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皙的脚背,润过粉红的指头,从脚丫缝隙落入最顶层的香槟杯。
杯面满了便往下溢,一瓶结束又接一瓶。
男男女女背对着顾斐波围着少年起哄,因为站得足够高,少年用余光看见门口明显来者不善的黑衣人们。
视线从黑衣人手上真枪实弹的武器上掠过,最后理所当然地锁住了为首的顾斐波,正巧这时手上的香槟空了。
他看着顾斐波,从底下人手上接了一瓶新酒,没有移开视线,反是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毫无波澜的黄金瞳。
抬手,扬臂。
酒塞砰地一声轻响,澄澈的酒液溅射到空中,落在他脸上,晕开口红画的粉红小猪。
他抬高手臂,让酒水顺着他的脚踝下流,再下流,然后他笑了。
嘴角勾起来,然后越咧越大,平日里耷拉的眼皮兴味盎然地撑起,浓密的睫毛在暖光下根根分明,猫似的桃花眼被灯光照得透亮,乌黑如墨。
酒瓶将头顶的暖光折射进顾斐波的瞳孔里,一双温和又暗藏凶意的丹凤眼泛出金光。
傅炽就对着他抬了抬眉,然后挑衅地勾了勾下巴。
砰!
第30章 白毛
子弹从弹道射出。
高速螺旋。
前进。
穿透香槟塔最高层唯一的玻璃杯。
杯壁龟裂。
玻璃炸碎。
碎片四溅。
炸开的玻璃渣如刀般割过白发少年的脚心, 带出一连串红色的血珠。
不知何时走到dj身后的白手套礼貌微笑,坚硬的枪管顶着他的后腰, “不好意思,麻烦你,把声音关了。”
群魔乱舞魔音灌耳的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怎么了,音乐呢?dj,dj!你小子这样我要投诉给你们经理的哦!”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晕头转向地大声嚷嚷。
砰!
又是一枪。
“啊啊啊啊!地震了地震了!”醉酒大汉被吓得一个激灵手舞足蹈满地乱爬。
旋即被一声更大的哀嚎盖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我的手, 我的手!”
只见一支脱手的92手枪在地面滑动,一个后脑勺近乎全秃的中年男人,棚着自己血如泉涌的右手, 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杀人了!杀人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 人群开始躁动,香槟塔在混乱中被推倒, 酒液滚落桌沿,如水柱一般下落。
昂贵的地毯长毛被酒水打湿,慌乱的鞋子踩踏其上,脏兮兮地拧成一缕缕的。
砰!
朝天花板又一声枪响。
躁动的羔羊开始静默。他们用视线观察着门口的猎人,下意识地向墙角挪动。
安静下来了。
顾斐波刚研究完室内排气装置, 从门边的中控面板按了几个按钮, 抬头确认排气通道已至最大, “结束了吗?”
顾斐波看向已经自发在墙根抱头蹲成一排的小白菜们,掀起了很礼貌的笑容, “打扰到各位的party了。很感谢诸位的配合,在下与这位先生存在一点私人恩怨, 只要解决完了,保证大家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真的能放我们出去吗?”弱弱的声音混在人群里,辨不清方位。
“砰!”又是朝天的一枪。
顾斐波看了眼白手套,并未制止。
这下彻底安静了。
除了秃头男人惨痛的闷哼之外,只有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因为格外安静,所以格外突出。
顾斐波看去——傅炽在套裤子。在一群蹲下抱头的萝卜丁面前,站着套裤子。
白毛穿的是工装裤,松紧带一提,穿得很利落。
然后他又低头解jk裙的铁扣。
顾斐波没再看他。
往前走了几步,顾斐波弯腰捡起先前被打落在地的□□,风衣的下摆随着动作垂落在地。
很熟悉的手枪,顾斐波用拇指摸了摸,保险栓偏左一毫米的位置有微不可见的划痕。
是顾斐波当年亲手送给李叔的那一支。
“别来无恙啊,李叔。”顾斐波轻笑,“怎么拿这把枪,来指着我了。”
“物归原主不是。”秃头的裤子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浸湿,理论上他应该立刻用布料束死上臂动脉,减少出血量,等待救援。
但他没有。他靠在墙上,仰头看顾斐波,“顾总长大了。”
“你也骨头硬了。”顾斐波把风衣脱下,随手甩在一旁的椅背上,掐着皮手套的指尖,将手套一点一点褪下,然后双手提了提裤管,半蹲在秃头李叔的面前,“背叛顾家的滋味好受吗,费家可是毫不犹豫就把你卖了。”
筋脉分明的指节粗暴地扯起男人的头皮。
头皮传来撕裂的疼痛,男人顺着他的力道,疼地身体直颤,脸上还咧着嘴在笑,“不成功便成仁嘛,卸磨杀驴的技法顾家也常用,不过这费家的骨头确实太软了点,我以为,至少,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