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醇,不像是有疾在身。
他招了招手,对着愣在门口的太子妃低笑“来。”
“殿下。”太子妃嗫嚅了下,才小步跑到他的身边,心中猜测可能是自己弄错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问“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太子拉着她的手,带她到软塌边坐下,才亲昵的低语“又是哪个在你面前嚼舌根?孤很好。”
他的唇贴近她的耳根,也不知是想要亲她还是单纯的在说话。
太子妃双颊爆红,鹌鹑似得坐在那里不敢动弹。
太子低声笑了笑。
【天下女子千姿百态,果然还是灵儿逗起来有趣。】
想到这里,太子握着太子妃的手便又紧了紧,眸中光彩微暗,呼吸也微不可查地重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太子身上有异,太子妃赶紧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道:“臣妾听下人说殿下召了王太医来。”
太子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思绪拉回,手上用力再度将太子妃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嗯,孤有些事要问王太医。”太子温柔的解释道,指腹无意识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挲。
“说起来爱妃常进宫陪伴母后,有一事,不知爱妃可曾听母后提起。”
太子妃歪头,不解地看着太子,头上的步摇轻晃,带起细微的声响。
“殿下请说。”
“长安长宁两位郡主的婚事。”
太子妃神色一松,莞尔一笑“这是自然,两年前两位郡主入金陵,陛下又迟迟没有给四弟议亲,母后便上了心。”
“长安郡主虽然性子活泼了些,但素守规矩,母后看着也喜欢的很。”太子妃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凑过来小声道:“说是与四弟相配也算是不错了。”
太子失笑“只怕杨贵妃也是这般说的吧?”
太子妃干咳一声,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小声嘀咕道:“哪有!贵妃娘娘曾说长安郡主体弱,难为宗妇,也就是身份能勉强配的上三弟了……”
太子的神色一凛“她当真这么说?”
太子妃认真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臣妾亲耳听见贵妃娘娘这般对着底下人抱怨的。”
太子沉默了下,摇摇头,又试探着道:“那……长宁郡主呢?”
“哎?”太子妃怔了一下,迟疑着道:“倒是甚少听母后提起过,只是偶尔长公主姑姑在时,母后会与姑姑提起当年长宁郡主成名的那一场战事……”
“哦?”
“不过倒也难怪,长安郡主虽是体弱,但偶尔也会出席一些宫宴或者花会诗会之类的,但长宁郡主……”
太子妃抿唇无奈的摇头“除了宫宴,臣妾还没听说她接过哪家的帖子,就连去年两位郡主的生辰,据说长宁郡主也没露面,从头到尾都是长安郡主在张罗……”
不露面,众人难知品性,只听得长宁郡主在北境威名。
这种威名,武将家中用来教育子孙倒是好的,只是又有哪个敢论及婚事呢?
太子妃惋惜地叹了口气。
临渊苑中,知秋恭敬地请艾云柏稍等片刻,便要转身进屋通报。
只是步子才刚刚抬起,便又落下,迟疑着转身看着艾云柏“二公子来寻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
艾云柏一怔,温润的笑着“倒也不是什么急事……”
闻言,知秋一咬牙,吞吞吐吐地道:“二公子,小姐昨夜半夜才歇下,今晨尚未起身便被吵醒,现下里喝了药才睡下……”
“虽然小姐吩咐过奴婢不得阻拦,但……”知秋抬眸看了艾云柏一眼,欲言又止。
艾云柏心生内疚,赶紧道:“既然三妹已经睡下,那等三妹睡醒我再来便是,不必通禀了。”
知秋感激地说了两句软和话,目送着艾云柏离去,才略微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一进门,她便赶紧关上了屋门长舒了一口气。
凛冬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拍着胸脯看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还好糊弄过去了。”
“你怕什么?”知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要是耽误了事儿,小姐可饶不了你!”
凛冬苦着一张脸“近来二公子前来,哪回小姐不是亲自见的?两人所谈颇深,我只怕自己曲解了小姐的意思,反倒给小姐添麻烦……”
知秋无奈的摇头,转身便朝外走。
凛冬大惊,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
知秋翻了个白眼“请苏大夫!”
要是二公子再来,‘郡主’便只能‘发病’了啊!
如今正是未时末,红袖招的姑娘们劳累了一晚上,大多用了午膳便回到房中接着睡下。
可却有个俊俏的小公子,从后门悄悄溜了进来。
这位熟门熟路地上了顶层,小心翼翼的避开打着呵欠在走廊上游荡的小厮或者打手,窜进了最靠边的一间厢房中。
他又朝后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悠哉悠哉的走到桌边坐下,将带来的酒坛子摆在桌上,拆开封抿了一口。
小公子被辣的吐了吐舌头,嫌弃的瞄了眼这酒,伸手拿桌上的花生酥下酒。
床上雪青色的帷幔晃动,床上人坐起身,两根玉般晶莹雪白的手指探出,轻轻地掀开帷幔的一角,好笑的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坐在桌边又吃又喝的小公子。
小公子似有所感,僵硬着转过身来,慌忙就想将酒往身后藏,结结巴巴地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三爷低叹一声,似乎是觉得好笑,眼中带着温柔与宠溺“小姐。”
艾云烨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垂着脑袋认命般的将酒坛子放在桌上。
她扫了眼那还在床上的男子,站起身来干巴巴地道“我先出去。”
三爷的喉中发出一声醇厚的低笑,他撩开帷幔,艾云烨这才发现他身上穿戴整齐,想来只是想要小憩一会儿。
“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三爷起身下床,走到她身边坐下,皱着眉头拿开酒坛子,唤来下人重新给她上了一壶热茶。
“很、很明显么?”艾云烨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三爷挑了挑眉,逍遥楼所有产业都会常年预留席位或者包厢,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这些人。
这丫头溜出来玩时,为了不引人注意,甚少贪这份清闲。
今日却独自带了酒来,想来是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又不想遇见他们。
所以才挑了这里。
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三爷低语“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