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撑开一只眼睛,好奇的咦了一声:“你又带上了白布了。”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取长渡面上的白布,长渡侧首不让她碰,竺叶撇了撇唇,她张开手臂,搂住长渡的脖颈,长渡下意识俯身,揽住她的腰。
手下触感细腻。
长渡雯时一僵。
他急忙取下里衣将竺叶裹住,面上却一凉。
竺叶取下长渡面上的白布,唇角弯弯:“被骗了吧。”
视野重新得以恢复,不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影子。
她的乌发没编成小辫子,长至臀部,散乱的点缀在雪肤上,刚出浴的水珠花瓣还浮在她的身上,狐狸眼弯弯,眼底盛满笑意,倒不像是个真人,似是精怪。
长渡茫然失措,他身上沾了水,睫毛也落了水,恍惚颤动时,水珠滚落,朱砂红得惊人,他颤着手将竺叶裹起来,愠怒道:“胡闹!”
“谁叫你带白布得?”
“难看死了。”
她怎么都有理,此时又开始骂着长渡刚才不理她的事。长渡沉默又僵硬的将她抱到椅凳上,将细布递给她:“你先擦擦。”
竺叶懒得动,她仰面看长渡:“你给我擦擦,我要睡觉。”
长渡硬气道:“你自己擦。”
竺叶闻言就瞪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的接过细布。
长渡半蹲下来,垂下眼睛,轻声道:“我替你擦头发。”
竺叶气恼的不让他擦:“才不让你擦!”
长渡手足无措的蹲在原地。
但她头发太长了,擦完又太累了。
竺叶凑近长渡,勉为其难的将细布给长渡:“宽容大度的竺叶原谅你了,勉为其难同意你擦了。”
长渡好笑的看着她。
竺叶裹着里衣,她伸手揽着长渡的脖颈:“你先给我抱床上。”
等到舒服的躺到床上时,长发湿答答的下落,长渡抬手替她擦发,竺叶这才高兴,她似是想到什么,又强调道:“我刚才可听你的话,没在水里睡着。”
长渡应了声。
竺叶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交合?”
长渡没成想她还没忘记这一茬,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下,他斟酌着刚要说话。
竺叶睡眼朦胧:“你身上会有朱砂红的花吗?”
长渡耳根发红,他顿了半响,才道:“两情相悦、成婚拜堂后才可…”
他艰难道:“洞房。”
长渡缓了缓,又道:“你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吗?”
窗外迎春花探出一枝,暗夜寂静。
他心里浮现出隐秘的期待。
可等了半响,长渡忍不住往床上扫了眼——竺叶已经睡着了,她的睡姿并不安分,将被子直接踢到一边上。
长渡面色冷然又平静的起身,盯着她看了半响,最后伸手将被子搭在她身上,又将她的头发擦干,闷着脸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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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安镇好不容易放了晴,竺叶买了一大堆东西,她咬着糖葫芦走在前面,声音含糊道:“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长渡提醒她避开水洼,他背着个包袱,可脊背依旧挺直,长身玉立,面上冷然又平静的反问:“你想吃什么?”
竺叶“咔嚓”“咔嚓”的咬掉颗糖葫芦,她将后几颗糖葫芦递给长渡,掰着手算,声音清脆,尾音扬扬:“我想吃得可多了,想吃蚶子辣羹。”
“你前两天…不是说嗓子疼吗?”
竺叶瞪着他:“那是你说的!”
她似想到什么,指了指长渡手中的糖葫芦,眉眼弯弯:“你尝一尝。”
长渡的视线落在她的笑眼上面,咬掉糖葫芦。
竺叶歪头看他,眉眼是促狭的笑意:“是甜的。”
长渡尝不出味道:“甜的。”
竺叶一听此话皱起眉,她看着长渡平静的眉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糖葫芦。
明明是酸的。
难不成他这个是甜的?
他凭什么这么好运?
竺叶气得张牙舞爪,她凑到长渡面前,抓住长渡的袖子,侧首咬掉另一半糖葫芦。
糖水一化。
山楂的酸味弥漫到唇齿间。
竺叶酸得皱起脸蛋。
“笨蛋!”竺叶皱着脸,她抓着长渡的袖子:“你骗我,是酸的。”
她微张着唇,猩红的舌尖微动。
她吃得,是他吃剩下的。
长渡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下:“没骗…你。”
“就是酸的!你尝尝!”
竺叶气得眉眼怒色更重,她踮脚,亲到长渡的唇上,猩红舌尖碰到长渡唇边,长渡猝不及防被她抵在暗巷墙边。
她亲了上来。
山楂被她咽了下去,可唇舌间似还带有酸意。
若是有味觉的人,定能尝到酸意。
可长渡没有味觉,他只觉她身上花草经雨的香气更重,弥漫到他的唇舌间。
他好似尝到了,她的味道。
竺叶唇舌离开长渡的唇舌,她跳到一步,依旧皱眉道:“是酸的!