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谢陛下！”
长安郡主惊喜地谢恩，像是得了大人郊游的准许，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
艾云汐垂眸，凛冬是她的替身，从小到大。
她的一举一动，皆是凛冬模仿的对象，大到武功招数，小到举止眼神。
可这个替身，却极少扮演心思单纯简单地长安郡主。
直到这一日，替身抖擞精神，粉墨登场。
两人一模一样的打扮，轻纱蒙面。
一模一样的招式，红缨枪凛冽。
就连胯下的马，也生的一般无二。
她们到时，底下已经交过几轮手。
皇城军不乏好手，可论两人间的配合，却远比不上黎家军的将士。
黎歌饶了杜毅，可没放过其他的人。
两人到时，吊桥前方的空地已经被血染红。
看到两人出来，黎歌嗤笑一声，懒洋洋地一甩鞭子“我问狗皇帝要公道，怎的把你们两个招来了？”
“还真当耍诈赢了我一回，这招数还能用第二遍不成？”
“小烨子，这回若交手，姑奶奶我可不会放水！”
“逍遥楼楼主是我。”艾云汐忽而开口，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你TM的别拿这事开玩笑！”黎歌顿时露出了獠牙，语气不善。
“我会吗？”艾云汐反问。
“逍遥楼，绝不会动黎家。”艾云汐接着道。
“你说不会就不会！”黎歌暴怒“当年黎家遇难的时候，你TM的还不知道在哪呢！”
“当年的逍遥楼楼主是我曾祖父，黎家和艾家，本就是唇寒齿亡的关系，逍遥楼怎么可能会动黎家？”
黎歌脸上划过一丝戾气。
“逍遥楼的事，长宁郡主当真能做主吗？”
黎歌后方一坐在战车中的军师忽而提高了音量喊话。
“便是他在误导黎姐姐？”
“小汐子。”黎歌冷静地可怕“我黎歌不是傻子。”
她一挥手中的长鞭“我只想报仇。”
就算被利用，又有什么关系？
艾云汐呼吸微顿，黎歌的执念比她想象中的要重的多。
看着黎歌嗜血的眼神，艾云汐忽而笑了。
“真像…”
和第二世重生后，那个一心只想报仇的自己真像。
“什么？”黎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云汐深吸一口气，长枪在她手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寒光正对黎歌。
“别叫那些小虾米糊弄本座。”
黎歌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再劝我。”
“劝什么？”艾云汐轻笑一声“你又听不下去。”
“作为朋友，我会尽全力。”艾云汐轻描淡写地道：“生死各安天命。”
若是你胜了，我也算尽了忠。
就算是你败了，我也不会叫你落在那些人手里。
黎歌偏头，黎山默契的上前，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战鼓响。
四匹马同时动了，马上的人招数变换。
艾云汐和凛冬用的还是艾家枪，一挑一冲动作相同，默契的像是一面映照着两人的镜子。
和那日的沧岚郡主相比，黎山与黎歌配合多年，哪怕不用交流也顺利地分好了功。
四人正式交手，谁都没有留手的意思，处处杀招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受伤的杜毅站在猎宫临时搭建的城墙上，神情复杂地看着下方的情形。
“统领，不是说黎将军和艾家两位郡主素来交好么？怎么这打得像是生死之敌似得？”站在他旁边的近侍小声问。
杜毅深叹一口气，目光紧随战场中那两个水蓝色的身影。
黎家叛变，便是将艾家架在火上烤，哪怕只是为了自证清白，长宁郡主也不能留手！
真正与艾云汐交起手来，黎歌才愈发惊心，短短两年不见，她怎么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倒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四人均已弃了马，在众目睽睽之下斗成了一团。
凛冬逐渐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不过一个恍惚将，黎歌的长鞭已至。
艾云汐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手比大脑更快地动了，手中长枪翻转，重重的刺入了黎歌的小腹。
她接住被抽的倒飞出去的凛冬，和她一起被抽飞，重重的滚倒在地，狼狈的打了个好几个滚儿才卸去那一鞭的力道。
与此同时，黎山的大刀已至，直朝着她的脖颈砍去。
不过电光火石间，瘫在她的怀中的凛冬忽而奋起，运起浑身内力，一掌印在他的心口。
大刀已落，殷红染衣衫。
战鼓再响，冲锋的号角吹响。
艾云铭不知何时接过了指挥权，左手提着长枪，从两人身边冲过。
无神的拥住凛冬，艾云汐跪坐在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按照她的计划，今日躺在这里的本该是她才对…
艾家和黎家的关系太近，帝王的猜忌，需得血洗才能平复…
可是，为什么替她完成这个计划的，却成了凛冬呢？
战乱中，一支仅有十余人的小队忽而冒出，一个个宛若杀神尖刀，直插入敌军之中，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那个挑衅的军师被三刀六洞，死前的最后一瞬，笑得癫狂。
——坤元帅，长宁郡主已死！属下！替你报仇了！
“小姐。”混乱中，三爷按住了艾云汐的肩膀，越过这边的战局，将人带回后方。
落在安全区的瞬间，这个神情呆滞的水蓝色女子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三姐！”
艾云汐已死。
留下的，只能是长安郡主，艾云烨！
苏子墨将人从她手中抢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中金针飞转，不过是转息间，几乎将人扎成了刺猬。
“抬走。”苏子墨冷声吩咐，脸上冷汗直冒，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艾云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执拗地盯着三爷——“是你！”
是你瞒而不报！逼出必死局面！
是你挑唆凛冬！令她替我挡灾！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手上逐渐失了力道，三爷凑在她耳边呢喃，听得艾云烨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小姐，十二是你的替身。”
她本该为你生，为你死。
“师父！”小院中，泪流满面的艾云尘紧咬下唇，跪倒在天山尊者身前，对着后者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