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郡主,公子啊!三位怎还能如此悠闲?”
分明大殿中的那些人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艾云汐放下茶杯,慢吞吞地道:“公公所来何事?外头情形如何了?”
李承苦笑一声“皇上急召诸位,诸位还是先跟着老奴走吧?外头的情形老奴在路上告知几位可好?”
三人前脚出了院子,苏子墨后脚便拐入了长安郡主的卧房。
装病的凛冬还躺在床上,一副气若游丝地模样,苏子墨才入内,她便翻身起来,紧张地盯着苏子墨“苏大夫,外面怎么样了?”
苏子墨却只是回身关上门,目光落在她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冷若冰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大夫?”
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凛冬试探着问“可是小姐出事了?”
深吸一口气,苏子墨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缓步上前。
“十二。”
凛冬一怔,立时跳下床,认真地看着她:“二姐。”
“三哥有封信,是给你的。”苏子墨垂眸,取下手上的空心银镯,从中抽出被油纸密封的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蝇头小字细微,凛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是…小姐的意思?”
“是三哥的意思。”苏子墨垂眸。
“三哥早就知道黎将军会叛变…”凛冬拿着信纸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是。”
“却没有告诉小姐…”
“是。”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凛冬低喝,像只濒临绝境地野兽,露出了最后的爪牙。
苏子墨沉默了一下,才叹道:“想要小姐活下去…明明烨烨地活下去…”
舍弃艾云汐的身份,摆脱与逍遥楼的联系,避免嫁入皇家的命运,明明烨烨地依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什么代价都愿意支付…”
“是。”苏子墨沉默了下“原本不需要走到这一步,只是…”
“凤求凰事件,小姐将三哥寻回,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是。”
苏子墨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玉瓶,轻轻地放在桌上“你可以当做没看见这封信…”
说着,转身,缓步朝外走去。
大殿之上,艾云汐一袭水蓝色骑马装,三千青丝高高竖起,眼神刚毅。
皇上疲惫的半阖着双眼,听着外头一声急过一声的擂鼓声,声音沙哑“黎歌说,是朕!指使逍遥楼屠杀黎家满门!”
“你怎么看。”
长公主喝茶的动作顿了下,嘴角划过一丝讥笑。
这若是换了正常的叛军,只怕现在已经能攻入大殿之中了吧?
怎么可能与他们将对将拖到现在?
除非,对方也在等什么?
外面,黎山看着前方的战况,偏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着黎歌道:“再这么拖下去,对方迟早要看出端谬。”
“若非是遇见天山尊者…”黎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按照她的计划,艾家的人至少要在地下呆上三日之久。
而此地的守军以及各府的府兵,也会被消耗三成以上。
“东西还有多久才能准备好?”
黎山咬牙:“至少还要一日。”
只有炸断整座猎宫,伪造成天灾,黎家军才能在复仇之后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陛下,黎将军定是受到了蒙蔽,此事”艾云铭急急道。
“陛下。”艾云汐忽而开口,打断了艾云铭的话。
在后者错愕的目光中,她上前三步,双膝未屈,站的笔直,双手交叠,朝着皇上行了个平辈间的大礼。
“黎家世代忠良,我逍遥楼只杀佞臣,绝不会做出残害忠良之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艾云汐斩钉截铁地道。
艾云柏眉头轻蹙,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爆出自己与逍遥楼之间的关系。
皇上双手紧握成拳,只觉着有什么事情正在失去控制。
果然,这个女子昂首挺胸,朗声道:“逍遥楼楼主艾长宁,愿与黎将军对峙阵前!”
逍遥楼…楼主…
艾家俩兄弟怔怔的看着她,虽然早就猜到她在逍遥楼中身份不低,可她竟是逍遥楼楼主?
那个传言中,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那个神秘莫测的逍遥楼楼主?
“这怎么可能?”艾云铭难以置信地发问,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纵使提前知道了她的身份,太子也是一副震惊地模样。
她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挑明她与逍遥楼的关系?
“逍遥楼为皇室所用三十年,”艾云汐气势凌厉“所行之事,正大光明!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君!无愧良心!”
“黎将军受人挑唆,被奸人蒙蔽!”
“长宁愿请对峙,解除当年误会!若黎将军执迷不悟,艾家三女艾长宁,愿替陛下,斩叛将!”
“三妹,你!”艾云铭看着这个神情坚毅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了瞬间的恍惚。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三妹吗?
皇上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逍遥楼之所以好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在暗。
可如今这把刀主动浮出水面…
有了逍遥楼的艾家,留不得。
“准!”
“陛下!长安请战!”
清脆且慌乱的女声急急传来,听得众人同时扭脸看去。
就见大殿外匆匆闯进来一个和艾云汐做相同打扮的女子——郡主长安。
“胡闹什么!”艾云汐怒,对着来人叱骂道。
闯进来的长安郡主跪倒在艾云汐的脚边,哭着磕头:“陛下,黎姐姐一定是被人欺骗了!黎姐姐她一定不会做出反叛之事啊!”
她又伸手拽住了艾云汐的衣摆:“三姐,你说句话啊!三姐!”
艾云汐弯下腰,盯着她狼狈的面容,眼神中‘到此为止’的意思极度明显,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艾云汐抬手便朝着她的后脖颈劈去。
“三姐!”长安郡主忽而放声哭求,艾云汐劈下去的手被艾云铭死死攥住。
“若三姐非要去,还请带上长安罢!”
“长安和黎姐姐和黎山哥哥交过手,不会拖三姐后腿的,三姐!”长安郡主又朝着皇上砰砰砰磕头:“求陛下准许!”
皇上看着大殿中神情各异的两人,心中的郁结莫名地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