,却还是动弹不得。
“陛下!”艾云烨忽而三两步冲上前去,狠狠地挤开了司丞相,重重的撞在了司澜竹身上。
“请陛下替长安做主!”
司澜竹被撞了个踉跄,只闻得一股刺鼻的薄荷香,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无踪。
这种关头突然有人冲上来搅合,又是素来最受宠的长安郡主,众人皆是一愣。
司澜竹解除束缚的瞬间,便要大喊一声‘我不嫁!’但却被艾云烨重重的扯了一把。
她当即愣了下,暂且闭上了嘴巴。
也不等皇上开口,艾云烨便急急道:“当初在长公主府,沧岚郡主分明与长安约好要一齐献舞替娘娘祝寿,如今却抛下长安。”
“沧岚不守信用,欺负长安,还请陛下替长安做主!”
她说着,一扬下巴,狠狠地瞪了沧岚一眼,又嘟着嘴巴一跺脚,像是负心人欺负了一样。
艾云铭皱着眉头,正欲开口,却见到凛冬对自己轻轻摇头。
长安郡主蹦出来搅合,众人便将目光投向艾云铭和长宁郡主,却见两人皆坐在席上,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当即众人便在心中感叹,这艾家几个兄妹,宠妹妹也太过了头!
怎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倒是管管啊!
艾云铭一掀眼皮:我家妹妹又没受欺负,管她作甚?
凛冬垂眸不语:小姐有没给她指示,她还是坐在这里当木桩子罢。
“臭长安!你说谁不守信用!
方才爹爹突然说本郡主要献舞,本郡主还以为你会出来呢!
你自己坐在那里吃点心不动弹,现在倒是怪本郡主了!”
“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
咱们分明说好了我伴奏,你方才跳舞时那些乐师难不成是随便弹得曲子!”
两人在殿上直接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皇上方才还沉浸在当年初遇端妃的感动中,可听着这两人的话,心中的疑虑顿时冒出。
他看了眼身后伺候的李承公公,后者立刻悄悄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上前来对着皇上耳语。
皇上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西蛮二皇子,而后敲了敲身前的桌案。
斗的跟蛐蛐儿似得两人立刻停了下来,互瞪了一眼,又撇开头去,谁也不看谁。
“好了,你们两个都有心了。”皇上做了个和事佬“长安,你说怎么办?”
“唔…”艾云烨想了一下,又看向司澜竹,不情不愿地道:“最起码,也要叫沧岚再跳上一曲!”
“好,准了!”皇上呵呵一笑,他就知道!
“皇帝舅舅!你偏心!”司澜竹一跺脚,嘟着嘴巴看他。
“你怕不是不敢吧?”艾云烨立刻反唇相讥。
“谁怕了!”司澜竹立时喝道:“跳就跳!”
两人又同时哼了一声,几乎同时对着皇上行礼,又别别扭扭地相伴退下。
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一瞬,随着这两人出去,众人只觉着有三百只鸭子同时从殿中撤走,耳边清净了不少。
司丞相回到席上,尴尬的一笑,对着艾云铭道:“沧岚之前嚷嚷着说要献舞,不曾想竟是和长安郡主约好的。
她们两个一向不合,不知是何时相约,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
这话颇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艾云铭缓缓一笑“本将今早才从军营回来,哪里知道这种事。”
他又看向凛冬,笑问“三妹,你知道吗?”
凛冬手心里皆是汗,觉着这是她冒充长宁郡主以来最艰难的一回。
她摇了摇头,清清冷冷地道:“之前小妹从长公主府回来,说是和沧岚郡主打了一架,气的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约莫是那个时候立了赌约之类的?”
闻言,皇上失笑“这两个丫头啊…”
语气中宠溺的意味甚浓,生生将那些不满之音给堵了回去。
端妃坐在一旁掩唇轻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南苍最受宠的两位郡主因为给她献寿礼,而在她的寿宴上吵起来。
这传出去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寿宴主要目的是替西蛮使者接风洗尘…
虽然她明白,他们的计划随着长安郡主扑出来几乎濒临破灭…
进了偏殿,眼瞅着四下无人,司澜竹一扯艾云烨“本郡主什么时候要同你一齐献舞了?”
“你嫁?”艾云烨白她。
“嫁个屁!”司澜竹一瞪眼。
“那个西蛮人,竟然算计本郡主!看本郡主不劈了他!”
……
殿中寂静,忽而响起一声鼓声。
咚!
听到这一声,殿中武将几乎同时挺直了腰杆,面上的笑容消散,庄严肃穆。
战鼓!
战鼓响!
咚!
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殿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武将身上的煞气汇聚,就连文官也在这样的气氛下察觉到了一丝紧迫。
忽而间,鼓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