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云烨点点头，歪着脑袋看他们。
“你过来。”小厮又道。
犹豫了下，艾云烨迈开步子朝着他们走去，走近的时候艾云烨皱了皱鼻子。
血腥味。
眼前的这个人杀过人，人数只怕还不少。
“公子有何吩咐？”艾云烨狐疑地问。
“倒也没什么。”
公子温声笑言：“在此地离安南侯府尚有些距离……”
“正好在下要去拜访安南侯府，可用捎姑娘一程？”
这么好心？艾云烨狐疑地看他。
“敢问公子是？”艾云烨问。
“哎呀，你不过就是个小丫鬟，难不成我家公子还会害你不成？”长思嘟囔道。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艾云烨倒是没计较，只戒备的看着这两人。
“姑娘莫怕。”肖武开口：“上次城南官道，在下与长安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听闻郡主在受惊病重，一直念念不忘，想着探望一番。”
城南官道？
“是啊，当时还是我家公子把簪子送回安南侯府的呢！”长思又说。
“长思。”肖武轻喝，目光却一直落在艾云烨的脸上。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眼前人眼中的戒备放松了不少。
“听说这件事尚未解决，从这里走回安南侯府，天可都要黑了，要不是我家公子仁善……”
“长思！”肖武又轻叱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给公子添麻烦？”艾云烨期期艾艾地说。
“怎么会？”肖武轻笑一声：“原本在下也是要回城中的。”
“只是……”肖武看了眼雾楼的方向，笑道：“在下要去买些东西，只怕还要在此地耽误一炷香的功夫。”
“公子也是要去雾楼里面买东西吗？”艾云烨活泼地问。
“舍妹曾经提过，想吃雾楼的芙蓉糕。”肖武说：“姑娘也是？”
“嗯！”艾云烨重重地一点头，红着脸小声说：“小姐近来没什么胃口，突然说想吃这里的山楂糕，只是……”
艾云烨轻叹：“雾楼中一票难求，又岂是奴婢能进去的？”
再者说，雾楼一楼的那些点心玩意儿皆是免费，他们去买，人家也未必肯卖啊！
小姐？这个称呼听得肖武嘴角上扬。
能直接称呼长安郡主为小姐的，怕是只有贴身的那几个。
肖武笑了笑“既然如此，不若姑娘随在下一起？”
他没有半点架子，对一个小丫鬟耐心极了。
艾云烨的眼神晦暗，掩唇惊呼道：“公子您买到票了呀！”
她顿时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这雾楼的正戏要等入了夜才开演呢！公子您若是买了糕点就走未免也太亏了！”
肖武嘴角的笑容微落：“家母舍妹新丧……”
按理说他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艾云烨顿时捂住嘴巴局促地道歉。
“无妨。”肖武摇头，邀请她上船。
只是他的话明显少了不少。
长思悄悄地凑到艾云烨身边：“哎，我说，你家郡主真的被吓病了？”
无辜地看着他，艾云烨说：“我家郡主素来胆子小，连杀鸡都不敢看，自然是受了惊得！”
嘴角抽搐，长思说：“少来，我可听说你家郡主是敢上阵杀敌的！”
叹了口气，艾云烨忧伤的仰头望天：“之前长宁郡主在的时候，我家小姐确实无所畏惧，可现在，哎，不提也罢！”
摇了摇头，长思遗憾地说：“若是长宁郡主还在该有多好……”
艾云烨站在船舷边，看着青碧的水波陷入沉思。
忽而间，船身剧烈摇晃。
长思一个没站稳，竟惊叫着朝着艾云烨的方向砸来。
艾云烨低呼一声，身子后仰，不经意地后退撞在肖武身上。
只听得噗通一声，两人齐齐跌入水中。
冬日湖水刺骨寒，当即将他们两个淹没。
艾云烨还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衣，棉衣入水更是重若铁块，连简单地挥动手臂都做不到。
“救人啊！我家公子不会水！”长思急的大喊。
闭气中的艾云烨偏头看向肖武。
肖武无力的挣扎着，不住地吐着泡泡，似乎压根不知道闭气。
他比艾云烨沉得更快，眼看着就要陷入池底淤泥之中。
接连入水的声音传来，艾云烨运起一丝内力，顿时僵硬的四肢柔软了不少。
她当即朝着湖面之上游去。
前来救人之人见她会水，当下转而朝着肖武而去。
抬手将发簪抽出，艾云烨涌上湖面，满头乌发散落遮住了大半脸颊。
有竹竿捅来，艾云烨当即用力抬手抓住竹竿朝着船边游去。
船上印着雾楼的标识，金夫人站在船头看着这边眸光深邃。
艾云烨才上船，身上就被人披了一条厚重的衾被。
“姑娘快随我进船换身衣裳。”一个穿着橘色衣裳的丫鬟说，搀着她往里走。
船舱中背着一身厚衣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小丫鬟能穿的。
“这、这太贵重了……”艾云烨哆嗦着嘴唇说。
她的声音沙哑甚至还带着哭腔，双眸期翼地看着身边的丫鬟。
“求姐姐帮我找身丫鬟的衣裳吧！我明日一定会还回来的。”
“这……”橘衣丫鬟迟疑了下。
“求姐姐了！这件衣服这般贵重，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艾云烨伸手抓住橘衣丫鬟的手腕，哭的楚楚可怜。
同样是做丫鬟的，橘衣丫鬟深有同感，思忖了下才说：“那姑娘先喝些热汤水，等我一下。”
“哎！”艾云烨对着橘衣丫鬟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橘衣丫鬟出去一趟，又拿回件橘色厚袄来。
艾云烨赶忙换下，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这么贴在脸上。
“你的簪子呢？”橘衣丫鬟问。
“许是落在了湖里……”艾云烨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地说：“今日真的是多谢姐姐了，小妹还不知道姐姐名讳呢！”
橘衣丫鬟笑了笑说：“哪里的话，都是夫人的吩咐，妹妹若是要谢便谢夫人吧。”
“哎。”艾云烨脆生生地应下。
“妹妹是安南侯府长安郡主的贴身丫鬟半夏，姐姐呢？妹妹明日来还衣裳的时候总得能叫出姐姐名字啊！”
橘衣丫鬟这才笑道：“也别妹妹姐姐了，唤我一声橙香便是。”
“哎，橙香姐姐。”艾云烨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