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还没看过瘾,但若是一个柔弱女子怀了孩子找上门来,他们还能趁机八卦。
但若这女子突然变成了个面目可憎且不知是何人派来的棋子,这件事便有些耐人寻味。
更何况还有方才突然冒出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的刺客。
看这种戏,会不会被灭口?
几人进府,脸色皆有些不太好。
十一和老鸨有意无意地落后,隐隐的有将小玲珑暂时保护起来的意思。
艾云烨整理着方才被陆鸿煊拽乱的衣袖,心里不住地打鼓。
眼下的情况,多少有些脱离掌控的意思,叫她有些麻爪子。
“别怕,没事。”陆鸿煊以为她是吓到了,低声安慰道。
“我会保护你。”他说,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注意力没放在这边的艾云柏。
实在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艾云烨满脸的茫然“王爷为何总觉着长安会怕?”
艾云柏此时整颗心都好似在烈火上烹烤,反观司澜竹,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温柔缱绻地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他的小霸王会信小妹的鬼话了!
正厅之中,长公主坐在首位之上。
那雕着花开富贵的太师椅,方才司澜竹和艾云烨坐着的时候看起来都有些别扭,可长公主坐来却是正正好。
单单是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的架势便逼得这盛夏的大厅凉丝丝的。
简直是夏日消暑必备。
单单是这架势,便叫原本心里有鬼的艾云柏更是从头凉到了脚。
更遑论是本就被吓得不轻地小玲珑?
厅中没有旁的下人,只有常跟在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站在她的身后充当背景人。
硬着头皮走进来,一众小辈先给长公主行礼。
押着小玲珑的嬷嬷毫不客气地将人踹得跪倒在地,单单是那咚地一声,听得艾云烨腿都是疼的。
看着底下或跪或屈膝行礼的众人,长公主目光寒凉,掠过艾云柏,冰冷的视线首先落在了艾云烨身上。
“长安今日倒是唱的一出好戏。”语气冰冷,听得艾云烨汗毛直立。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于这个几世来对自己颇为照顾的长辈,艾云烨讨好的一笑,先卖了个乖。
“长公主姨姨~”
司澜竹满脸惊恐:@¥%死丫头被鬼附身了?!
长公主撩了下眼皮,没理她。
艾云烨缩了缩脖子,接着套近乎“那...长公主姑姑?”
陆鸿煊轻咳一声,这声姑姑叫的有点早。
长公主神色松动了一瞬,清了清嗓子,不易察觉地嗯了一声。
艾云烨顿时跑到前头去,挤开那嬷嬷讨好的给长公主捏肩“长公主姑姑~长安这不是怕有心人利用么~”
“而且。”她的声音冷了一瞬“杀手都安排好了,这件事后若说是无人指使,您信么?”
“我二哥脸皮厚没什么,万一影响到沧岚的名声就不好了,姑姑您说是不是呀~”
艾云柏:?小妹?亲的?我的?
怎么说反水就反水?
长公主哼了一声,神色松缓些。
若是艾云柏并非良人,这桩婚事没了就没了,可若是因为这件事叫她的沧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然,勉强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艾云柏正觉着心累,就听艾云烨接着说:“姑姑~长安还未及笄呐~这种事不便听,不如长安先下去?”
小玲珑:???
司澜竹抬手拧了下艾云柏胳膊上的软肉,悄悄问他:“我在做梦?”
方才是谁霸气凛然地说安南侯府她管家的来着?
长公主虽然才刚刚从宫里赶回来,但明显府门前发生的事也是略有耳闻。
见她一副想溜的模样,这位终于笑了。
活该这丫头招人疼,就算她一直来总爱和自家女儿对着干也疼,旁的不说,就这半年来,这丫头前前后后帮着她的沧岚挡了多少麻烦?
不论是之前冒险在金殿上胡闹,还是今日当众自降身份和窑姐互称姐妹,哪个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或者名声去赌?
偏偏赌完还摆出一副‘哪里是在帮你?我就是凑个热闹!’的模样,这般通透,哪个不疼?
“你呀~承了人家这般大的人情,难道不想听完?”长公主摇头,轻点她的鼻尖。
艾云烨吐了吐舌头,乖顺的垂眸,连半个眼神不留给自家二哥。
长公主又看向十一,仔细瞧了瞧,才温和一笑:“十多年了,难得再见到这份本事。”
十一客气的一拱手,分明还是女装,冒出的声音却是男子的“来金陵前,家师命我向长公主问好,只惜一直没有机会拜会。”
还在端详那箭矢的肖睿一惊,手中箭矢吧嗒一下落在地上。
陆鸿煊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极度危险——这声音!分明就是上次在南安寺骗他的小和尚的声音!
长公主点点头,语气平静“当年你师父帮了本宫不少,日后在金陵若有需要,只管来寻本宫便是。”
十一一怔,反倒有些不确定,这事儿他没听师父说过啊!
隐秘的看了艾云烨一眼,却见后者低眉顺眼地站在长公主身后,压根没看他。
十一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长公主,不过之前我欠了长安郡主一个人情,今日之事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艾云烨默默地缩了缩,接着充当小透明。
司澜竹总算回过味来了,恍然道:“所以,你们骗人!”
艾云烨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长公主也叹息,她也曾运筹帷幄,司丞相更是个工于心计的,所以,这孩子没心眼究竟随谁?
这段时间兵书白看了?
赖在这里等着听八卦的肖睿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正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碍眼,这位尴尬一笑,乖乖退下。
十一从袖中掏出一纸身契,双手呈递“这是小玲珑的身契,但凭长公主殿下处置。”
“妈妈!”小玲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从小培养自己的老鸨。
这么多年来,老鸨对她格外照顾,尤其是近几年!
怎么能将她的身契给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