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尊者缓缓收回搭在她后心的手，皱着眉头无奈地看了过来。
“内力过多阻塞经脉。”
他说着，将人平放在床上。
苏子墨上前把脉，神情逐渐严肃。
“药物诱导。”苏子墨低声问：“小姐最近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艾元帅愣了一下，当即招来暖春问。
暖春急了：“因着怕吃药忌口，外头送来的东西都是要过了苏大夫的手小姐才会吃啊！”
“也就今晚进宫时吃了些旁的东西！”
“不一定是吃食！小姐至少半个月前便开始接触这东西。”苏子墨说：“而且是贴身佩戴……”
暖春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细细想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连续半个月常接触的，只有首饰香囊之类的啊……”
“都是小姐惯常用的……”
至于衣裳披风之类的，半月里早换过数回……
左右没多少东西，趁着苏子墨给艾云烨施针的功夫，暖春将所有东西都找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梳妆台上。
停针的时候，苏子墨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竹筒，又拿个了小刷子出来，将药水挨个洒在这些东西上。
约莫等了几息的功夫，苏子墨皱着眉头指着一个变成墨绿色的东西问：“这个是哪儿来的？”
暖春探头看了一眼，茫然说：“这是南安寺的平安符。”
她说着，拉开梳妆台最下方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来。
打开就见盒子里躺着整整齐齐十几个符咒，大都是平安符姻缘符。
“大都是小姐带回来的。”暖春说。
苏子墨挨个撒了药水试了试，发现最上面的平安符也有一点轻微的变色，像是被药物沾染了。
“只有这个有问题。”苏子墨皱眉：“这个也是小姐带回来的？”
暖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迟疑着看了眼艾元帅：“最近，也只有元帅给过小姐平安符……”
艾元帅懵了一下，拧着眉头回忆了会才开口：“那个平安符是柔淑县主给丫头的……”
苏子墨又给他诊脉，而后摇了摇头：“诊不出来。”
“我要研究一下。”苏子墨说。
几人倒是没什么异议，只巴巴地盯着苏子墨。
起完针后艾云烨也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只是脑子还昏昏沉沉地。
苏子墨支开暖春才看向艾云烨，又给她手上扎了一针。
“头晕，没有知觉……”艾云烨含糊不清地咕哝，试图将症状表述清楚。
对于自己的病情倒是半点都不急着问。
“我应该能感觉到疼才对……”
方才暖春给她上药的时候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才察觉到不对。
“内力能调动吗？”苏子墨皱着眉问，又在她手上扎了一下。
“凝滞感重。”艾云烨咕哝着，只觉着自己的经脉被堵得满满的，稍微移动一下就疼的厉害。
感受不到外部的疼痛，但身体里的疼却好似放大了无数倍。
分明只动了一点点，却像是钻心剜骨。
她疼的白了脸，但运转的内力却未停。
三爷一把掐住她的手“别胡闹。”
艾云烨眨巴了下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她不能任由内力在经脉里堵下去，自然是要运功的。
“小女娃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山尊者凉凉地说。
苏子墨从药箱里挑挑拣拣，抓了一把药丸来给她喂了下去。
“需要有人帮着引导和护住经脉。”苏子墨轻声说。
艾元帅当即眼巴巴地看向天山尊者。
这里面几人论对内力的操纵，最娴熟的莫过于这位了！
天山尊者却摆摆手“平常也就罢了，这小女娃现在可受不住本座的寒气。”
方才他不过是应急引导了一会儿，这小女娃就冻得跟什么似的……
艾元帅毫不犹豫地说：“那”
“我来。”三爷抢在他之前开口。
苏子墨不赞同：“三哥不方便来此，还是我来。”
“有人动这种手脚，想来烨儿已经被盯上了，我带她去旁处调养，恢复后再回来。”三爷对着艾元帅说。
“对外只用称病，我会派人过来。”
“我……”艾云烨弱弱地开口。
但那边艾元帅不过犹豫了一瞬便点头，放心地将自家闺女交了出去。
不多时，被抱上马车的艾云烨两眼汪汪，生无可恋地嘀咕：“爹怎么这么放心！”
她现在可是不能动的状态哎！身边这位可是她名义上的追求者哎！还是不怀好意亦正亦邪的那一类哎！
三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心，会对你负责。”
艾云烨翻了个白眼，分明自家爹和三爷不对付，怎么将自己交给三爷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呢？
她的脑子还是发蒙，上了马车就昏昏睡去。
皱着眉将人抱在怀里，三爷轻叹一声。
跟上来的苏子墨看着他怀中人反倒愣了一下。
将药箱放下，苏子墨驾车，一直到雾楼附近才停下。
虽是新年，但雾楼的生意比起以往更火热。
小明心湖上船来船往，歌声飘扬。
径直将人带到雾楼最下方的密室，三爷才放手替她疏通内力。
这一次疏通艾云烨算是在半昏迷中，中途被疼醒时险些内息不稳，好在三爷与她的内力算是同源，才没有反噬两人。
足过了半个时辰，三爷才缓缓收回内力。
不受控制地后仰，闭目调息的艾云烨试图勾动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身上依旧毫无知觉。
靠在他的怀里，艾云烨哑着嗓子开口：“我动不了。”
身后人嗯了一声，自然体贴的将她摆好。
“人皮面具。”艾云烨又说。
“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会准备好。”三爷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动肖柔儿。”艾云烨忽而说：“我留着有用。”
沉默了一瞬，三爷才嗯了一声。
“知秋和他那边，可用我传信？”三爷问。
但床上的姑娘却没有说话，细看，似乎又睡了过去。
三爷叹了一声，抬手替她摘了头上的珠饰将她脸上的脂粉擦干，而后又取出人皮面具为她戴上。
艾云烨这一觉足睡了一天两夜才醒，睁眼时屋中昏暗，一旁的小桌边苏子墨正坐在灯下看书。
她试着动了一下，发觉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只是好歹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